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赫連、公孫三大守護者家族中,這一輩最出色的天驕,應該當澹臺傾神女莫屬了。有消息說她在半年多前便凝練本命神通,踏入了六境神通境,我聽說澹臺家族已經在爲她準備凝聚天地法相的材料了,也不知道真假……”
“如果是真的話,恐怕澹臺傾神女應該會打破飛仙島法相境的記錄,成爲最年輕的七境存在。”
“我聽說,三月之前,海外一處地宮遺蹟出世,連東原州的一些大教聖地天驕也前來尋求機緣,其中有一位名叫無妄聖子的年輕至尊出言不遜,被澹臺傾神女一掌擊碎肉身,神魂卷裹住一件秘寶逃走。”
“那位無妄聖子在東原州聲名赫赫,同輩難尋敵手,可在澹臺傾神女手中,竟然連一掌都撐不下,真是不可思議。”
飛仙島毗鄰南陌州,中間隔着一條峽谷,隔洋相望。
在近海之地終日浪濤滾滾,暗礁遍佈,每日來往的商船、大艦都可能發生意外的事故。
所以飛仙島的長老閣都會派遣島上各大家族的年輕弟子,在四處巡查。
長老閣乃是飛仙島三大守護者家族共同組建的勢力,維持着飛仙島一直以來的秩序,存世很是悠久。
每個家族五十年選舉出一位長老閣的人選,由島內的居民和其餘家族共同投票支持。
此舉雖然顯得很是民主,但一直以來,長老閣維持的九位長老之數是不會變的。
三大家族各自牢牢佔據其中的三個名額。
其餘家族根本沒有染指的資格。
而這些年輕修士口中談及到的澹臺傾,則正是飛仙島三大守護者家族澹臺家當代的天之驕女,島上無數年輕男子心目中高不可及的神女。
便是另外兩大家族的諸多年輕弟子,對她也滿是傾慕。
飛仙島很大,說是島嶼,但實則面積已經堪比一些大陸了。
澹臺傾身若流光,掠過長空,自海外馭虹而歸,腳下景象變化,江河、湖泊、沼澤、山川快速消失遠去。
遠離了近海區域後,開始出現了平原,一馬平川,可見許多的城池坐落,道路寬敞,商隊來往,宛如血管一樣縱橫密佈在這片土地上,但並不密集,有時候要飛出數千裡纔會見到人煙。
最後澹臺傾在一片巍峨古老的山脈羣間落下,這裡雲霧很深,籠罩數千裡,有某種禁制陣法存在。
隨着她腰間一塊令牌發出濛濛神光噴薄而去,前方的雲霧消散,似日月流轉的大陣也隆隆作響,裂開了一道門戶。
在門戶之外,則是另外的場景,彷彿和外界徹底隔絕,真正與世隔絕。
雲蒸霞蔚,彩霧繚繞,放眼望去,宮闕樓閣坐落,虛空之中漂浮着青銅宮殿,還有島嶼一座座,點綴在半空中,以無上偉力承載,閃爍着驚人的神輝,彷彿一顆顆星辰。
這裡便是澹臺一族的族地,位於虛空之中的一處小世界,在古老時代就存在了,整片天地間瀰漫着一種亙古滄桑之意。
“是澹臺傾小姐回來了……”
隨着澹臺傾踏入族地,便有數道強橫至極的神念橫掃而來,在注意到是她後,這些神念才悄然退去。
很快便有數名侍女模樣的女子駕馭神虹前來迎接。
“小姐,這次您出海可有收穫,探查到什麼?”
“有一些眉目,族中是發生何事了?爲何長老突然傳訊於我,讓我趕回。”
澹臺傾開口,聲音並不似面容神色那麼清冷,反倒顯得很是溫和,宛如春風吹拂而過,帶給人難以言喻的好感。
“我等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除了澹臺世家外,赫連、公孫世家也在召回許多族人,似乎是要商議大事。”侍女回答道。
澹臺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這就去議事大殿。”
言罷,她便化作一道神虹,往族中深處趕去。
澹臺世家的這方小世界深處,宮殿綿延,盡顯古老底蘊,不過此刻最高大的那座山峰上,氣氛卻顯得很是凝重。
殿內空曠,有紫霧飄蕩,伴着靈霧。
澹臺世家多名氣息古老、身着長袍的長老人物,齊聚於那裡,因爲澹臺傾的關係,父憑女貴而坐上家主之位的澹臺家主也赫然在此。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在澹臺世家天賦不錯、實力強大的年輕族人。
“傾兒回來了?”
“看來這一次你去外海探查,又有機緣造化,修爲又強大了不少。”
隨着澹臺傾的到來,一衆長老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紛紛顯露溫和、欣賞之意。
不少人更是有些驚歎,已經感覺自身有點看不透澹臺傾的修爲實力了。
殿內的一衆年輕族人,更是滿臉都是尊敬和推崇之意,對於澹臺傾無比欽佩。
原因也很簡單,當今飛仙島上的三大守護者家族中,澹臺傾是絕對的年輕神話,壓得同輩喘不過氣。
不論是同族年輕弟子,還是另外兩大家族的天驕人物,都不是她一掌之敵。
澹臺世家的一衆長老都一致認爲,她將來會超越先祖,帶領澹臺世家走向一個更爲輝煌的境地。
“傾兒見過父親、見過一衆長老……”
“此番前去海外,調查天地異象,的確是有些意外的收穫,修爲略微增長不少。”
澹臺傾面上一直帶着得體的溫和笑意,一一行禮,便是面對其餘年輕族人,也是微笑示好。
“傾兒不必如此客氣,若是知道你在海外有別的造化,也就不急着召你回來了。”
“不過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此事也得和你說說,畢竟這是長老閣的共同決定,我等也無權干涉左右。”一衆長老擺了擺手。
“到底是何事?長老請說。”澹臺傾露出困惑神色道。
“想必你去海外探查天地異象時,也有所察覺了,一些深海區域的兇獸,脾氣遠比以往時候都要暴躁,更是嗜血。”其中一名長老道。
澹臺傾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在返回飛仙島的途中,近海區域也出現了不少以往時候不會出現的兇獸,襲擊來往的商船。”
“我懷疑海底可能出現了某種東西……”
另一名長老道,“沒錯,長老閣那邊以秘寶探查,發現海底疑似有魔氣泄露,正是那些泄露的魔氣沾染侵蝕了那些兇獸,才使得它們變得比以往時候更加兇殘嗜血。”
“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雖然早有預料,但此刻聽到這番話語,殿內的一衆年輕族人還是不由得滿面沉重。
身爲守護者家族,他們自幼耳濡目染,知曉魔族有多麼兇殘嗜血,魔氣又有多可怕。
但凡沾染上一絲,就會使得生靈性情大變。
那些江河湖泊、土地山川如果被魔氣侵染,化爲魔土,那麼也將喪失靈性,孕育出兇暴可怕的生靈,屠戮各方,禍亂八荒。
當初爲了阻止魔災,九州大地不知道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光是死去的生靈,就有億萬萬之巨。
“長老閣懷疑魔淵之下的封印有了鬆動或是破損的跡象,這幾日都在想辦法,看能否將之修補。因此才決定召回各大家族的年輕族人,組成巡邏隊,在魔淵外來回逡巡走動,如果見魔氣泄露,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傾兒你的實力,在三大家族年輕一輩中屬獨一檔,無人能和你比肩,所以長老閣對你很是關注在意,想讓你作爲表率,統御衆人。”
說到這裡,一衆長老都把目光看向澹臺傾。
聞言,澹臺傾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傾兒明白,定然不辜負各位長老的厚望和器重,會做好此事的。”
諸多長老紛紛露出欣慰之意,殿內的一衆年輕族人,更是滿臉欽佩和崇敬。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傾兒就先告退了,翌日便趕往魔淵,和其餘弟子商議此事。”澹臺傾道。
“傾兒自海外趕回,舟車勞頓,也該好好去休息休息。”
一衆長老點了點頭,也沒讓她久留。
澹臺傾拱了拱手,隨之轉身退下。
而在她離開大殿不久,其餘年輕族人也都退去了,幾位長老面上的笑意也消失。
其中一人更是不滿地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那赫連家族沒安好心,如果不是他們忽然提出來,要讓傾兒做表率,長老閣又豈會讓傾兒冒險?”
“如果真的是魔氣泄露,憑藉他們一衆小輩,又能做什麼呢?這明明就是見傾兒通情達理,明白她不會放任此事不管,才逼迫她做出表率罷了,想將傾兒置身於危險境地中。”
“赫連家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想方設法地想毀掉傾兒。”
“人心啊,就是這樣,想當初赫連家族和我澹臺世家,經常聯姻通婚,關係多麼融洽和諧,可自從出了赫連文那一事後,這赫連家族就滋生陰暗嫉妒情緒,恨不得傾兒也被毀掉……”
“此事別說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當初赫連家族的赫連文,好歹也是和傾兒齊名的天驕人物,兩人青梅竹馬,還有婚約在身,情投意合。那赫連文如果不自己作死,去長老閣的禁地中盜取聖物,又豈會落個跌落魔淵,身死道消的下場?”
“哼,赫連家族只是見着傾兒越發出色,有超越先祖的可能,眼紅罷了,直到如今也不承認赫連文盜取聖物一事,在長老閣諸位長老的親眼目睹下,還妄圖狡辯。”
“赫連文死有餘辜,完全不值得當初傾兒爲他傷心欲絕。”
……
“不愧是有望和夏皇爭鋒,爭奪天子之位的人選,這氣數的確驚人,短短數月便有了如此氣候,不僅招攬了諸多高手,還在商明玉的明玉商會下,扶持建立起了天地盟。”
“看樣子,這是打算和夏皇所建的納仙盟相抗衡嗎?不過這商明玉確實手段了得,縱橫捭闔之下,竟然讓西陵州的人都開始插手其中。”
“她這是打算舉各州之力,匯聚氣數來幫助齊青玄成長?還是單單在淬鍊她的那件至寶?”
鳳承殿中,姜瀾通過那縷自天子之氣中所提煉的社稷之氣,又藉助大命運術,關注着六皇子齊青玄的這段時日的動向。
和當時相比,眼下齊青玄身上的氣數,已經如滾雪球般壯大了何止數十倍。
隨着夏皇以女帝之身,執掌天下,並和相國府聯姻,冥冥之中就有部分原本屬於她的龍運,傾斜至了齊青玄身上。
這皇帝的位置,並非坐上去之後,就能瞬間得到龍運、國運加持的。
民心歸順,國運自然昌隆。
這皇帝也是如此,如果坐上去,無法使羣臣懾服,無法使百姓歸心,天下所向,那冥冥之中就可能招致反噬。
運朝之法和普通的修行之法並不相同。
國運的強盛和昌隆,不僅僅在於國力的強大,還在於民心是否歸順認同。
如今夏皇執掌天下,看似各方安定,但實則暗流洶涌,朝廷之上,不知道多少大臣內心不滿,各地郡城也是如此。
女子爲帝,雖然開闢了先河,但也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不過如果夏皇能將這些問題都一一解決,那她修爲實力又將再提升至一個恐怖的層次。
姜瀾本身對於當皇帝沒任何興趣,也是有這個原因在,有夏皇承擔反噬和因果,他白得好處,何樂而不爲呢?
“商明玉身上的這個宏願之球,倒也是個好東西,眼下她已經在圖謀天子廟的造化了……”
“其中有古天子所留的周天三十六正法、社稷天書、昆吾仙舟等諸多傳承寶物。”
“接引天子廟的關鍵,在於六塊靈龜卜甲,有一塊在皇室寶庫,有一塊在國師葛七星手中,原劇情林凡得到兩塊,蕭騰機緣巧合得到一塊……”
“有這件至寶在手,佔盡先機,推演各種機緣造化出世所在,在接下來的天地大變中,能獲得諸多好處。”
姜瀾對於這件至寶,一直都是覬覦很深的,可惜上一次商明玉出現在帝都的時候,他還無法光明正大地奪取。
商明玉很聰明,現在藏於暗中,不會輕易露面,他圖謀這件至寶,還得多花費心思。
想到這裡,姜瀾取出了傳訊玉符,交代了耶識顏一些事情,她這魔族之人的身份,接下來還有諸多大用。
上一次聯繫她,還是在南狩演練前,整天好吃好喝的給她供着,還提供魔晶給她修行,也該讓她發揮點用處了。
姜瀾梳理着接下來的諸多計劃,只感覺自己任重道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揉着眉心,有種分身乏術之感,要做的事情多,可惜現在能爲他所用的人,還真少,絕大多數事情都要親力親爲。
“幽兒,去商盟一趟,幫我取幾件東西過來……”
姜瀾突然吩咐了一聲,同時將所要取的東西,化作一道訊念,傳入幽兒識海。
幽兒應了一聲,整個人便化作一道幽淡的虛影融入虛空不見。
幽鬼一族的天賦,她是越來越施展自如了。
晚膳之上,夏皇懷裡抱着白貓,告知了姜瀾事後夏錦去調查得到的消息。
飛仙島那邊近日的確是有奇怪的天地異象,有可能是魔淵那邊的異動。
她打算派遣一些人手過去。
姜瀾對此早在預料之中,不過他也沒任何表示。
而後夏皇又談及了仿造的鎮龍璽的事情,她已經對自血仙教手中奪回鎮龍璽,不抱任何希望了。
現在連血仙教的老巢在何處都完全不知,如果逼急了,血仙教直接將這個消息放出來,對於她現在的局勢來講,還是有挺大影響的。
現在血仙教既然不打算繼續拿此事來威脅她,那她態度也就放緩一些。
她也感覺到自己這位置坐得有些不太舒坦,需要分出許多精力來應對內外之事。
除非她真打算當相國府的傀儡,將一切事情都交給相國府來處理。
那自今往後,這大夏天下,是認她爲主,還是相國府爲主?
於是,姜瀾便繼續爲她出謀劃策。
雖然夏皇不打算繼續暗中派人奪回鎮龍璽,但這把懸在她腦袋上的利劍,又怎麼能輕易收回來呢?
他還繼續指望用這個把柄繼續拿捏住她。
所以姜瀾安慰夏皇,讓她不必如此瞻前顧後,果斷直接一點。
血仙教這般過分,奪走了她的鎮龍璽,讓她連覺都睡不安穩,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見她示弱,血仙教只會越發猖狂,認爲她很好欺負。
在他這樣的“安慰”下,夏皇拳頭當即就攥緊了,越想確實越憋屈、惱怒,然後冷颼颼地斜睨他,覺得他純粹是來氣自己的。
姜瀾也就趁勢無可奈何地安慰表示,那麼魔淵那邊的事情,自己會幫她分擔一些精力的,這樣總該可以吧?
聽到這話,夏皇當即就答應了,生怕他事後反悔。
姜瀾一副對她毫無辦法的模樣。
整場晚膳下來,夏皇都一臉佔了便宜、心情很好的樣子。
翌日,一艘巨大的飛舟隨着前來帝都的商盟貨隊,降臨而至,在早已準備的一處庭樓內,姜瀾見到了他索要的這羣追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