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不堪回首的一夜
夏雨霞給嫂子阿貞打來電話，說她在青島的那家服裝廠有一個男孩追求她，想徵詢嫂子意見。
徐素貞不同意夏雨霞在外面自己找一個。因爲徐素貞感覺外面的男孩不靠譜。夏一木也更願意妹妹在老家找一個，比較而言，外面的人認識不久，互相不瞭解，結婚後更沒有安全可言。夏一木不希望妹妹再次受傷，於是要妹妹來鄭州散心，說事情不要着急，緩一緩或許更好。
晚上要值夜班，夏一木讓老婆繼續和夏雨霞聊着，自己加緊時間吃晚飯。
到醫院，夏一木去婦產科待着，因爲那兒有一臺電視機，可以看電視打發時間。
婦產科室那個健壯男人攙扶的青年女子面色蠟黃，估計產後氣血虛弱。
小袁大夫給這一對夫妻上課，講的是食療營養知識和產後注意事項：“……，人工流產後的幾種食補主要有1.雞蛋棗湯：雞蛋2個，紅棗10個，紅糖適量。鍋內放水煮沸後打入雞蛋臥煮，水再沸下紅棗及紅糖，文火煮20分鐘即可。具有補中益氣，養血作用。2.豆漿大米粥：豆漿2碗，大米50克，白糖適量。將大米淘洗淨，以豆漿煮米作粥，熟後加糖調服。每日早空腹服食。具有調和脾胃，清熱潤燥作用。3.參芪母雞：老母雞1只，黨蔘50克，黃芪50克，淮山藥50克，大棗50克，黃酒適量。其它四味放在雞周圍，隔水蒸熟，分數次服食，……。還要注意休息，半月內不要從事重體力勞動和下冷水勞動，避免受寒。保持外陰清潔，嚴禁同-房。術後半月內不要坐浴，以免髒水進入，引起感染。人流術後若過早，易造成急性**內膜炎、盆腔炎，還可繼發不孕。因此，人流術後一月內嚴禁房-事。堅持做好避孕，如果不堅持做到避孕，很快又會懷孕。……。”
這對夫妻千恩萬謝地告辭。
長出一口氣的小袁大夫有時間問夏一木：“怎麼又看足球？中國隊不是敗給鬼子了嗎？”
“那是因爲鬼子耍賴，用手打進了一粒進球，否則中國有可能拿冠軍的。”夏一木道。
“不管怎麼說，反正輸了，你就別看了。上次氣得不吃飯，現在還是不長記性。”袁大夫去夏一木手裡搶電視遙控器：“我還要看電視劇呢。”
這時候，進來一對怯生生的小情侶。袁大夫把搶到手的遙控器還給夏一木，過去問那個小女孩：“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女孩道：“我有一點噁心，吃不下飯。”
“哦，經期正常嗎？”
“超過了，沒有來。”
“過去有沒有這樣的情況？”
“沒有，過去一直很準的。”
“這樣的話有兩種可能，一是月經不調，另一是懷孕。”小袁大夫比較老道，不好直接說才十幾二十歲的懷孕了。
“我用早孕試紙檢查過了，是懷孕。”女孩子低聲道。
“懷孕會出現孕吐症狀，所以你們不要擔心，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如果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就輸水補充能量……。”
“我們，我們不想要孩子……。”男孩子開口，“我們想流了。”
小袁大夫接着給那一對小情侶上生理性教育課：“早期懷孕用藥流吧，藥物流產是最常用的一種方法。藥物流產的好處是：避免了手術流產的疼痛及發生某些併發症，達到有孕止孕、無孕催經的目的。並且服藥簡便，不做刮宮手術，痛苦相對小一些，效果基本可靠。對於於懷孕5～7周的不適合用手術方法流產的，藥物流產避免了**穿孔、手術刺激引起心律紊亂等。尤其適合那些沒有生過孩子的，**沒有受過刺激，宮口比較緊，做手術可能比較困難的年輕人羣，小女孩，小女生。”
女孩子好像已經被打動，小心地問一句：“有沒有什麼禁忌？”
“禁忌肯定會有。內分泌疾病、肝或腎功能異常、各種器官的良性或惡性腫瘤、血液病或血栓性疾病、高血壓。心臟病、青光眼、哮喘、胃腸功能紊亂和過敏體質者這些都不能服用。”小袁道。
“藥物流產會一次成功嗎？”男孩子擔心道。
“如果有殘留的話，可能需要清宮。”小袁道。
“那不如直接人流了。”女孩子道，“人流現在能做嗎？”
小袁大夫：“人流術前需做相應的婦科檢查及尿妊娠實驗,B超,血,尿等常規檢查。作人工流產術前1周內應避免性生活，術前1日要洗澡、更衣，避免着涼和感冒，……。”
“哪些情況不宜做人工流產？”女子道。
“凡是因避孕失敗要求中斷妊娠者或因各種疾病不宜繼續妊娠者均可作人工流產。但遇有各種急性傳染病或慢性傳染病急性發作期、嚴重的全身性疾病如心力衰竭、症狀明顯的高血壓、伴有高熱的肺結核以及嚴重貧血等，以及急性官炎症，如炎、重度宮頸糜爛、盆腔炎等。妊娠劇烈嘔吐引起的酸中毒尚未糾正者。術前4小時內，兩次體溫在37.5℃以上者，一般不要求進行手術。”小袁詳細地講述，那對小孩子聽得雲裡霧裡，稀裡糊塗。
“這樣吧，你們考慮一下，考慮好就來做。但是別太久，超過日期風險更大。”小袁道。
兩個小朋友猶豫着走了。
一位胖胖的婦女領着一個穿着破爛的農民進來，問夏一木：“夏院長，我親戚來鄭州沒有地方住，咱們這兒能不能讓他住一晚上？”
“他是誰呀？”夏一木問那位看上去面熟的胖女人。
那位胖胖的婦女道：“我去火車站送我婆婆回老家，遇到我這個老鄉。他是來看病的，來到鄭州天黑了，爲了省錢，不住旅社，準備在售票廳睡到天亮再去人民醫院。我問他得的啥病？他說是糖尿病。我的糖尿病就是被咱們醫院的唐醫生看好的，所以就帶他來找唐醫生。”
夏一木認出來了，這個胖婦女是醫托，專門騙來外地看病的農民到這兒，這兒的大夫會給她極高的提成。
“唐醫生晚上不上班吧？”夏一木道。
“我給唐醫生打過電話，他一會就趕過來。”胖婦女道。
“好吧，就讓你老鄉住103病房吧。”夏一木安排道。
匆匆趕來的唐大夫讓病人和胖婦女到他的科室。夏一木爲了表示醫院對病人的關心，也隨其一起進了內分泌科。
唐大夫穿上白大褂，坐穩，一本正經地問了農民症狀，然後準備爲其開藥：“你帶了多少錢？”
“我把家裡的豬和羊賣了，又借了一些，一共帶了兩千五百。”瘦巴巴的老農畢恭畢敬道。
唐大夫爲其開了自己的祖傳秘方，用一大堆自裝膠囊，搜刮了乾瘦農民幾乎所有的錢：“一共是兩千四百七十元的藥。”只給患者留了路費。
爲了患者回去途中不出岔子，唐大夫囑咐醫托：“看在你們是老鄉的份上，少收你們二十元，你明天早上送他去車站，親自送他上車，啊。”
唐大夫回家，農民去安排好的房間睡覺。夏一木去婦產科，逼着小袁找到聯賽足球直播，可是球賽已經結束。
電視劇插播廣告。小袁同夏一木聊天：“性病科室的小侯真不是東西，明明是來我這兒看婦科的病號，他非半路劫去。你說農村女人髒兮兮的有什麼好？小侯竟然下手去摸人家！不要臉！”
“再有你的病號被劫，你就告訴我，我讓他滾蛋。”夏一木道。醫院有規矩，那就是每類科室只設一個，不許互相搶病號。
剛剛諮詢產後情況的健壯男子抱着他虛弱的妻子進來：“快快，大夫，我女朋友流了許多血！”
女子果然身下染透，血往下滴。
“是大出血，我們這兒沒有血庫，不能輸血，你帶她去大醫院吧！”小袁慌了神。
“你當時做手術的時候不是說這兒能輸血嗎？”
“買來血就可以輸，現在不是來不及去買嗎？”
“好好，我愛人有意外的話我與你們沒有完！”男子咬牙切齒。
“別羅嗦了，趕快去一附院！”夏一木去外面叫出租。
到了一附院，立馬進了急救室。
通過一番搶救，女子轉險爲安。急救大夫補寫處方，讓家屬去交住院費。夏一木領着暈頭轉向的男子去收費處。這時候，跑進收費大廳三個男子，問健壯男子：“嫂子怎麼樣了？”
“正在搶救。”健壯男子疲憊道。
“到底怎麼回事？”其中的疤拉臉問。
“是他們那兒做手術沒有做好。”健壯男子望一眼夏一木。
疤拉臉過去掐住夏一木的脖子：“什麼笨蛋醫生，害了人！竟然還敢讓受害者付藥費！”
夏一木反抗着去掰他的手，另外兩人也惱怒了，飛腿踹夏一木。
“幹什麼呢？啊！這兒是醫院！”一個嬌小的女大夫衝過來，把夏一木解救出來。
這個女大夫是狄海萍。
接到電話的曹修勇、郭雙開車趕來，與家屬進行協商事故解決方案。
開始疤拉臉態度強硬，說如果不補償幾萬塊錢就去衛生局告。
曹修勇以毒攻毒道：“衛生局有我哥們，你可以隨便去告。”
“我只關心我妻子以後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有後遺症？所以，我不要你們的錢，你們只管給我們治病就行。”健壯男子道。
“其實患者現在已經脫離危險，明天就可以出院。她的暈倒與她的體質有關，不能全怪那兒的醫生。”狄海萍道。
患者家屬見自己鬥不過醫院，願意接受君子協議。郭雙去交齊醫藥費，住院費，又給家屬三千塊錢營養費。這件事情算是結束。
不堪回首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