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人,那人也許已經不在那裡了。”一個大大的蜂房裡,其中一個蜂魔人朝白毛蜂魔人艱難開口,“整整二十多天,那裡連一隻飛蟲都沒有,又哪裡來的人類修士,或許有如三哥前面所說,那人,在我們破開牆的時候,就無聲無息地走了。”
“老四,連你也懷疑起我的判斷不成,如果我沒猜錯,那人身上至少有上古乾坤屋之類的空間之寶,他帶了那十個人,如果沒有丹藥,肯定會出來的,現在還不到一個月,你什麼時候連這點耐心都沒了?”白毛蜂魔人對坐在他下首的人很失望。
“大哥,不是我沒耐心,你也聽到外面傳訊,那些人類修士,正在對我們的族人,展開報復,前面的兩個小基地,死傷慘重啊,我們不能因爲一個猜測,而放着最好的力量不動用,再說,再說王后,王后已經沒了,新王后還在培育,我們的力量,現在應該放在新王后那裡。”
白毛蜂魔人一想到,能帶着族人重回三十三天外魔域的王后,就那麼沒了,黃色的眼睛漸漸充血,帶了絲紅色,“哼,西極沒了仙君轉世,南望呢,就算南望是人類的天下,可還有東至與北歸大陸,總能再湊十人,只要吸了仙靈之氣的王后成長起來,我們就可擺脫魔劫,把我們的家奪回來,讓那些長腿的混蛋有多遠滾多遠,老四,你不會天真地要在這片大陸上,讓我們的族人生存下去吧,你也不想想,我們是炮灰,我們不過是七聖祖丟下來,給那些天上的仙人一個噁心罷了,你又怎麼知道。聖祖不會讓其他魔族過來,一旦真到了那天,我們就真的回不了魔域了。”
“大哥,你說的這些,我又如何不知,南望大陸,已經沒幾個族人了,東至與北歸,您比我清楚,那裡雖也有魔修。又如何比得了西極,再說那裡還有佛門的人,就算那裡也有仙君。我們想抓就能抓住嗎?爲了抓那十人,我們已經死了二十多個孩兒了,大哥,我們已經輸了,我也不想認輸。可是輸了就是輸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七聖祖重新被仙界的仙君們氣到,再派一支魔兵下來,到時我們與之一起,佔了這片世界。在那之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我們的族人多一點。修行的快一點,只要佔了這片天地,仙界的仙君們肯定會震怒,到時七聖祖也一定會讓我們重回三十三天外的魔域,再說到時候。我們同樣可以趁着混亂,抓那些轉世仙君。”
白毛蜂魔人抖着手。端起一杯茶來,喝了一口,穩了穩神,“老四,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你可知道爲什麼這片大陸會有那麼多仙君?我來的時候,七聖祖曾跟我說過,當年仙魔大戰的時候,謫落了很多仙人,可是仙界卻有人不想他們重回仙界,之所以他們還在轉世,是因爲,好象那人的至親也在裡面,據說,那位自我兵解的仙君,曾發下宏願,那些人不重回仙界,他亦永世沉倫。現在仙魔大戰再起,仙界急需新鮮血液,肯定不會阻止他們得道成仙,一旦他們長成起來,你以爲,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嗎?我們現在只有趁他們還在虛弱期,抓住他們,培養仙王后,要不然,等他們到了元嬰期,就是你我同時出手,付出的代價,也絕不是簡單的。”
老四一下呆住,他沒想到這時居然還有這麼多隱情,半晌,“我聽大哥的。”
西極與南望的三十個元嬰修士,在四位元后大修士的帶領下,一路橫掃過來,他們在賭,賭蜂魔人高層受不了,反擊回來,只要他們大規模的反擊,藍雲幾人總能找到一線機會,重回聖地,就是找不到機會,也能給他們爭取生存時間,蜂魔人在賭,賭藍雲他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總要出來。
華如與詠言一隊,本來甚爲輕鬆的心,因爲這段時間太順,反而沉重起來,每天她都要詠言拿出紫葉的魂火,看看有沒有出問題,紫葉的魂火一點點地恢復着,纔是她還能堅持下去的理由,最起碼,現在她和王敏應該是安全的,這麼長時間的試探下來,大家都明白,他們被困之地,肯定是以前合歡宗的宗門駐地。離那裡越近,遭到的反擊就越激烈。
藍雲在半沙裡一動不動坐了差不多一個多月,外面還是毫無動靜,可是她卻覺得外面,比以前還要危險,揉揉不停跳動的眉心,嘆了口氣,長時間的神經緊繃,讓她有些受不了,這一個多月,她一點機會也沒找到,想走變成了不可能。
除了那次進乾坤屋,查探他們情況,現在是她第二次進去,她實在受不了外面凝重的氣氛,誰知進去時,嘴角連抽了幾下,他們居然在乾坤屋裡安了家,每個人都用法術給自己弄了個房間,五顏六色,差點晃花了她的眼睛。
在他們出來前,找到王敏的所在地,趴到玉牀上,朝她擺擺手,“我睡會,不要吵。”
王敏一肚子的話要問,給憋在了心裡,看她閉着眼睛還緊蹙眉頭的樣子,終是無聲一嘆,打了幾個結界,輕輕到外面,坐下爲她護法。
“……絲音道友既然進來了,你憑什麼攔着我們不讓見,最起碼,你也得讓我們知道現在我們在哪吧,外面現在倒底什麼樣,你不急,我急,我爹肯定在到處找我。”
“金寶說什麼呢,坐下。”紫葉見洪金寶耍混,王敏變了的臉色,忙攔住他。
“你急,我們也急,我師妹更急,她救你,不是讓你死在這的,這段時間,你靈丹吃着,用靈石修煉,你還想怎麼樣,她是進來了,可是太累,這麼多天你都等了,就在乎這一會,讓她睡好了,只有她有精神了。她才能帶我們出去。”王敏鐵青着臉,要不是顧忌他爹,洪覺真君,早大耳刮子打過去了,沒見過這麼拎不清的結丹修士,沒見到他師姐紫葉與姚子楓都老老實實地坐着等呢。
洪金寶待要再說,見到的卻是南望幾個修士不善的目光,其中陸戰居然眼帶殺氣,在心裡暗暗詛咒了句,無奈坐在姚子楓後面。與他們一齊等那個叫絲音的睡醒。
那人長什麼樣,他還不清楚,他是十人中最後一個醒過來的。刻骨的疼痛,讓他的身體連抖了兩天,那兩天,他都渾渾噩噩,雖被姚子楓擺了個打坐的姿勢。卻連頭都沒擡起來過。
藍雲呻吟一聲醒來,好多年沒做過夢了,居然在一睡過去,就夢到被蜂魔人追殺,這日子真沒法過了,醒着的時候。想着怎麼逃,睡着的時候,居然也會被追殺。
“你醒了。外面現在什麼樣?”王敏在她搖晃着出來時,第一個問,她心裡同樣着急。
“不知道,我一直躲在原地,只覺得外面現在應該被蜂魔人封鎖了。”藍雲揉揉額頭。實話實說。
“你,你。你連外面都沒好好看看,一直躲在原地,你有沒有腦子,我爹他們一定出來救我們了,你這樣不僅會害了他們,也會害了我們的。”洪金寶看到她雖呆了一下,卻也馬上爆發出來。
王敏淡淡看了他一眼,“紫葉,管好你師弟,要不然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你給我閉嘴,初音道友,對不起,我相信你,你覺得時候出去方便,就什麼時候出去。”紫葉狠狠瞪了一眼洪金寶,朝藍雲抱歉道。
藍雲就當洪金寶不存在,連個眼光都沒給他,“我在原地藏了四十六天,這四十六天,總覺得蜂魔人在盯着這一片,只是它們一時找不到我,所以感覺越來越戒備,現在我們想出去,只怕更難了,當然,如果有人不願意在這裡等,我會幫他把這裡的記憶消除,讓他自己出去找路。”
畢竟這裡有兩人她還不認識,認識的戰原,也沒什麼交情,就是有交情的陸戰等人,也許人家有什麼想法呢,犯不着爲了不值得的旁人,去落埋怨,反正已經把他們救下來了,下面的去留,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跟着的,她活着,也會保着他們,不跟着的,她就更沒義務了。
“七劍宗,司北,見過道友,謝道友的救命之恩,我相信道友。”司北朝她一抱拳,說相信她,完全是因爲,那天那些蜂魔人爲抓他的瘋狂樣子,宗內幾位師叔一齊出手都未攔住它們,能在蜂魔人的老巢裡,把他們救下,就憑這一點,就值得他相信。
“羅一封,捨生門,謝道友救命之恩,聽我師兄康輝說起過道友,我也相信道友的選擇。”旁邊的瘦高個,倒是跟康輝差不多,不過聲音好聽多了,不像康輝那麼尖細。朝他點點頭,目光轉向陸戰等人。
“他們都相信你,你不會認爲,我們不相信你吧,這條命反正是你的,你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哪怕下油鍋呢,你也不能漏下我了。”許劍有些嬉皮笑臉。
朝他翻了個白眼,這裡除了那個洪金寶,都是聰明人啊,她倒是希望有人出去探探路呢,可惜了,那洪金寶見沒人想出去,他一個人,打死了,他也不會出去的,蜂魔人的地盤啊,想想就能讓他發抖了。
轉了轉眼珠“初音?我記得你是我們聖地煉器堂的雲南大師,原來你是水月宗的人啊,我找了你很長時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跟我爹說了,只要找到你,我就娶你,回去,就讓我爹,到你們水月宗去提親,你看可好。”之所以加一句你看可好,是因爲他看到藍雲變色的臉,想現在還不能得罪她,“我對你是真心的,真的,不信你問我紫葉師姐,你走了以後,我把幾個侍妾都打發了。”
藍雲無奈轉頭,努力對自己說,那是個瘋狗,不能跟狗一般計較,如此幾次後,總算說服自己沒揮出手去。
王敏幾人見她沒動作,卻是大怒,正要動手,就見姚子楓回身,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巴掌,“閉嘴,我要是聽你再說一個字,你知道的?”
惡狠狠的眼神,加上臉上火辣辣的,洪金寶嚇得縮成一團,姚子楓一向不管對誰,都是一幅溫和的樣子,現在這樣,代表他是認真的,他一旦認真起來,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那次獸潮,就因爲陳師兄救援不利,害得他代的一個小隊,只回來三人,等他傷好,他當着衆人的面,滅了陳師兄全家。
“對不起,初音你放心,接下來,我會把他關起來,不讓出來,只要交給洪覺師伯的是活着的人,就成。”紫葉站起來,一把拎過洪金寶,嗖的一扔,五米開外的一個紅色小房子,一陣亂響,洪金寶幾聲慘叫傳來,姚子楓眉頭皺了一下,雙手連彈,一道道法組成的籠子,就把那紅色小房子罩住,乾坤屋總算安靜了下來。
藍雲嘴角歪了歪,姚子楓和紫葉的出手,真是及時啊,要不然,等王敏他們出手,那洪金寶不死,也得脫層皮了吧,居然還把洪覺真君給擡了出來,“行了,你們傷都沒好,等你們回覆些再說其他吧,要是到時,我還找不到機會,再商量。”
藍雲轉身回王敏的屋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給跟進來的王敏倒了一杯,“消消氣,那人就那樣,誰讓他爹是元后大修士呢,狗咬你一下,你又不能去咬狗,以後離他遠點就行,他也就是個窩裡橫的主,沒他爹撐腰,什麼都不敢做。”
在聖地的最後幾年,她可是知道這洪金寶的,說他有多壞,倒也不見得,雖會把人欺負得很慘,卻並無人命在手,要不然只怕聖地自己就會出手了斷了他。
“我不氣,藍雲,我又欠了你一條命,這輩子是怎麼也還不清了。”王敏有些無力,她真不是想再欠她的了。
“呵呵,原來你是因爲這個,反正是欠了,也許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欠你的呢,華如師伯曾說過,上輩子沒做完的事,下輩子可能要接着來。我從不覺得你欠了我的,最大的可能是,我欠了你的,等我還完了你們所有人,可能就真的能做自己的事了。”藍雲見她糾結的樣,隨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