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夏皇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她望着已經不見蹤影的那艘戰爭飛舟,幽幽地嘆了口氣。
“朕吩咐去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三十年前,宮中有哪些還鄉離京的宮女、太監,務必弄清楚。”
“半仙真人所留的那個錦囊中的事情,如果不弄明白,朕恐怕纔會真的寢食難安,爲他人徒做嫁衣。”
她玉手握着白玉亭欄,留下一道深深的手印痕跡。
“奴婢已經調查過了,當年離宮的宮女、太監都留有名冊,除了一些因疾早逝的,其餘人都在當地的主簿處登記過,並無異常。”春蘭回道。
夏皇眉頭一皺道,“那就去調查那些因病早逝的,朕不信一點痕跡都沒有。”
“是。”
春蘭恭順退下。
“夏竹……”
在春蘭離去後,夏皇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陛下……”
一名懷中抱劍的清冷宮裝侍女在她身後悄無聲息浮現。
“這段時日突然冒出來的那個天下盟,到底是何來歷,探查清楚了嗎?”夏皇問道。
夏竹恭敬道,“回稟陛下,天下盟的背後,似乎牽扯到了海外的諸多小國,那明玉商會和昌隆商盟有所往來。此外和西陵州、東原州等各大州都有所交易,牽扯衆多,盤根節錯,想要將其幕後之人調查清楚,還需要一段時日。”
“這突然冒出來的天下盟,看來是打算和朕的納仙盟爭鋒相對呢。”夏皇眼神陡然變得很深邃。
夏竹聞言不語,恭順在旁侍立。
夏皇揹負起手,來回踱步,似在思忖着什麼,而後她袖袍一甩,道,“移駕宗人府。”
“朕繼任以來,還沒有以真正身份,吿祭諸多先皇,正好朕有不少事情,想親稟父皇的在天之靈,順便讓宗人府那邊各位宗老準備一下,三日之後,朕將前往皇陵掃墓吿祭先皇。”
就在姜瀾帶着挑選好的一衆追隨者,離開帝都不久。
國師府內的摘星臺上,國師葛七星一身大羅道袍,盤坐在蒲團之上。
後兩名童子,手中各自端着一個銀盤。
其中放着一個石頭打造的器皿,泛着一股古老滄桑之意,另外一名童子,手中端着一個木盤,其中放着一個石斧。
在兩名童子的不遠處,鎮北王蕭河帶着蕭騰,正在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並未出聲打擾。
須臾,幾塊龜甲伴着銅幣叮咚落地。
葛七星面前的羅盤之上,指針快速地抖動起來,絲絲縷縷的星輝,自遙遠的域外落下,似在顯化着什麼景象。
同時,蕭騰的眉心發光,他的肌膚似都變得宛如玉石一般,泛着星辰一樣的光芒,很是通透。
下一刻,一道清輝自他身上噴薄而出,和羅盤瞬間貫通在了一起。
鎮北王蕭河看着這一景象,很是吃驚、震動,目光不斷在蕭騰和葛七星臉上看來看去,越看越覺得兩人眉眼相似。
反倒是他五大三粗,和蕭騰一點都不像,想到這些,他內心愁苦更甚。
沒多久,摘星臺上的異象便消失了。
葛七星也睜開了眼睛,手中浮現一枚晶瑩的玉符,他看向滿是不解的蕭騰,解釋道,“七星秘藏已經提前出世,原本在我的預料中,最快還要半年。但近段時日,天地大變,諸多氣運噴薄,使得很多天機都模糊起來,無法看清。”
“我以你體內的星辰之體的氣息爲源,進行推演占卜,得出了接下來會出現的七星本源之一,天璇本源可能出世之地。”
聽到這話,不論是蕭騰,還是鎮北王蕭河,都不由得凝重認真起來。
七星本源,乃是天上的七星所化,每一顆本源都蘊含無上的造化和妙諦。
若得其一,不論是根骨天賦,還是資質智慧,都會發生翻天覆地、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
不僅如此,還能御使七星,掌控一片星域之力。
那等力量何等浩瀚無垠,輕易一縷,便能毀山滅城。
上一次在乾元府內,蕭騰的星辰之體復甦,便差一點借用外域的星辰虛影降臨,那種力量足以輕易碾壓一切年輕一輩,不是人力所能力敵的。
“七星本源若能完全煉化融爲己身,不出意外地成長下去,未來絕對會是一位聖人。”
“這天地是真的變了,古老傳記中的七星降臨世間,恐怕是真有大災難要出現……”鎮北王蕭河卻是滿臉的沉重。
這是一種預兆,天地大劫將至,那麼天地有感,會降臨七星之子來除魔衛道,匡扶世間,以肅動亂。
“七星秘藏恐怕已經降臨世間一段時日了,前幾日我突然有感,進行推演,才發現搖光本源已經出世,只是不知被何人所得。”葛七星微微搖頭道,有種遺憾。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七星秘藏乃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按部就班地按照天象謀劃下去,那麼等到時機成熟,就可憑藉蕭騰的體質,將七星本源接引而至。
只是不知爲何,天象突然變了。
就連七星秘藏也提前出世,導致七星本源散落八方。
或許是冥冥之中,出現了某種他所無法知悉的意外變數。
若是讓蕭騰輕易得到七星本源,恐怕會招致連他也預料不到的危機。
還是說……蕭騰身上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莫非是和將他擊暈,窺視他記憶的那血仙教傳人葉銘有關?
“師尊,憑藉這塊玉符,便能尋找到天璇本源所在嗎?”
蕭騰倒是並不知道此時葛七星的擔憂。
他看着其手中的那塊玉符,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說不清的親近之意,彷彿那東西和他血脈同源一樣。
葛七星點頭道,“這是爲師以你的本源之氣,結合冥冥中的七星秘藏源頭,煉製而出的七星玉符,你通過此符,可尋找到七星本源所在。”
“若是七星本源已經被人得到,那憑藉此符,也能找到其人。”
“蕭騰你擁有着星辰之體,這在古老年間,乃是統御羣星的體質,第一代星辰之主,曾創造一門萬仙飛星術,震懾天上仙人,不敢來此人間。七星之子,也不過是星辰之主的手下罷了。”
“你擁有星辰之主命格,將來七星之子,都將奉你爲主,這便是天意和命數。”
說話間,他將手中的七星玉符,遞給了蕭騰。
“徒兒明白了,定然不負師尊厚望,將七星本源都給收回。”
聽到這話,蕭騰暗暗激動、振奮,將七星玉符珍之若重地收了起來。
葛七星笑了笑,道,“這是你的機緣,倒也不用說什麼辜負爲師厚望,如若將來星辰之主再現世間,爲師免不了還要藉助其智慧和手段,參悟爲師的羽化成聖之基。”
若將七星本源煉化,參悟其中妙諦和造化,並且順利成長起來,將來成爲聖人不難。
但這不是他所求之道。
到了他們如今這個境界,心中的道已經成形,除非是粉碎前路,一切重來,不然不會輕易藉助外物。
不是自己參悟出來的道,所成就的羽化之基,即便是聖人,那也只是拾人牙慧,淪爲最普通的聖人。
葛七星的野心很大,他想成就聖中之王,乃至於最完善、智慧最超絕、通曉萬物的大聖。
蕭騰在告辭離去前,想起了前幾天謝蒹葭拜託他的事情,便舔着臉道,“師尊,徒兒還有一事……”
葛七星頷首道,“何事,但說無妨。”
“徒兒這段時日在尋找靈龜卜甲,知道師尊你這裡有一塊,所以……”蕭騰道。
“靈龜卜甲?爲師這裡的確有一塊,不過此物並不完整,其實也沒什麼用。你若是要的話,那便給你就是。”
葛七星倒是乾脆,身爲蕭騰的生父,他對蕭騰虧欠很多,所以基本上蕭騰遇到的很多麻煩和事情,他都會暗中幫其解決。
這靈龜卜甲,一共有六塊,他手中正好有一塊。
唯有找齊六塊,才能夠凝練爲完整的秘鑰。
在他所知的隱秘中,這件秘鑰,乃是接引上古天子廟的關鍵。
蕭騰聞言,頓時露出喜意來,道,“多謝師尊。”
葛七星手一揮,不遠處一處供臺上,一道霧濛濛的輝光,便落了過來,化作一道古樸、滿是痕跡的龜甲,散發神秘古老的氣息。
“此物便是靈龜卜甲。”他說道。
見狀,蕭騰急忙收了起來,想到回頭謝蒹葭的感動神情,心裡頓時像是吃了蜜一樣。
葛七星只是看一眼,便猜到了蕭騰在想什麼,不過他也只是微微搖頭,並未多管。
謝蒹葭如今在納仙盟,也就是夏皇的手中,那夏皇要收集靈龜卜甲,接引上古天子廟,那也很正常。
只是如今夏皇和相國府之間的態度,葛七星有點看不透。
到底是因爲某種緣故,遭相國府脅迫?還是藉此機會,達成協議,驅虎吞狼,震懾宗人府,以女帝之身,坐穩皇位?
“師尊,那徒兒就先告退了。”
得到靈龜卜甲和七星玉符後,蕭騰並未久留,率先告辭。
鎮北王蕭河則留在此地,似乎和葛七星還有什麼話要說。
而另一邊,在姜瀾離開帝都後,耶識顏也離開了一直養生休息的碧湖山莊,在老地方桂花園,按照約定等着某人的到來。
宋幼薇離開帝都後,這處桂花園便順理成章地成爲了姜瀾的產業,當然,平日裡是不會有人居住的。
⊕t tkan⊕C〇
耶識顏以有任務在身爲由,住進了這裡,此時,她手中百無聊賴地捏着傳訊玉符,手肘撐在了石桌上。
突然,她察覺到了一股隱晦的波動,回頭看向身後的屋子。
“正門不走,要翻牆偷偷進來,看來姑娘你的身份,也有些見不得人呢。”
耶識顏擡眸看着忽然出現在那裡,笑語盈盈、娉娉婷婷的倩影,語氣平淡。
“奴家見過謝姑娘。”
來人,正是法妙音。
正如耶識顏打量她一樣,此時的她也在打量着耶識顏,萬萬沒想到和自己接頭碰面的人,會是曾經被抄家的謝府中的千金謝蒹葭。
她不是蕭騰的未婚妻,兩人情投意合、感情深厚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成爲了自己的接頭人?
法妙音心中驚異,但面上神情依舊帶着盈盈笑意,不露絲毫破綻。
“你認得我?不過我雖然沒見到你,但也猜得出你的身份,神女宮的妙音仙子?”耶識顏打量着法妙音,很快便將其身份認出。
畢竟是名揚中天州的天之嬌女,無數年輕修士眼中的仙子,容絕八方,這身段面容,一猜便中。
法妙音爲了尋找搖光仙玉的下落,將帝都之中的所有年輕權貴、公主貴女的畫像都仔細看過,也調查過,自然知道耶識顏身份。
“奴家法妙音,見過謝姑娘。”她行了一禮,眸光含媚,舉手投足間似帶着一股魅惑、勾人心魄。
“法家?你這天魔化人術,倒是學了有幾分像了,不過依舊沒有學到精髓,在我面前,就收起你這一套吧。”
_ttκa n_¢Ο
“這對我可不管用。”
耶識顏呵呵一笑,看着法妙音,嘴角勾勒出一抹說不出意味的笑意。
她倒是沒想到,會在這中天州見到會魔族手段的人,這法妙音一舉一動,皆蘊含天魔化人術中的人之惑態。
不過也只是表象,並不得精髓。
天魔化人術,來自於魔族一件先天靈寶,天魔化人圖。
據說那是某一位魔族先祖誕生之初,所伴生之物,蘊含了魔族至高無上的一種奧義。
這法妙音不可能得到天魔化人圖,那隻能說明她修行過其中所衍化的術法。
人族的“法”字,在魔族之中,有“臣服”之意,結合這法妙音的身份,耶識顏的神情,頓時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這法家恐怕和魔族,還真有不少淵源。
“謝姑娘此話何意?”
法妙音也沒想到,謝蒹葭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甚至於直接一口道出了她所修行的功法名字,這讓她面色有些不自然,所有的媚意也收斂乾淨。
耶識顏一改之前的平淡,笑呵呵道,“不用在我面前裝,你的來歷身份,我已經猜出來了,法家確實有點意思。”
法妙音面色變得冷漠,道,“謝姑娘,我是聽姜公子的話,來此和你接頭的。”
耶識顏擺了擺手道,“少拿姜瀾來壓我,當我不知道他現在沒在帝都嗎?何況他就算在這裡又怎麼樣?他還不是得乖乖聽我的教誨,我讓他往東,他敢往西嗎?”
法妙音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沒想到這謝蒹葭竟然也沒有將姜瀾放在眼中。
“不過,既然是他的事情,我還是要給幾分面子,幫他辦好的。”
這時,耶識顏似乎是想了一下剛纔的話語,似乎有些囂張了,讓姜瀾聽到了估計不好。
她便又繼續擺了擺手,道,“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最主要還是想要對付蕭騰,知曉他的蹤跡動向對吧?”
法妙音點了點頭,問道,“你不是謝蒹葭,你到底是誰?”
耶識顏原本透着一股懶散雍容的精緻臉蛋上,陡然浮現一股凌厲冷意,眸子裡似有紫色的神輝瀰漫擴散。
“你說我是誰?”她直視法妙音,話語帶着一股壓迫人心的氣息。
法妙音臉色驟然浮現一抹蒼白,朝後面退了數步,心頭升起一種難言的驚惶和壓迫感,彷彿面對血脈裡的上位者,根本生不出半分抵抗念頭。
“正統的魔族……”
她喃喃道,已經知道了耶識顏的身份,法家的族人,身上的確流淌有部分魔族血脈,不過這是很古老的隱秘。
耶識顏瞥了法妙音一眼,收斂了自身所有氣機。
不說話的時候,她瑩白精緻的臉蛋上,透着清冷雍容,令人難以親近。
“沒錯,本尊不僅是魔族,還是魔族曾經的無上大能,修爲功參造化,舉世無雙,這個時代的聖人,放到本尊曾經的那個時代去,本尊輕易就能捏死。”耶識顏淡淡道。
法妙音低着腦袋,深吸口氣,問道,“那前輩爲何落到如今地步?”
“那你就要去問姜瀾了,他各種好吃好喝的給本尊供着,親自伺候着本尊,本尊礙於情面,幫他一下又如何?”耶識顏道。
法妙音聽到這裡,差不多也明白了,自己還差點被唬住。
“姜瀾膽大包天,私下豢養魔族,此罪可謂滔天,不過前輩既然已經落到如今田地,任人驅使,想必是生死被他拿捏在手掌之中。”
法妙音擡起頭來,目光裡似閃爍着星輝,抵禦着耶識顏身上傳來的血脈壓迫。
耶識顏饒有興致地看向她,道,“看來你是這樣的。”
法妙音想到那日在韶花樓所發生的事情,頓時惱怒不已。
她後知後覺,當察覺自己可能被姜瀾算計,被他詐住,從而老老實實交代了許多事情的時候,已經和他立下誓言,簽訂了協議,無法反悔了。
這幾日她因爲此事,簡直氣得肝疼。
每每想到自己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樣大的虧,她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姜瀾屬實可惡……”法妙音看耶識顏這副神情,便明白了,她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
耶識顏認同道,“那傢伙確實可惡。”
說話間,她擺弄着手中的傳訊玉符,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着和自己同樣遭遇的耶識顏,法妙音莫名感覺她親近了不少,不過她也佩服於姜瀾的大膽,這是明目張膽地在天子眼皮底下豢養魔族啊。
當時御史謝家勾結魔族,會不會也是真的?
“說正事吧,你要對付抓住蕭騰的事情,姜瀾已經交代過我了,我到時候會配合你,不過蕭騰身份特殊,你現在還不能殺了他。”
“星骸遺蹟即將出世,除了蕭騰會去之外,其餘得到七星本源之人,應該也會前往。”
“到時候必然會是龍爭虎鬥……”
耶識顏收了手中的傳訊玉符,變得正色起來,認真交代着事情。
法妙音認真聽着,想到了師門那邊的消息,道,“宮主此行恐怕會派遣樓新語來幫助蕭騰,她是宮主自幼收養的弟子,實力不在我之下,未來有望成爲神女宮的少宮主。”
“此人相關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姜瀾早早便交代過給我。”聞言,耶識顏說道。
“什麼?”法妙音心中一震,有些不可思議。
說這話的時候,耶識顏心中也很是驚異。
姜瀾到底是如何早早就算計預料到這些的,似乎這一切事情的發展,都被他牽着,往他所想要的軌跡而去?
當時在傳訊玉符內,姜瀾還說那樓新語纔是蕭騰的官配,反而她纔是那個插足的第三者。
這話惹得耶識顏白眼連連。
隨後,二女便就着此事,開始商議討論接下來的計劃,有姜瀾早早規劃好的藍圖,她們只需要按部就班,順着計劃走下去,就能保證不出現紕漏。
一開始法妙音還有些擔心,姜瀾會不會太自信了,但見了耶識顏後,她才終於放下心來,對於姜瀾的運籌帷幄,有些欽佩。
鳳君大典以後,帝都便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和風平浪靜。
不過隨着天地大變,很多古老世家門閥,都在開始留意接下來的局勢。
除卻國師葛七星之外,也有不少能人異士,注意到了天象變動,恐有七星降世。
於是暗中不少勢力,都開始派遣人手,前往各地探查,尋找七星之子。
而在大夏一些偏遠的地界郡城,則開始流傳出各種謠言說法,女帝繼位,有違天理,乃逆天而行,古往今來,從未開過先河。
此舉會招致各種劫難,七星降世,拯救世間,便是徵兆。
遠在帝都的夏皇,聽到這些謠言說法,龍顏震怒,第一時間派遣人手前去清剿,平息謠言。
不過,隨着這樣的說法越來越多,傳播得越來越快,落下的腦袋再多,也漸漸遏制不住了。
暗中似乎有一股勢力,在控制着這樣的風向。
而在一些偏遠的疆域地界,則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天災,瘟疫、旱澇、天火、地震……
各大郡城的城主,第一時間前去賑災,結果半途招致天雷,連帶着人馬葬身火海,死無全屍。
各種各樣的流言,開始自各地擴散而開。
朝中各大臣,也因爲此事,連連上奏。
夏皇面沉如水,派遣監天司、鎮仙司前去調查,完全不信這是天意。
前往飛仙島的戰爭飛舟上,姜瀾也在留意關注着這幾日大夏的風向變化,對此完全在意料之中。
夏皇以女子之身,想坐穩皇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夏除了修行者之外,最多的便是毫無修爲在身的百姓,這些百姓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所在的州郡,哪裡會懂皇位更替,權利爭鬥的道理。
所謂的天災,只是控制一個人心輿論走向的手段罷了,修爲高深的修士,輕易就能做到這些。
夏皇也明白,暗中肯定是有勢力在和她作對,故意使得人心動搖。
所以派遣監天司和鎮仙司前去處理,是最合適的。
姜瀾很清楚這是誰在搗鬼,若論對於江山社稷,以及百姓民心的操縱。
夏皇可不是那位苦讀社稷經數十年的六皇子齊青玄,所能比的。
“不過,這終究是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只能噁心噁心夏皇罷了。”
戰爭飛舟最上層的廂房內,姜瀾看着傳訊玉符中的內容。
“目前星骸遺蹟會在哪裡出世,還不可知,不過蕭騰已經有辦法了,不愧是星辰之主,呵呵……”
“這樣倒也省去了我諸多功夫。”
耶識顏已經從蕭騰手中,拿到了一塊靈龜卜甲,不僅如此,還得知了蕭騰得到七星玉符,接下來就要動身前往星骸遺蹟所在之地。
姜瀾雖然遠在百萬裡之外,但絲毫不妨礙他摘取這部分果實。
“飛仙島也快到了,就是不知道那喊冤跳下魔淵的赫連文,如今身在何處。”
“按理來講,他也應該已經出世了。”
他走到廂房窗邊,遠遠眺望而去,可見雲層滾滾,腳下盡是山川湖澤。
遠處可見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迎面而來,壯闊無邊,不知道延伸至何處。
九州大地的四周,都被無盡之海所籠罩,相比於北海洲,其餘各大州和無盡之海所接壤的地界,則是顯得更爲遼闊。
無盡之海到底有多大,即便是聖人也不知道。
姜瀾即便熟悉劇情,但也搞不清這些具體設定,光是九州大地的總面積,就遠超一般星球數萬倍了。
“夏錦將軍……”
想到一些事情,姜瀾退出房門,走了出去,來到了甲板之上。
夏錦一直盤坐於此,似是在修行某門功法,絲絲縷縷的煞氣如黑霧般,在她頭頂盤旋,宛如兵器長河,時而化作長槍,時而化作大刀、弓弩、矛盾、斧鉞鉤叉……
“見過鳳君。”
“不知鳳君找我,是有何事?”
見姜瀾過來,夏錦也收了功法,起身行禮。
“將軍不必多禮,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曾聽聞將軍的諸多傳聞消息,對此有些好奇罷了。”姜瀾帶着微笑道。
身爲武宣親王的女兒,夏錦卻是其酒後亂性和侍女所生,自出生起便遭受欺負。
童年不幸,父親不喜,母親早逝,隨後十三歲那年突生變故,靈海枯竭,失去修爲,又遭未婚夫退婚……
在遠走南荒州後,纔得到奇遇,恢復了實力,隨後在和蠻族的大戰中,一舉震懾四方,得夏皇賞賜器重。
這妥妥的氣運之女?
按理來講,是這樣的,但在姜瀾的瞭解和探查中,事情又似乎並非這樣的。
她也並非是真的靈海枯竭,淪爲了廢人,相反,那其實是她有意爲之,故意爲了擺脫婚約,得到自由身。
夏錦遠走南荒州的那年,遇到了一位來自於塵宗的長老,隨後跟隨那位長老,拜入過塵宗。
塵宗的開派祖師江塵,曾和夏錦有過相似的一段經歷。
只是那時的江塵,有金手指老爺爺指點,夏錦並沒有,她也沒有淪爲廢人。
而那名叫江塵的傢伙,其實便算得上是葉銘的師兄人物,他的老爺爺,也正是如今附身在葉銘身上的老鬼。
“鳳君是指我在南荒州的一些經歷嗎?”夏錦面對姜瀾,一直帶着幾分客氣,舉止進退有禮。
“不是,我想知道夏錦將軍,拜入塵宗時的那段經歷。”姜瀾看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