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葉問天,藍雲一直說不出什麼感覺,說有情,勉強,說無情,有點,可是這一刻,又聽他住在水澗洞,她的心裡終於起了波瀾,這個世上,又有一個人,把她記在心裡,願意爲了她,在這滿是殺機的地方,一直等着她。
低下頭,“你幫我護法,我來毀陰魂幡。”
葉問天猶豫了一下,“我們還是到水澗洞吧,那裡有我佈下的九曲黃風陣,毀陰魂幡,肯定會引來蜂魔人,那裡安全些。”
藍雲看看四周,這裡太過空曠,蜂魔人一旦來了,確實不怎麼好收拾,“好,你的九曲黃風陣,可是上古九曲宗的護山陣?”
葉問天一笑,“不錯,你沒想到吧,我在青雲山脈,尋到過一個九曲傳人的洞府,這九曲黃風陣,就是在那裡發現的,正好,水澗洞最適合布九曲黃風陣了,我在這裡幾年,被蜂魔人圍過幾次,都是它救我性命。”
藍雲目光閃了一下,他倒是好福緣,“如此,我還要見識見識了。”
“好,我得了幾個上古之時留下的陣法要決,等你忙完了,全給你看。”葉問天心裡一喜,他一直知道,她喜歡陣法,所以這些年,凡是碰到有意思的古陣,他都會留下來,只希望有一天,能親手送給她。
回到水澗洞,藍雲心裡一痛,原先她曾和母親住過的地方,此時早就塌了,看樣子,這裡也曾發生過不小的戰鬥,低嘆了口氣,腳步停也沒停地隨葉天問進了大陣。
拿出一面面陰魂幡,插在身前,一點青色丹火。出現在右手上,輕輕地點向所有陰魂幡,水澗洞中突然間陰風大盛,無數陰魂從幡出飛了出來,看向藍雲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感激之情。隨着陰魂不斷地從陰魂幡中出來,事個天地都爲之暗了下來,空中不時閃過暗黑色的亮光,天地好像在慢慢接近。
外面的一切,藍雲和葉天問都不知道。噴出三口精血,“我以我血祭天地,血脈歸來兮。”空中的陰魂愣了片刻。噴出的血霧點點消失在一些陰魂體內,那些陰魂,藍雲也只記得其中幾個而已,遠遠地十七爺爺的身形被血霧籠過之後,也顯現出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九重天,牛頭馬面帶君行,莫回頭,轉世重投忘前事,生死亦從容。藍雲恭送各位族人。一路走好。”藍雲手中法決不斷打出,天地之間,好像出現了一個深幽幽的洞來。首先吸入的,都是隻剩一個頭顱的陰魂,無人招魂,他們雖然脫離了陰魂幡,只是魂力大弱。只會投入六道輪迴,重新成人的機會實在不大。
每一息。都差不多有上百陰魂進入那洞,藍雲望着跟前,泰和泰春兩位老祖,十七爺爺藍海,藍威……,每個人,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容,心中冰涼一片,輕輕跪下,鄭重磕了三個頭,“老祖,我回來了,一路好走。”幾人望了她最後一眼,相繼消失在幽洞之中。
葉問天看那幽洞差不多消失了一刻鐘,藍雲還在那裡跪着,心中難受萬分,滅族之禍,爲什麼兩人都會遇上,哪怕他成就元嬰大道,能跟真正他分享喜悅的人,卻也都再也不在。
鎮天門,天涯子與華如遠遠地望着極西方向,“看來,你家藍雲找着陰魂幡了,剛剛的天象,分明是有大量的陰魂,進入六道輪迴。”
華如嘆了口氣,“有時候,我情願她什麼都不知道,一個人承擔太多,於她而言,並不是好事。”
“天地大劫已始,蜂魔人只是開始,她知道的越多,將來對我們的幫助纔會越大,你別忘了,天機老道的話,他修閉口功,已三百年了。”天涯子心情很是沉重。
“天地大劫,是啊,天地大劫,也許這個世界又要重新洗牌,再過萬年,我們又是某一古了。”華如喃喃出語。
“他們是稟着天地正氣而生,如果他們能堅持住,這方世界就不會變。”
華如一頓,若澀笑笑,“呵呵,我情願水月宗再次平凡,情願每隔千年,纔出一個不世天才,那樣的天才,纔是真正的天才,現在,他們算什麼?爲了宗門,爲了資源,該捨棄時,我們不是同樣捨棄了。”
“天道如此,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不過他們的運道卻也是我們想象不到的,葉離能重新站起來,也多虧了藍雲,她身上的大氣運,會帶着他們一路平安的。”天涯子撫須。
“大氣運,如果她身上真的有大氣運,又何會如此,從藍家滅門,到她變換身形拜見水月宗,一直到她消失於夕顏峰,她的路,可比王敏他們走得難多了,師兄認爲,她這樣也有大氣運嗎?如果真的有,爲什麼她自己一點好處都沒得到。”華如盯着天涯子問。
天涯子差點拽了額下的鬍鬚,愣了半晌,想想鎮天門收集的藍雲資料,無言以對。
幾隻尾針閃着亮光的蜂魔人,出現在水澗洞外,看了幾眼之後,終是無奈而退,這裡他們攻打過多次,每次都是鎩羽而歸。那個洞裡,葬送了他們差不多三百多弟兄,以現在戰事的吃緊來,根本是再也惹不起了。南望道門的強大,跟西極可不一樣,而且西極有衆多的肉人,南望根本無法比。
本來他們還能在這片大陸好好生活段時間,可惜,不知哪位老兄,還惹了這裡的妖族,以至於現在腹背受敵。
“他們居然退了,葉問天,你跟他們打了幾次?”藍雲望着鏡光陣中,遠遠退走的蜂魔人,問道。
葉問天眼神恆定,似乎望進虛無,“我和他們在這水澗洞裡,整整捉了一個月的迷藏,被我累死在這裡的差不多就有一百多隻,後來,我佈下九曲黃風陣,死得就更多了,這一年來,他們都沒怎麼敢到這裡來。沒想到,這些蜂魔人,居然也會有欺軟怕硬的時候。”
藍雲啞然看他,以前那個有些意氣用事的葉問天,現在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一切盡在他掌握中一般,那種自信,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葉問天感覺到藍雲的目光,回頭,“你打算在這裡住下來嗎?”
藍雲愣了一下,“我本來只打算祭拜我母親,還有葬下叔爺爺,現在連藍家最後的事,你都幫我解決了,一下子,我還真不知道要到哪去。”
葉問天心裡動了一下,“這裡現在人跡罕至,蜂魔人也不敢來找我們麻煩,我看你精血好像損了不少,不如,你就在這裡閉關一段時間。”
在葉問天心沉無比的時候,藍雲終回聲,“也行,把你的九曲黃風陣收縮一下,我們做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