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齊慕瑤迎來最後一次藥浴,姜止戈則是如往常般守在屋外。
許久後,藥浴時間結束,姜止戈沒能看到齊慕瑤出現,而是聽到屋內傳來一道摔倒的聲響。
姜止戈心頭微沉,靜候稍許,並沒能等到齊慕瑤尋求幫助的聲音,也沒看到齊慕瑤走出屋內。
他只得起身走到門外,出聲問道:“需不需要我幫忙?”
齊慕瑤也是很有自尊,栽倒在地硬是不吭一聲,生怕引來姜止戈的憐憫與擔憂。
“不、不要進來......”
聲音很慌亂,也透露着些許焦急。
姜止戈閉目沉默片刻,而後一嘆,直接推門走進屋內。
屋內,齊慕瑤滿臉焦急,眼含淚水,正在四處摸索着自己的衣物。
此時她的肌膚已然完好如初,或許是被藥浴修復的緣故,身爲凡人的她。肌膚竟如仙子般勝似玉雪,配合嬌俏可人的容貌,也算是令人驚豔的傾城女子。
可惜,明明前世今生皆未目睹如此香豔場景的姜止戈,竟是生不出一絲邪念,注意力全在齊慕瑤磕出血的膝蓋。
雖然很奇怪,但無論是被記憶還是魔帝身軀影響,這都不是一件壞事,畢竟對這般惹人生憐的姑娘生出邪念,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別動。”
姜止戈皺着眉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衣裙給齊慕瑤穿戴,並且牽引一抹靈力治好她的腿傷。
以前齊慕瑤穿的衣服破跟爛布一樣,早就該換身好點的衣服。
“川、川哥......”
齊慕瑤聲音顫抖,並未反抗。
相處至今,她早已對這位無條件待自己好的仙人哥哥暗生情愫,況且她前不久還是滿身疤痕的猙獰模樣,即便有所羞澀,又怎會牴觸被姜止戈看光身子呢?
不願讓姜止戈進屋幫忙,只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無助與難堪的模樣。
“傻丫頭,以後在我面前,不止要改掉說話囁喏的習慣,也不能再逞強,明白嗎?”
穿戴好衣物後,姜止戈輕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屋內。
“川哥!”
齊慕瑤似乎還有話要說,急忙拉住了姜止戈的衣角。
“疤痕祛除後,慕瑤的模樣如何......”
“很美,膚若凝脂,手如柔荑,大有出水芙蓉,傾城之姿。”
由衷讚賞的同時,姜止戈也有一些疑惑,齊慕瑤並非天生失明,應該對自己的容貌有一定了解。
聽聞此言,齊慕瑤如釋重負,輕聲道:“川哥,此般恩情,慕瑤無以爲報,唯有.......”
說到一半,她竟是欲要褪去才被姜止戈穿好的衣裙。
齊慕瑤確實對自己的容貌有一定認知,她出言詢問,只是想知道姜止戈對自己的評價。
齊慕瑤自知只是一名凡人,無論如何也難以報答姜止戈的恩情,倘若不被嫌棄,便唯有這副清白之身能夠予以一絲回報。
姜止戈抓住齊慕瑤的手,沉聲問道:“如此隨意,你就不怕我很醜?不怕我就是爲圖你的清白?”
他知道,能讓齊慕瑤二話不說獻出清白,首先是有情愫,其次纔是報恩。
“此爲報恩,無關其他。”
齊慕瑤明白姜止戈的意有所指,不由得心頭一顫。
她確有一抹情愫,然而即便姜止戈相貌極醜,她又有何資格妄求情愛?又有何資格嫌棄?
要說是居心叵測,齊慕瑤也很清楚,沒有任何一位仙人會在初次相識的情況,圖謀一位渾身疤痕猙獰可怖的女子的清白。
自己能遇到姜止戈已是三生有幸,往後很難再產生交際。
此番看似爲報恩而獻身,實則是她不想讓自己留有遺憾。
無關恩情,也無關相貌,只因一份近乎妄想與祈求的情意。
姜止戈一眼看出齊慕瑤的謊言,沉默片刻後嘆道:“要談報恩,可以等到治好你的眼傷之後。”
齊慕瑤聞言頓時愣住,難道姜止戈還要耗費心力爲她治療眼傷?
“好好照顧自己,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姜止戈離開青河村不爲別的,單純是要去找呂天驕喝酒。
當初脫困時他想過很多享受生活的場景,如今身在塵世,卻覺得與呂天驕飲酒作樂是最好的消遣方式。
齊慕瑤回過神來,她眼眶泛紅,重重點頭道:“嗯!”
此時此刻,齊慕瑤反倒慶幸自己雙目失明。
只要眼傷未愈,自己便還有機會與姜止戈待在一起。
她不求情愛,更不求名分,甚至不求能被姜止戈在意,只要還能多聽聽姜止戈的聲音,她便已心滿意足。
至於沒能成功給予的清白,齊慕瑤也不該再有掛念,像她這種人,以報恩爲藉口獻身或許都沒有資格。
姜止戈何等人物,倘若這般隨意接受一名女子的獻身,他還能稱之爲姜止戈嗎?
姜止戈走出屋外後,仰頭望着皎潔明月,忽然有一些慚愧。
面對齊慕瑤,他確實生不出太多感情,只當是一名隨手相助的尋常女孩。
察覺到齊慕瑤的情意時,姜止戈腦海中也會莫名其妙閃過南宮柔三女的容顏。
然而,南宮柔三女已是何等人物,一介凡人的齊慕瑤如何能比?
雖然只要姜止戈對這份愛有所迴應,便不會讓齊慕瑤如此卑微,但他對齊慕瑤確實生不出情意,一份近乎施捨與憐憫的愛,又有何用?
身份差距的鴻溝,致使齊慕瑤對姜止戈的情意卑微到渺如塵埃,縱使姜止戈本人也無力改變。
往後的一段時間裡,姜止戈偶爾去找呂天驕喝酒,偶爾回到青河村照顧失明的齊慕瑤。
生活猶如一碗清湯寡水,卻讓他覺得無比愜意。
一晃三月過去,所謂的仙門考覈也即將來臨。
姜止戈沒忘記教韓常劍法的約定,準備親自前往進行仙門考覈的‘大祈仙臺’確認他是否通過。
呂天驕算是韓常的半個師傅,思來想去決定也跟姜止戈一起去看看。
然而,兩人還沒走出韓家村,便看到韓常還在村口與韓玲琅爭吵。
兩人吵的很兇,手持木劍互相對峙,大打出手也不爲過。
“韓玲琅,我再說最後一遍,讓開!”
韓常捂着被木劍抽出血的肩膀,臉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