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陳森然走出那一幢隱秘的房子的時候下到了最大。
鋪天蓋地的雨幕從天上降下來,擊打的整個年月久遠的已經有些老朽開裂的路面轟然作響。
隱隱的,從這震天的雨聲中,陳森然聽到了一聲淒厲到了極致的嚎叫。
像是某種野獸。
狼……
滿月下仰天咆哮的狼。
這一聲咆哮聲不是從別的地方傳出來的,正是從那一座古老的接待中心裡透出來的。
嘹亮深長,從一絲絲雨裡鑽進陳森然的耳朵裡,讓他不由得更加迅速的移動了幾步。
“你們速速將整個接待中心包圍起來,不要讓任何的人有一絲可趁之機
。”陳森然一步不停的在雨裡穿行,他沒有撐傘,就那麼頂着撲面而來的大風雨,朝着身後的那些訓練有素的衛士大喊。
那個隱秘的據點離接待中心本就不遠,幾乎是片刻間,陳森然就已經帶人來到了接待中心門口。
那些衛士雖然基本不怎麼聽陳森然指揮,但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反對陳森然的號令,沉默着分散向了整個建築的四周圍的重要地帶。
“巴爾扎克,你挑幾個人跟我進去。”陳森然也不客氣,站到了那座接待中心的門口,當即就吩咐起了剛知道名字的,自己身後的這支小隊的真正負責人。
“是的,大人。”巴爾扎克還是一如之前般惜字如金。
只聽得幾聲手臂在空氣裡的揮動聲,就立刻響起了幾聲腳步踏地出列的迴應。
如臂使指。
由此可見巴爾扎克在這支小隊裡的威信,以及他本人的能力。
陳森然暗暗點着頭記下了這個名字,同時示意着將面前的門打開。
雖然原本的接待中心的大門是緊閉着的,但這在一羣全副武裝的精銳衛士面前卻是完全沒用的。
門被三兩下就強行破了開來。
但就在門開的那一刻。一聲尖銳到了極致的破空聲突如其至。
這一聲破空聲無比的鋒利。
是的,鋒利。
它就像是什麼極烈的刀鋒斬碎空氣崩裂出來的餘波,穿越了茫茫的雨幕,衝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讓每一個人的耳膜都生疼,甚至於它還刺進了耳朵裡。直貫大腦。
在場的雖然都是無比精銳的勇士,但在這樣突然的銳利面前,還是有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而緊隨着的一聲更加嘹亮淒厲的狼嚎聲,讓那些已經有些站不穩的人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了。
陳森然雖然也受到了一點影響,不過大概是他的那種無極之道的功法的存在。他只是覺得頭微微一震,就也沒什麼感覺了。
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邊的那些人有些不好受,他也聽到了身後的倒地聲。
“沒事吧?”他問了一句身旁的巴爾扎克。
“沒事。”巴爾扎克點着頭,他那一張生的平平無奇卻因爲年月的折磨而顯得有些滄桑的面孔,在無邊的夜雨裡沉穩如山。
“你們留下一個照顧兄弟,其餘的繼續跟我上。”
他沉穩的下令。手更是直接抽出了拿一把帶着強烈的藍焰島風格的彎刀。
他知道里面是真的出事了,還是出了大事了,這樣的震懾人心的餘波,那麼中心的戰場該是怎麼樣的慘烈?
他原本是還有點懷疑陳森然的判斷的,但是現在他卻是完全信了
。
這個瞎眼的年輕人還真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也不猶豫,提着刀當先就打頭陣衝在了第一個。
陳森然也沒有阻止他當先鋒,事實上。他現在的實力一般的很,最多就是力氣大一點,腦袋聰明一點,外加還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從剛剛的那兩聲可怕的交鋒聲裡,他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戰鬥,貿然衝在前頭不但不會得到自己身後的這羣人的尊敬,反而會丟了性命。
一行人在巴爾扎克的帶領下衝的極快,穿越了幾幢前置的建築以後,他們很快來到了靠近接待中心大廳的位置。
爭鬥聲也自然而然的大了起來。
“錚——”又一聲銳利到了極點的破空聲響了起來。
這一次離得更近,那一聲破空聲的威力更加強大。那震盪的聲波甚至將那一片雨幕都波及的扭曲了起來。
幾個跟隨在陳森然的身旁,算是將他護在中央的衛士明顯有些吃不消的停住了腳步。
“啊嗚——”緊隨而至的狼嚎聲將那幾個人衛士徹底地釘在了原地。
他們已經寸步難行。
“你們留下,我們走。”陳森然只是遲疑了一下就做出了決斷。
連聲波都承受不了,那麼進場了也是送死。
巴爾扎克默認了這個決定,腳步不停地繼續做着開路先鋒。
“錚——”
“錚——”
“錚——”
隨着離開戰的大廳越來越近。那一聲聲的破空聲也越發的明顯,越發的密集。
雖然並不是每一聲都如同之前那樣的恐怖,但那連綿不斷的像是潮水般的衝擊聲。
僅僅只是聽着,就能完全感覺到那一把發出它們的武器的鋒利,僅僅只是聽着,就好像已經被那一把可怕的鋒利的武器不停地轟擊。
轟的陳森然胸口憋悶的差點吐血。
不過還好陳森然忍住了,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附近,有一股神秘的氣在自己簡直就快要窒息的時候分散出一絲絲的涼氣送往全身。
他之前已經無數次試圖與其自己的眼睛附近的神經溝通,但是都以失敗告終,就好像那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可是這一次,他卻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裡是存在的,自己的眼睛是存在的
。
來不及多想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那一間古老的大廳。
有着殘破的海神雕像的大廳。
“錚——”一把鋒利到了極致的奇形刀鋒劃破了空氣和幽幽的燭火。
將整個燈火昏暗的大廳斬的光線扭曲。
就在那一刻,在扭曲的光暗裡,只見的一道身影一閃,在那一把利到了極致的刀鋒臨身之前,以一個無比靈巧的姿態迅捷的從被打破了的窗戶口穿了出去,只留下一個被燭火無限拉長的漆黑背影。
“艾瑞利亞小姐,你沒事吧?”陳森然感覺到了那個逃竄走的人的氣息,以及艾瑞利亞的氣息。
應該是沒事。
“我沒事。”艾瑞利亞盯着那個刺客逃離的方向,並沒有收起那一把奇形的刀鋒,“你還能感應到它嗎?”
她知道陳森然是無極傳人,她當然也知道無極之道的特性是什麼。
其中鎖定氣息的能力實在太強。
“還能感受到一點,你……”陳森然自然是沒有輕易放棄那個刺客的位置,此刻那個此刻正在往外圍的一個防禦圈跑,那裡有五個精銳的好手。
但他沒有急着去追,因爲他聞到了血腥味。
“不是我的。”艾瑞利亞甩了甩自己刀鋒上的血,一旦進入臨戰狀態,她的臉上又一次的恢復了那種平日的冷漠鋒利。
只是聽到陳森然擔心她,她不免還是心中一暖。
“我沒事,真的,我們快追吧,抓住它,說不定可以知道些事情。”
“好。”陳森然點着頭,艾瑞利亞的安全是第一的,其他的話,能抓到那個刺客也是不錯的。
想到就做,按照陳森然感應的方向,巴爾扎克率先從那個窗戶跳了出去,陳森然他們緊跟而上。
但還沒等他們走上幾步,外面就響起了淒厲的慘叫聲,以及某種像是狼飲了血後挑釁般的長嚎。
“不好。”衝在最前頭的巴爾扎克皺起了眉頭,他本以爲外圍的衛士還能擋住那個狼人片刻。
但從剛剛的慘叫來看,外面的人只怕是……
而果不其然,當陳森然他們趕到的時候,地上只留下了幾具被撕成了碎片的屍體,那濃重的血腥味即使是大雨也衝不散。
“巴爾扎克,你調集人手跟過來,我們先走一步。”陳森然這一次沒有停留,只留給巴爾扎克一句話就衝入了雨幕裡。
因爲他的感應快要消失了,已經有些遠了,如果再不趕緊追,怕是要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