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奕辰猛然左側身體,避開溫瑩瑩撲過來的身體。
他捂住劇烈跳動的心臟,紅潤的顏色從臉頰蔓延到耳根,爲什麼想起那個女孩子他就會臉紅心跳。
爲什麼對溫瑩瑩的靠近,他反而只有厭煩呢?
溫老夫人雖然老眼昏花,但距離極近的外孫子面上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心底比吃了蜜還甜。
老太太不想理會這個勢利眼的兒媳,別以爲她年紀大了不懂,活了這麼大歲數,這個兒媳還不是看女兒外孫好起來了,想巴上?
“辰兒啊,別理你舅媽,告訴外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別說沒有,臉都紅了!”老太太眼睛笑的成了一條縫,額上的皺紋和鬆鬆垮垮的眼皮越可愛。
喜歡?
楊奕辰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問問自己的內心,遠離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靠近的時候心情莫名放鬆。
溫瑩瑩說真的長得很漂亮,可在他眼裡和別的女孩子沒什麼區別,完全沒有辨識度。
那張圓潤的小臉,漆黑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兩個小酒窩,往日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從來不曾忘記,在這一刻越清晰。
難道這就是喜歡?心跳加,恨不得時時刻刻待在一起的衝動?
被打趣的少年越尷尬,和暗夜裡冰冷的修羅完全不同,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有喜歡?這種感覺好美妙,心微微顫抖。
“咳咳,外婆,我先回去了,考試完再來看您!”
楊奕辰第一次有落荒而逃的衝動,生怕再過一會兒溫老夫人說出來什麼更加驚悚的話。
回去的路上,他收起僞裝出來的微笑,揮智商二百的腦子認真思考,從來沒有過感情經驗的他突然迫切、期待、忐忑......
沒錯,老太太一句打趣的話提醒了他,這就是喜歡!難道往日的熟悉感也源於此?
認清內心的楊奕辰眼神越明亮,脣角微微揚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被他心心念唸的少女在幹什麼呢?
三合村,到處忙碌欣欣向榮的景象。
揮舞膀子汗水甩起來的漢子,洗衣燒火做飯的女人,跑來跑去幫忙搬小物件兒的孩子,以及白蒼蒼眼睛微眯抽着旱菸的老人......
灰布粗衣掩蓋不了少女纖細的身姿與通身的光華,太陽照耀下的她汗水順着際線緩緩流下,白皙的面容呈現透明的顏色,兩個麻花辮爲了利索盤在一起,好似一朵花兒。
在一羣充滿鄉土氣息的人羣中,依然遮掩不了她的風華。
“清溪,你去俺家看看,看俺們做的對不對!”
“好嘞,咱們這就走。”柳清溪拍拍手上的泥土,連洗的功夫都沒有。
這邊剛忙完,那邊又開始了,加草的重量是最難控制的,大家都沒有經驗,爲此,柳清溪特意培訓了張三有等人。
爲了合理安排施工的時間,柳清溪這邊人手遠遠不夠,需要擴大規模。
因此呢,最爲幸運的就是十里鋪的村民了。
農家人爲了省錢,前期的土坯製作一般都是自己來,這個技術含量不高,柳清溪負責指導就行。
至於另外的工人,她交給了村長張五樑。
這不,十里鋪的熱鬧一點不遜於三合村。
張五樑家,圍滿了前來應聘的村民。
堂屋門前,張五樑脊背挺得直直的,雙手背在身後:“大家先別說話,俺說兩句。”
頓時,吵吵嚷嚷的院子安靜一片,衆人沉默聆聽。
“說起來啊,大傢伙還得感謝清溪這丫頭,這不是接了三合村這麼大的工程嗎,人手不夠,所以呢,就想多招一些人,自然先考慮咱們自己人了!”
“那可不是,誰讓清溪丫頭是十里鋪的呢?”一個黑布短打的老漢抽着旱菸,在雲霧繚繞中開口。
引起大家的功名:“是啊是啊,咱們最起碼不用天天跑鎮上找活計,累死累活不說,還經常不給工錢。”
“俺聽說了,三有他們幾家人,一天這個數!”十根黑黝黝的手指差點晃瞎大家的眼。
呲溜跐溜吸冷氣的聲音不斷,天吶,那麼多錢,足足比鎮上高三成啊。
“並且俺還知道,他們每天干活一邊四個時辰,最多不會過五個時辰,這不是跟白撿錢沒啥區別。”
“可不,不行,俺得好好表現。”
衆人連忙整理衣服,看釦子都沒有扣緊,頭今天有沒有梳好,臉有沒有洗乾淨,生怕有一點不好的印象留在張五樑心中。
“村長,咱們都是自己人,您可得多幫着點啊!”
“你們說的什麼話?爲咱們村好的事兒俺能徇私嗎?只要你們肯好好看,以後活兒多着嘞,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張五樑生怕村民們因爲這次沒有得到機會,就心懷怨恨,畢竟面對這麼大的利益,他都動心了,更何況沒見過世面的村民。
鎮上的活計累死累活,恨不得讓人沒日沒夜的幹,一天才有那幾文錢。
比起跟着柳清溪幹,可真是一個地獄一個天堂。
可問題又來了,畢竟這是技術工種,好些人沒幹過瓦匠活。
“這個大家不用擔心,鐵根是咱們村兒的,俺還有清溪丫頭找他談過了,咱們村的人只要願意學,他都願意教。”
這個觀念的改變離不了柳清溪長期以來的吹捧。
畢竟手藝活這個東西,一般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技藝,輕易不外傳,要不豈不是絕了自己的後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柳清溪可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鐵根叔,咱們可不能只看眼前的這一點利益,你想啊,咱們以後可不止這一點點生意,活計多着呢,若是有一天,咱們一下子接了幾十棟,甚至幾百棟的房子,就靠這幾個人?想幹也幹不完啊。”
張鐵根當時是一口旱菸一口旱菸不停的抽:“咱們還能接那麼多活?”
原諒他活了三十多年,活計最多的時候也就差不多同一時期兩三座房子。
至於太多的,他沒有遇到過,柳清溪這麼說他覺得是大話,是吹牛皮。
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時間不可能輕易改變,柳清溪當時只是爲了在張鐵根心裡埋下一個種子,一個將自己建築施工隊揚光大名揚西月國的種子。
直到有一天,有那麼一絲陽光照耀進來,它就會拼盡全力汲取陽光,生根芽,最後長成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