做完這三個版本視頻之後,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了。任劍很奇怪一整天都沒接到邢紅梅電話,也不知她那邊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突然想起來睡覺之前關了手機,趕緊拿出來開機一看,小秘書檯提示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除開那幫狐朋狗友,還有高明蘇菡和邢紅梅的,僅邢紅梅一人就打了七個。
任劍又想了想,覺得這些人實在難以應付,便將邢紅梅號碼抄了下來,然後又將手機關了機。之後用客房裡座機撥了邢紅梅手機,電話通了好半天之後,邢紅梅才接,說喂,你是誰呀?
任劍趕緊說紅梅,我是任哥,你聽出來了嗎?
邢紅梅覺得很奇怪,說任哥你在哪兒呢?這是用的什麼電話?
任劍說我手機關機了,這是用房間裡座機給你打的。
邢紅梅說哦,你爲什麼關機呀?難怪我打你手機一直都不通。
任劍說這事沒辦完前。我不想回報社上班,也不想讓人打攪,所以這幾天都不會開機。
邢紅梅說那,如果我有事怎麼找你?
任劍說你就打我房間座機好了,反正這幾天我哪也不去,待會我就把迎賓飯店的號碼發給你。
邢紅梅說那好吧。任哥我告訴你啊,我照你說的辦了,這邊的事情都很順利,你就別操心了。
任劍說,那就好那就好,紅梅我跟你說啊,只要先把你安排妥當,我自己辦起事來也就踏實了。
邢紅梅說那我就謝謝你了啊,任哥,你真的是個好人,大好人!
任劍說其實紅梅你也不用謝我,說到底你不也是在幫我嗎?
邢紅梅說那可不一樣啊,我幫你有代價,你爲我考慮卻是在盡責任和盡義務,對不對呀?
任劍說好了好了,先不說這些,我問你啊,這事你沒對蕭雪講吧?
邢紅梅說沒有啊,我只是回家之前給她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家裡有事要回去幾天。
任劍說紅梅,我可要再提醒你一句,無論什麼時候也別把這事告訴蕭雪,她知道了沒好處,你明白嗎?
邢紅梅說任哥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她。
任劍說那就好那就好,趕緊說說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吧?
邢紅梅就仔仔細細給任劍講了講,她回海華之後做了些什麼。
按照任劍的交代,邢紅梅事先悄悄給家裡打了電話,讓她媽中午十二點左右打她手機,並如此如此。
中午邢紅梅正在餐廳和大家一起吃飯,果然她媽就打了電話過來, 說她奶奶突發心臟病住院,讓她馬上回家。
邢紅梅電話沒接完,當場就大哭起來。一起吃飯的小姐妹都知道,邢紅梅是她奶奶一手帶大,從小就跟奶奶親,聽說奶奶生病住院自然心裡很難過。當天下午,邢紅梅就去請了假,然後又去買了車票回家。之後邢紅梅會在家裡呆一段時間,然後再以家裡有事離不開爲由,找個機會正式向海華提出辭職。
任劍既然知道邢紅梅那邊的事已經搞定,也就放下心來,便開始按計劃實施反腐工程的第二步。
任劍故意又拖了兩三天時間,刻意淡化了邢紅梅離開海華與這事在時間上的關聯,之後就用特快專遞方式,向兩級紀委分別掛號寄出了視頻。然後又到一條偏僻的小街上,找了個不起眼的小網吧。
任劍用一個很久以前註冊的假帳戶,先在門戶網站發佈了那個公衆反腐視頻,再轉發到陽州在線。
雖然這個點並非網絡黃金時段,但沒多大功夫,發現還是有成千上萬的用戶漸漸關注這個帖子
,緊接着就開始轉發。任劍先是一陣激動,然後就突然開始心慌,最後竟然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
看着陽州在線跟帖數量呈幾何級數增長,任劍突然感到非常不安。他無法預期這事將會帶來什麼的後果,但心裡卻已開始爲後面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擔憂。心神不寧地坐了一陣之後,任劍起身慢慢走出了網吧,決定先回賓館去再說。
任劍實在不敢繼續呆在公衆場合,生怕萬一有人識別出視頻地址或者歐陽的身份,就可能引發他情緒失控,要麼爆發要麼崩潰。
任劍出了網吧,心裡亂得一塌糊塗。先是很想找個地方清理一下思路,考慮後面該做些什麼。但後來卻又很想找個人說說話,以便緩解一下心理上那種沉重的壓力。
想了想便決定給蕭雪打電話,拿出手機來一看,卻仍在關機狀態。這幾天任劍不願與任何人聯繫,所以多數時間都沒開手機。每次開機就會發現又有幾十個未接電話,但這一回除了之前那些人,還多了歐陽子青和自己老媽家的號碼。任劍想都沒想,仍然決定一個不回,只是點開了高明和蘇菡新發過來的信息。
蘇菡:任老師,你最好趕緊給高主任打個電話。他來了好幾個電話問你在哪,我只能撒謊說不知道,沒聯繫上你。
高明:賤人你在哪兒?趕緊回我電話。別想騙我!我問過鄧總,股權過戶早已辦好,你還請蘇菡全家吃過烤鴨。
一看沒什麼重要的事,任劍也就懶得理他們倆,便直接撥了蕭雪手機。蕭雪大概是在上課,鈴聲響了好半天也沒接。任劍正想掛斷,卻突然聽見了蕭雪的聲音,說任哥你怎麼這會打我電話?正上課呢。
任劍聽了這話,心裡不禁一陣失落,便趕緊道歉,說對不起啊,我沒注意時間,你先上課吧。
蕭雪說我坐後排,悄悄溜出來了。現在沒事了,反正也快下課了。
任劍說那你後面還有課嗎?
蕭雪說沒有,大四的課本來就不多,我這專業更少,主要是搞社會調查和寫論文。
任劍說那好你趕緊出來 ,在大門口等我。打完電話之後,任劍想了想,便又關掉了手機。
大約半小時之後,任劍打車到了陽大門口,老遠就看見蕭雪站在那裡東張西望。
任劍讓師傅開到蕭雪身邊停下,便打開車門叫蕭雪上車。蕭雪回頭一看任劍竟是坐出租過來,再一看他模樣,當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任劍這些天沒日沒夜地熬,不僅吃不好睡不好,也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形象。頭髮早已亂得沒型,鬍子沒刮,胡茬也長得老長,他似乎覺得連內衣也已經好幾天沒換過。
任劍看蕭雪臉色瞬間變化如此之大,生怕她說出什麼話來讓人尷尬,趕緊比劃手勢讓她噤聲。
蕭雪明白過來就沒說話,笑了笑就上了車。她雖然明顯感覺任劍情緒不對,卻什麼也沒問,只是默默地坐到他身邊。
任劍讓出租直接去了迎賓飯店,下車後帶着蕭雪就上了樓。
一進了房間任劍就順手帶上了門,仍然一聲不吭,伸手直接抱住蕭雪,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是一陣疾風暴雨式的狂吻,直到把蕭雪吻得喘不過氣來,才放開了她。
蕭雪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才輕輕地問一句,說任哥,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任劍搖搖頭卻一聲不吭,什麼也不願說。
這些日子任劍算是深刻體會了什麼叫做身心交悴。
自從在海華門口撞上歐陽,任劍就開始忙碌。他確實太辛苦,也太累了。先是設計抓姦,抓完奸之後反腐,反完腐還要考
慮如何收拾後面的爛攤子,如何應付家裡和報社那一大堆讓人頭疼的事。
無論任劍神經多粗多大條,也終於有了吃不下睡不着的時候,便飽嘗了寢食難安的滋味。
任劍愣了一瞬,突然起身去了衛生間。待他洗完澡出來,卻見蕭雪依然傻傻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任劍慢慢走過去在蕭雪身邊坐下,輕輕地撫着她的頭髮,說小雪,你也趕緊去洗洗吧。
蕭雪搖搖頭,說任哥,你到底怎麼了?
任劍說別問了,叫你去你就去吧!
小雪猶豫了一瞬,起身向衛生間走去,但沒走兩步又停下來,毅然轉身回到任劍身邊坐下。任劍正想說話,蕭雪卻一把捂住他的嘴,毅然決然地說任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現在不想這樣。
任劍驚訝地看着蕭雪,那目光彷彿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在他的記憶中,蕭雪從來都無條件順從,沒有拒絕過他的任何要求。
蕭雪猶豫了一瞬,終於打破從不主動問他的慣例,又說任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告訴我嗎?
任劍說我這會兒心裡很煩,你什麼都別問了。
蕭雪低下頭去,再也沒說什麼。兩個人沉默了一瞬,任劍突然起身,拉着蕭雪的手就想把她往臥室裡拖。
蕭雪不斷地搖頭,雖然無聲卻死命地抗拒着。任劍拉不動蕭雪,便轉過身來又去脫她的衣服,蕭雪仍然拼命地反抗。
就在任劍用力扯開蕭雪外衣那一瞬間,蕭雪卻突然放棄了抵抗,癡癡地凝望着任劍,說任哥,你真的想好了要這樣做嗎?
任劍聽了這話渾身一震,然後就住了手,只是呆呆地看着蕭雪,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蕭雪眼睛裡淚光閃爍,卻強忍着沒哭。她用一種任劍從未見過的陌生眼光看着他,幽幽地說任哥,我知道你不是愛我,你現在只是需要發泄!既然你想發泄,你就來吧!
任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渾身僵硬,再也沒有動手。兩人四目相對,沉默了好一陣,任劍終於敗下陣來,便伸手輕輕攬過蕭雪,爲她整理好衣服,然後默默地將她抱在懷裡。
蕭雪像只小貓似地縮在任劍懷裡,一動不動。半晌,才悄悄抹去眼角溢出的淚花,然後又伸手輕輕撫摸任劍的臉,動作極盡溫柔。
任劍垂着目光呆呆地看着懷中的蕭雪,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就像傻了一樣,自己似乎都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麼。
蕭雪又柔柔地說,任哥,我不是不想跟你做,但我們真的不能這樣!我不想害你,也不想害我自己,更不想害歐陽姐。
任劍一聽歐陽兩字頓時發作,一把掀開蕭雪,厲聲說小雪你記住,以後不許再跟我提歐陽那個婊子!
蕭雪聞言先是非常震驚,但震驚過後慢慢緩過神來,心裡便開始翻騰,之前那個朦朦朧朧的期待漸漸就變得清晰起來。她當然不敢讓這種情緒流露出來,便傻傻地望着任劍,好半天都沒吭聲。
任劍愣了一瞬之後,又突然握住蕭雪的手,柔聲問她說,小雪,如果我離了婚,你願意嫁給我嗎?
蕭雪怔怔地望着任劍,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他說,任哥,你是認真的嗎?你不是騙人的吧?
任劍沒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蕭雪激動不已,猛地一下又撲到任劍身上,緊緊地抱住他,眼淚又開始悄悄地流淌。
蕭雪想如果任劍此刻再要她的話,她一定心甘情願地順從他,迎合他。但令她失望的是,任劍卻似乎再也沒有慾望,所以根本就沒碰她,只是瞪着眼睛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自顧自地想着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