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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亂舞(GL) 29? 全本 吧

馬賊,騎馬搶劫的盜匪。

童霏想,能有多厲害呢?其實是跟山賊一個性質吧?就好像之前在皖城遇到的那些強盜,雖然有些功夫,卻也打不過她。

拜完趙峻,童霏一手扶着老婆婆,一手牽着趙祁,又往回走去。

趙祁說一定要帶她回爺爺家吃飯,童霏沒法拂了他的好意,只得任由他帶路。心裡還在盤算着,等一下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向老人家打聽清楚那些馬賊的棲身之地,然後她好趁着夜色去偷襲。

就在距離趙峻家不遠的地方,就是小趙祁的家,半敞的院門,隱約可見一個花白頭髮,且有些駝背的老人正往門外迎來。

趙祁鬆開童霏的手,朝着那駝背老人飛奔過去,興奮地叫道:“爺爺快來看!趙雲哥哥回來了!”

老人順着趙祁指的方向朝童霏看了過來,眯着眼睛只看到不甚清楚的少年面容,接着走過去十分熱情地拉着童霏的手,笑說:“子龍回來了?快進來,讓我好好看看。”

童霏被老人領進院內,對於被錯認爲趙雲的事情她根本連要解釋的心思都沒有了,如果因爲這樣能給他們帶去一絲欣慰,她幹嘛要去打破這一切呢?

老人又仔細端詳了童霏一陣,見她背上揹着的確實是自己曾見過的那杆銀槍,那麼,她是趙雲就一定沒錯了。想起趙峻和自己的兒子,以及村中的一些壯丁都因爲和馬賊做對而慘死,老人也不免嘆了口氣,不知道趙雲知不知道他哥哥已經不在了的事呢?

童霏看老人突然嘆一口氣,便猜想恐怕又是因爲自己的出現讓他也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情來,於是笑着岔開話題說:“我還記得小時候爺爺教我燒菜的情形,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了,可是細數起來,那時候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

老人聽了,也漸漸露出笑容:“你這樣一說,我也忽然想起來,你小子倒是在我這裡偷學了不少手藝,這些年在外不知道有沒有荒廢啊?”

童霏笑着回答:“這些年來,武藝漸長,這烹飪技藝嘛……”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老婆婆接過話來說道:“站在院子裡像什麼話,子龍長途跋涉,一回來就……還是先進屋吧,邊吃邊聊。”

趙祁也過去拉着童霏的手,“哥哥快來嚐嚐爺爺做的菜,祁兒最喜歡吃了!”

童霏笑笑,暗自感謝老婆婆和趙祁不經意的話語就爲自己解了圍,不然,萬一這位老爺爺要叫她再露一手的話,她就要想更多的謊言去圓那第一個謊話了。

那些快樂的記憶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真正的趙雲,她全都是從那老婆婆口中聽來的。

回憶有好有壞,人若只記得那些不好的,又怎麼有勇氣去迎接明天?

那一餐飯,雖然沒有什麼名貴菜餚,不過是一些山野菜品,卻讓童霏吃得熱淚盈眶。

馬賊長期來村子搶劫,村民能保證溫飽已經不錯了,真難得他們還能活得這樣樂觀。於是她心中更加堅定了要爲村子去除馬賊的決心。

在又聊了幾句趙雲幼時的趣事之後,童霏才問老人:“那些馬賊的營地在哪兒?離村子很近嗎?” 她得一點一點問出馬賊的巢穴才行,若是直接就問,一定會引來老人的疑心。

老人擱下筷子,指着東南方向說道:“聽人說,大概就在東南三十里外的那座山上。”

童霏暗自記了下來。

吃過飯,老人又留宿童霏,童霏原本說要回家住,即回趙峻的家中住,但老人的話又在理,容不得她拒絕。

老人說:“那裡許久沒有人居住,天黑了打掃起來也不方便,不如待到天明再回去。”

而且趙祁還一直纏着童霏給他講外面的事情,童霏沒辦法只好答應了下來。

等到了天黑以後,總算是把趙祁給哄睡了。童霏這時才提着槍,悄悄地出了門去。

夜裡視線受限制,她憑着月色辨別了大概的方向以後,便一路朝東南方向奔去,快到三更纔來到山腳下。

童霏見山腳下並無人把守,又看那地勢險峻,便猜測這裡應當是人跡罕至的後山,所以山賊們也不派人放哨,是真的吃準了沒人敢反抗他們嗎?

她越想越氣,不過區區賊寇,何以如此猖狂?

一路毫不費力地上了山去,快到山頂的時候,終於叫她發現了馬賊的營地。

只見漆黑夜色中,營地正中央燃起了幾堆篝火,大約五六個人正圍着火堆打瞌睡,看上去像是在守夜的。

篝火背後不遠處建着幾排營帳,偶爾有兩人一隊的馬賊在其間來回巡邏。童霏看這陣仗,心想這幫馬賊至多不過幾十人,她一個人應該能應付,於是漸漸放鬆下來。她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就摸進營帳去看看。

正在這時,有一個帳篷的簾子被掀開,從裡面走出一箇中年男子,穿着自制的盔甲,皮膚黝黑,絡腮鬍子使得他整個人的面相看起來異常兇惡。

中年男子慢慢走近值夜的那幾人身邊,藉着火光隱約可見其臉上現着醉態,他猛地擡腿踢了其中一人一腳,喝道:“好好守着!”

被踢的那個人忙站了起來,連帶着旁邊的人也跟着驚醒,齊聲回答:“是!將軍!”

待到那中年男子回了帳篷,這幾個人又坐在原地睡着了。

童霏覺得有些奇怪,那中年男子看上去應該是馬賊的首領,可是爲什麼那些人要叫他將軍呢?

這馬賊不就是幾十個人,或者多說上百人的草寇而已嗎?

童霏沿着樹叢又往營帳的右側轉了過去,只見那裡很大一片空地被圈成了馬場,烏壓壓一片上百匹馬匹,或睡或醒。

童霏皺了皺眉,既然是馬賊,養馬也是常理,可是爲什麼卻突然讓人心生不安呢?

她隱約覺得,或許這些人的數量不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少?怎麼也得有個幾百人吧,那她得改變作戰方案才行。

古人常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既然剛剛那個中年男子被人稱爲“將軍”,如果自己偷偷潛進帳篷殺了他的話,羣龍無首,其餘人必定大亂。

於是童霏悄悄避過那巡夜的守衛,沒費任何周章就來到了那首領的帳篷外,她附耳在簾門外傾聽,只聽到均勻的鼾聲,接着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閃身入內。

只是,她才一進去,肩頭就被一柄刀架住。

童霏一愣,被發現了?

那首領眯着小眼睛,大笑着問道:“你是何人?居然敢闖我山寨?”

他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並沒有使得他兇狠的面相變得柔和,反倒讓人看了更覺慎得慌。

童霏輕哼一聲沒有答話,而是猛地下蹲避過刀鋒,接着揮動長槍朝他的小腿掃去。那首領雖然身形魁梧,動作還算靈敏,輕巧地避過這一槍,又揮刀砍向童霏頭頂。童霏一個側翻閃過,接着提槍去挑刀……

帳篷裡傳出的打鬥聲,立時驚動了周圍的馬賊,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周圍的士兵。

那個被稱作將軍的人,聽聞外面的響動,又是大笑一聲,長刀抵住童霏的長槍,得意道:“我料定他們近日會有動作,卻沒想到只派了你這小子單槍匹馬來闖寨,小子!勇氣可嘉!但是爲他們賣命值得嗎?”

童霏皺眉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又是一槍刺去。

那首領嗤笑一聲,大力擋開童霏的槍,又道:“還嘴硬?你聽聽看,外面是什麼聲音?”

童霏一邊專注攻擊,一邊也在留意外面的聲音,只聽得似有戰鼓敲響,透過門簾的空隙隱約可見外間火光漫天,還有那由遠及近的聲響,聽上去像是千軍萬馬紛至沓來。

童霏的心一沉,她果然是小看了這些人嗎?難道他們不單單只是馬賊嗎?於是也冷笑一聲回道:“哼!我倒是小看了你們這羣馬賊!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過你!”

那首領一邊着力防禦,一邊笑道:“哈哈哈!你替他們賣命,認爲我們是賊也不爲過。想我黑山軍也不在乎這些虛名!”

童霏遲疑了一下,原來這些人,真的不是普通的馬賊而已,居然是起義軍?!

可既然是起義軍,爲什麼要搶劫農民呢?難道他們就全都是軍戶出身,沒有農民出身的麼?同樣是民戶,又怎麼忍心對手無寸鐵的村民出手?

就在童霏遲疑的瞬間,那人的刀又朝她手臂砍來,童霏忙斂了心神專心應戰。

可是帳外的腳步聲,讓她心慌了。

童霏想要速戰速決,接連舞出殺招,只可惜是在帳篷之內,未能發揮全效,一番疾攻下來,只傷了那人的皮肉而已。

最後一槍,是擦着那人額頭過去的,瞬間鮮血順着他黝黑的臉頰淌落下來。

童霏還要再繼續進攻,外面的人已經按捺不住衝殺進來。

帳篷被毀,衝破這一輪的攻擊,童霏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被團團包圍住了。

那首領擡手抹去額角的血,又大聲說道:“如果你告訴我他們的計劃,或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童霏被他問得莫名其妙,從最初對峙時,這人就一直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是把她和什麼人錯認了嗎?

額角的血才抹去,又有新的流了出來,那首領也不去管,只斂了笑意,瞪大了雙眼,恢復兇惡的表情看向童霏,而後慢慢擡起左手一揮,十幾個手持長矛的人便向童霏攻了過去。

童霏暗自悔恨自己的大意、不自量力,可是眼下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

她不知道圍着自己的有多少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打倒多少人,這種時候,個人英雄主義,顯然是行不通的。

面對着敵人一輪又一輪的攻勢,她也漸漸覺得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