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歐尼亞。
並不平靜的島嶼。
作爲整個綿延十數年的艾歐尼亞戰役的最大受害者。
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並不能治癒這一座島嶼上反覆經受了十多年的創傷。
生機,依舊沒有出現在這座島嶼上。
就連那些應該在夏日裡燃燒如火的花朵,也無精打采地垂着頭。
空氣,都像是死的。
往往走上一天,都未必能見到一個有人煙的地方。
還未腐爛乾淨的死屍和土地裡永遠凝結的硝煙味,依舊是這裡的主題。
紛爭,遠遠還沒有結束。
以艾歐尼亞的中心線天王山爲界。
新的紛爭,纔剛剛拉開帷幕。
一方面,是佔據東島的,以影流武士爲主的,剛剛宣佈加入諾克薩斯及東海全境聯盟的艾歐尼亞新軍事同盟。
從這一點上來說,陳森然,這一位剛剛加冕的東境之王,艾歐尼亞新軍事同盟的盟主,其實並不擁有整個艾歐尼亞全境。
因爲,有一半,艾歐尼亞西島,是掌握在叛軍手裡的。
所謂的叛軍,也就是從前的艾歐尼亞反抗軍。
陳森然曾經的盟友,艾歐尼亞曾經最強有力的反抗力量。
不過諷刺的是,這一支近乎把一切都獻給了艾歐尼亞反抗事業的隊伍,現在,被叫做叛軍。
而更加諷刺的是,他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他們曾經最親密的盟友,陳森然。
這大概,就是,政治。和陰謀的,齷蹉,以及,真實世界的,殘酷。
言歸正傳。
在與諾克薩斯進行了最後的決戰以後,損失殆盡的反抗軍不得不放棄了資源豐富。經濟富足的東島,被迫留在了滿目瘡痍的西島,進行,最後的抵抗。
抵抗來自東島的敵人。
在,天啓者卡爾瑪的帶領下。
卡爾瑪,沒有放棄,她依舊在帶領着這一支隊伍。
她的心中,還有理想和希望。
她發誓要跨過那一座山峰,擊垮那些妄圖篡奪這座島嶼所有權的惡徒們。
她要。站到那個男人的面前,質問他,爲什麼。
爲什麼,要背棄他們。
艾歐尼亞,是他們的。
她是,那麼說的,對每一個人。
她也是,那麼做的。
她聚攏着。所有可以聚攏的力量。
反抗聯軍舊部,艾歐尼亞舊王朝勢力。均衡教派殘存的最後火種。
以及,流民。
她在靠着自己的力量,支撐起艾歐尼亞西島,這個滿地瘡痍的廢墟里的,最後的一片風景。
“卡爾瑪大人,休息一下吧。您已經持續祈福兩天兩夜了。”有人恭敬地朝着卡爾瑪行禮,無比尊崇地看着她勸說道。
這,是一片荒蕪的平原。
是整個反抗軍,最近一段時間的臨時駐地。
在駐地的最外沿,卡爾瑪已經持續冥想靜坐超過了兩天。
她這是在祈福。爲整個反抗軍祈福,也是,在爲整個艾歐尼亞祈福。
這並不是如同凡人那些毫無作用的,意念上的祈求。
這是,真實不虛的,艾歐尼亞秘教的神術。
卡爾瑪作爲密教現任掌教,艾歐尼亞數百年來少有的天啓者。
她目如日月星辰,可眼觀過去未來,世界本源。
所以她發自內心的祈求,也必將得到整個世界的迴應。
她要艾歐尼亞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她要艾歐尼亞早日掃清叛逆,重新開始新的紀元。
她的請求,都得到了迴應。
但,艾歐尼亞的國運,實在是已經到了崩壞的節點。
縱然是卡爾瑪如此神力,亦不能挽回其萬一。
所以,她只能不停地祈求,沒日沒夜地祈求,只希望上天,可以再給他們一點機會。
“大人……”憂慮的呼喚聲再次從她的耳邊響起。
讓卡爾瑪終於不得不,暫時收起了她的長思。
“聖女呢?”卡爾瑪睜開雙眼,縱然是神力如她這般,兩天兩夜的耗盡心神,也是讓她完全的,精疲力盡。
“艾瑞莉婭將軍,不,聖女大人,她……還在練兵。”那個人似乎是一時間改不過口,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您也勸勸她吧,您知道的,我們勸,沒有用。”
“恩……”卡爾瑪聞言,也微微嘆了口氣,何止他們勸不管用,她勸,也一樣沒有用。
自從那一夜之後,正式拜入了艾歐尼亞秘教,成爲了護教聖女的艾瑞莉婭,已經徹底地成爲了,一個無慾無求的機器。
她每天除了練兵,就是練兵,她唯一或許還存在的欲求,恐怕就是光復艾歐尼亞了吧。
然後,就退隱山林,終身,不再踏足塵世半步。
儘管,這也是對艾歐尼亞秘教聖女的要求,但卡爾瑪一想到,就會止不住地難過。
畢竟,艾瑞莉婭,是她一直視如兒女般的人。
她實在是不忍心她這樣。
可如今國事至此,她又深陷一個情字無法自堪。
卡爾瑪也是束手無策。
只能盼求……
不,也沒什麼盼求的了。
如果當真還有和那個人相見的一天,那也是,兵戎相見了。
這樣想着,卡爾瑪,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我去勸勸她吧。”她這樣說着,就要站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幾道人影,以一種鬼魅般的速度,從天邊急掠而來。
“是慎大人他們回來了。”旁邊的人低呼一聲,說道。
“恩。”卡爾瑪點了點頭,看向了那幾個逐漸在接近的人。
慎,凱南,阿卡麗。
曾經的均衡三忍。
如今,均衡教派碩果僅存的教中元老,均衡教派,最後的火種。
他們,回來了。
從前方,前線。
衝在第一個的,是慎。
這位,如今的均衡教派教宗,也是有史以來最爲艱難,揹負着最巨大的深仇和使命的教宗。
他來到了卡爾瑪的面前。
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變故,家國磨難。
如今的慎已經褪去了從前的那些青澀不堪。
他變得,真的,像是一塊堅韌不拔的磐石。
慎。
他看着卡爾瑪說:“卡爾瑪大人,我們回來了。”
“有什麼,最新的情況嗎?”
“他們出兵了。”慎頓了一下,說,“他們傾巢而出,去增援陳森然了。”
“是我們的機會。”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激動或者興奮,只是,平靜。
ps:第二更。
我還想她。
我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