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名居天子的武器被青寧擊飛,襲來一掌擊中天子的小腹處,掌心內蘊藏的力量猶如蛇毒一般迅速侵蝕天子的身體機能,在天界學習的秘法、技術、功法全無反應!體內大半的力量都無法調動陷入了沉默,天人的身體機能被悉數粉碎。藍髮少女半張臉也因爲這種力量而變的鐵青,但是紅玉般的眼眸看向青寧的目光卻和曾經一樣飽含諷意。
青寧將手插入長袖當中,臉上渾然見不到襲擊得逞後的喜悅,對天子的嘲諷之色也不以爲然,威風凜凜的說道:“束手就擒吧——若是如此,按照天界的律法,你還可從寬處理。”
“放尼瑪的屁!”
在司法天人話語剛落的那一瞬間,天子不退反進逼近對手,儘管姿態高高在上,但是青寧卻一絲鬆懈都不敢有,用出渾身解數與比那名居天子纏鬥。
雖然作爲天人修行的能力已經沉默了,可天子的基本功卻遠遠比青寧猜想的那般強大。
天人們對天子的評價並不好,她是半成品天人,其祖上不過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上來的小角色,在論資排輩的天界是屬於誰都能欺凌的角色。
可是一直以來,天人們只是將她的品德習性批判一番,這縱然是其他天人在日常中對鬥爭無興趣的緣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比那名居天子的強大!
“抗命不遵、妨礙公務、抗拒執法、暴力越獄、謀殺天界同僚、還想盜走緋想之劍……比那名居天子——你無法無天的日子結束了!你該接受天界的法律制裁了!!”
“呸!”
比那名居天子咄咄逼人的攻擊奪回了自己的優勢,青寧故意賣一個破綻。以身受力,但是本人卻藉着天子的力量後退,寬長的黑色袖子內閃現出蛇頭鐵鎖,青色的蛇頭死死咬住比那名居天子作爲天人的‘生命線’。將本該無形的心鎖咬死,閉合上下顎與心鎖融爲一體,天人源源不斷的能量被青色的鐵鏈吸收進青寧的法器當中。
“你抗拒不了天界三千萬年來的鐵律!”
若是說之前青寧是封印了天子的力量讓其沉默,那麼,現在就是打算強行將她的力量抹除。
它是天界最危險的武器,是掌管着天界司法、刑法的天人唯一的武器,其祖上隨着前幾代天王的時候打造的寶物,靠着它青寧才成爲司法天人。
只要青寧是司法天神,就沒人能從她手中奪取它,也只有司法天神才能夠拿起它。只要祭出它來,天人都會停止反抗,因爲他們知道一旦被這東西破壞掉心鎖,他們所有的力量都會徹底消失,累計下來的功德與道行將毀於一旦。
“呵,你竟然指望用這東西來讓老孃屈服?”
比那名居天子抓着胸前的鐵鏈獰笑道:“老孃還是那句話,你的規矩不管用!”
在比那名居天子的力量下,青色鐵鏈漸漸的開始崩壞。
青寧瞪着眼睛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胸前的鎖,是你作爲天人的功績,一旦心鎖被破壞,百年的道行將毀於一旦!”
從頭到尾,青寧的立場都很堅定,他的目的是要讓比那名居天子認罪伏法,來證明天界的權威與規則的正確,而不是在執法的過程當中殺死他或者是將他變成廢人!
但是司法天神終究無法理解比那名居天子的驕傲,藍髮少女冷笑一聲,便單方面催動體內的力量抗拒拘捕。
心鎖、粉碎。
她強悍的力量隨着功德與道行的流失而消失,胸口驟然出現碎玻璃般的裂痕,她的道行、力量全都從裂縫當中涌出,消散於天界當中。
青寧面無表情的收回了鎖鏈,看着比那名居天子痛苦的模樣,早已經如死水般的心產生一絲動搖,本該上前阻止的他在莫名的念頭下停了下來。
“值得麼?”司法天神不解的問道。
“當然值得。”
天子的答案這加劇了青寧的迷惑,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天人,哪怕跟天子一樣的半成品們都沒有像她一樣。
“理由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順心意需要理由麼?!順心順意,就是我比那名居天子的道心!”
藍髮少女張開雙手,好像是要擁抱整個世界般,壓抑住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孔,在司法天神面前放聲大笑。
最終比那名居天子變的與凡人無異,但那一隻拘束着她的枷鎖被解開了,來自心靈的枷鎖被他掙脫了,在力量從身體內消失以前比那名居天子進行了最後一搏,來到了天界最邊際的區域。此時此刻,天界與幻想鄉之間的聯繫早已經斷掉了,兩者之間的距離不是幾千米幾萬米那麼簡單,而是兩個不同時空產生的空間斷層。
“老孃剛纔真的是太帥了。”比那名居天子望着那混亂的時空喃喃自語,可實際上她沒有之前裝的那般瀟灑,所謂的道心不過是糊弄青寧的。
一想到自己要面對的狀況,天子一時間就有些頭大,無他,這逼裝的太大了,收不回來啊!
其中的兇險,哪怕是全盛時期的比那名居天子都不敢進入,跟膽量無關,跟性格無關,莽撞的跳下去根本就取死之道。
“看來,我沒有選擇了,夥計。”失去力量的天子按着藏在衣服內的緋想之劍,可惜,失去天人力量的她無法與其產生感應了。
就是曾經將天界的蟠桃當糖吃的壞習慣讓她有一個強壯的體魄罷了,除了蠻力外天子幾乎和凡人無異。
然而事實就像是天子說的那樣,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青寧的愣神不過是因爲天界向來‘和平優渥’而未見過這般意志的人,天子不喜其性格,卻承認那個傢伙的資質與才能,一旦被抓住,天子的罪名恐怕就要改變了,不是天人的人在天界另有一番罪行,前者還可以被軟禁至死,後者就是純粹的魂飛魄散了。
“沒選擇了。”天子不喜歡這種狀況,卻又不得不屈從現實。
她拿出了緋想之劍。
曾經在她手中永遠不會黯淡的緋想之劍早已經失去了顏色。
沒有了天人的力量、失去了自己的道行,天子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最後天子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細長的粉色紅邊的布料,怔怔看着這塊羽衣許久的天子,彷彿看見了被軟禁在比那名居宅邸內的那個人:她曾經無比厭煩的女人。
“抱歉了,衣玖,你以後恐怕無法用這羽衣去騙那些蠢蛋了。”比那名居天子毅然將這些羽衣纏在自己的手臂上,將它與緋想之劍連接到一起。
她最後看了眼天界,彷彿是要將這裡的景色永遠都烙印在腦海中一般。
“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衣玖!!!!!!!!!”天子向着曾經自己家所在的方向,大聲的留下自己的誓言。
與此同時,被軟禁在空蕩無一人的比那名居舊宅內的永江衣玖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向着天子的方向看去。
“不要再回來了,長女殿下。”失去羽衣的永江衣玖悽愴的自語道,然後繼續做自己的工作:猶如以前家主大人和主母曾經活着那般,在修剪着已經荒蕪的庭院。
隱約間,永江衣玖聽到了往昔的歡聲笑語……天子與她的姐妹兄弟艱難的應付着永江衣玖給的功課,而家主與主母溫和的注視着自己,勉勵着她。
等睜開眼睛後,那一切幻覺都已經全部消失了。
失去羽衣、被軟禁在比那名居宅的永江衣玖,唱着無人欣賞的悲傷歌曲,獨身一人在這裡做着沒有意義的工作。
比那名居天子帶着緋想之劍與龍宮使的羽衣縱身躍入了時空亂流當中。
青寧姍姍來遲,看着縱身躍入空間亂流中的天子神色一凜:既然對方選擇叛逃天界到地上,那他的身份也迅速的從【需要贖罪的罪人】變成【罪無可恕的叛徒】。審判閃電,擊中了比那名居天子,但是青寧終究沒有及時執法,天子最後還是消失於天界與幻想鄉之間的斷層當中,青寧的攻擊也混亂的時空流動給吞噬。
“罪人比那名居天子已經離開天界,若無強者相助,凶多吉少……”
天界的宮殿內,司法天神青寧向着天王彙報着消息。
天王靠坐在屬於她的王座上,久久沒有出聲,好像是已經睡着了一般。而青寧一絲不苟的站在王座下面紋絲不動,哪怕天王沒有做出任何表態,都始終維持着司法天神應有的禮儀。
兩人猶如雕像一般的在這空無一人的宮殿內,維持着這種現狀。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良久,天王纔出言。司法天神青寧隨之也離開了宮殿內,只剩下天王坐在王座上。
“八雲紫,你又在白費功夫……”
………………
斷層中躁動的力量怒吼、咆哮着,失去力量的比那名居天子與凡人沒任何區別,在這種時空風暴當中猶如大愛中的扁舟,隨風搖曳彷彿隨時都會被消滅。
被捲入時空亂流中的比那名居天子狀態十分糟糕,她像嬰兒般蜷縮成一團,痛苦的對抗着這裡的力量,單純的評價感受的話,還不如讓被雷劈死比較痛快。
聽覺、視覺、感官全部消失,天子只能緊握着已經沉默的緋想之劍,天子在混亂的時空中隨波逐流,死亡:這個名詞,朦朧的浮現在天子腦海中。
記憶的走馬燈讓她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母親,還有從小就受到偏愛的兄弟姐妹,還有永江衣玖那張可惡的臉。
她無比懷念和她們共度的歲月,那些時光雖然並不快樂,可血脈中的親情與友情終究聯繫着她們,成爲無可斬斷的羈絆。
“比那名居一族是天界重要的基石。”
而最後他腦海中的是天界之王說的話,曾經,比那名居一族將這句話視爲氏族的使命,深深以此爲豪,歷代的比那名居氏成員,用自己的生命爲天界的建設添磚加瓦。
在時隔數百年之後,同樣的人物來到了天子的面前,說着跟當年一樣的話,只是當年,天王是提拔比那名居一族昇天的恩公,今天卻是將他們丟進深淵的罪魁禍首。
永江衣玖被剝奪了自由軟禁起來,父親、母親、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他們戴着枷鎖丟進了祭壇上,曾經天子以爲可以交託性命的大姐面無表情的啓動了在數百年前就設計好的法陣。
“比那名居一族,是天界重要的墊腳石。”
“你它媽的在放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家人被滅族的比那名居天子憤怒突破了迷糊的意識,被混亂的時空攪亂的感官恢復到正常。
“臥槽你嚇老子一跳!!!!!!!!!!!!!!!”
在她的時間觀內,她經歷的時間不過是數十秒,可等她徹底覺醒後,卻發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破舊的小木屋內,聽到的則是另外一個男子驚懼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