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瞬之間,七日一晃而過。
聖子繼任大典開始。
太一門的山門大開,霞光噴薄,神曦呼應,每一座山脈都好似活了過來,無盡的天地靈氣潑灑,靈霧濛濛,天地間出現了一座座靈橋,構架在虛空之中,隨之直接沒入太一門深處。
如潮汐巨浪般的護山大陣,隆隆作響,映照奇輝,哪怕是青天白日,也能見到日月齊鳴、羣星呼嘯的恐怖景象。
大陣的後面,太一門的雄渾山門,蒼茫古老,屹立坐落在那裡,透着一股悠久古老,厚重巍峨,霞霧飄蕩間,若隱若現,一派仙家之景。
山門的洞開,也意味着身爲仙門魁首的太一門,主動打開了護山大陣,爲外界揭開了那層籠罩其上的神秘面紗。
各方來賓貴客、前來觀禮的仙門道統,都將自這座門戶之中進去,乘着靈橋神虹,前往大典廣場。
這般隆重的場面,可謂百年難得一見。
山脈羣山間,各種仙鶴靈禽往來,有島嶼神山漂浮,星羅棋佈,其中銀瀑垂落,隆隆作響,疑似銀河落九天。
一百零八座山峰,每一座山峰都佔地廣闊,殿宇樓閣綿延無盡,鱗次櫛比,噴薄顯化不同的景象。
或是有青天沉墜、日月呼嘯,或是劍光縱橫、火焰沖霄……每一座山峰都有着不同的傳承道法,一百零八法此時齊齊顯化,壯觀瑰麗,令人心曠神怡,又不禁心生敬畏膜拜。
諸多場景,盡顯太一門底蘊的冰山一角。
這幾日,太一門治下疆域的鄰近城池內,早已是人聲鼎沸。
一道道神虹降落,一艘艘青舟雲船破開長空,如迅雷般疾馳。
各方仙門道統的長老弟子,連夜趕路,終於是抵達了此地,一些傳承悠久的世家族羣,也毫不例外。
太一門乃當世仙門魁首,門內更是有聖人坐鎮,其聲望這段時日,也因爲飛仙島魔災一事,不斷暴漲,不知多少生靈脩士,對其感恩戴德。
聖子繼任大典,往小了說,那是關乎太一門未來的掌門,但往大了說,那很可能就是以後的仙門共主。
這些年來,太一門的掌門不斷商議提及,試圖建立仙道盟。
有意讓九州大地,各方仙門道統都加入其中,一起謀圖仙道,長生久視。
聽起來,這對於天下仙門,乃是好事,有利於仙道的穩定久安和發展。
但很多人也都清楚,這不過是太一門仙道魁首位置當久了,慾望變大,想讓全天下的仙門都臣服,奉其爲主。
一旦建立仙道盟,各方仙門立下天道誓言,那從今往後就真的得乖乖聽太一門的話了……
很顯然,建立仙道盟一事,也因爲各方仙門道統暗地裡的阻攔,不了了之,但太一門的野心,昭然若揭,各方仙門也都看在眼裡。
如今這太一門聖子之位一旦立下,也能從中窺出太一門未來的動向打算。
也能根據這聖子人選,看出太一門當今年輕一輩的底蘊實力如何。
太一門有聖人坐鎮又如何?未來還是屬於年輕一輩的。
更別說眼下氣運噴薄,大世降臨,天驕如星般璀璨,這仙道魁首的位置,以後誰來坐,還幾未可知。
伴隨着一記又一記的鐘聲,太一門的山門前,負責迎賓的長老弟子高呼出聲,將前來祝賀觀禮的各方勢力長老弟子,都一一迎進。
“問道古派,東方賀長老到。”
“奕劍宮,宋冰顏長老到……”
“天妖殿……”
“碧遊洞天……”
“人王山……”
靈雨綿綿,仙霧瀰漫,靈橋之上,霞光蒸騰,神輝擴散,一路自山門延展至大典廣場。
一道道人影,沿着靈橋大道,一路往裡而去,路上遇到熟識之人,便打起招呼來,言語間一派祥和熱鬧。
即便平日裡有摩擦爭鬥,在這個時候也都顯露笑意,沒有表現半分的敵意,在如此隆重的場面上,誰也不想做出失禮舉動,得罪了太一門。
來的貴客都是各方仙門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爲首的負責人修爲最弱的都是七境。
一些年輕天驕,平日裡有交情的,也都三兩成羣聚在一起,談論最近見聞經歷,神色恭親自若,很是和善的模樣。
在這種場合,除非是修爲很高深的散修,不然沒有背景家世的普通修士,連踏上靈橋的資格都沒有。
陪同長輩前來的一衆年輕天驕,無不家世顯赫,背景優渥。
嗚嗚嗚……
這時,太一門深處,傳出了陣陣法螺的聲音,宏大的道音像是穿透了虛空和法陣,瞬間傳遍各大山峰。
在靈橋上行走交談的各方仙門來賓,也爲之一怔,而後目露驚訝。
“法螺相迎,看來這是有掌教級別的人物親臨了。”
問道古派的東方賀長老開口,他身着道袍,挽着道髻,清風繞袖,清矍面龐上,留着幾縷長鬚,一派仙風道骨之意。
“倒是不知哪方仙門,竟然有一位掌教親臨,這面子可是給足了啊。”在他身邊的一名美婦,抿嘴一笑,眼裡似有深意。
她來自於碧遊洞天,也是一位長老級的人物,雖然看起來不到五十,但本身已經是數百歲的年紀了。
爲了彰顯對太一門的尊貴,他們這些長老都是七境的修爲,平日裡在宗門也屬於位高權重,甚至能左右宗門一些決定的那種,絕非普通六境修爲的長老可比。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會有別的仙門,派遣掌教人物親臨,這其中意味,足以讓人深思啊。
“太一門畢竟勢強,當今仙門中,也只有神女宮、瑤池宗、廣寒殿那些盡是女子的仙門,纔會這般慕強,不知分寸……”
另一位身形魁梧高大,極爲壯碩的男子開口,他臉上帶有青紋,瞳孔泛着碧光,茂盛的頭髮中,還藏着一對並不大的深青色犄角,顯然此人並非人族。
他來自於天妖殿,同樣是一位有着七境修爲實力的長老,本體乃是一頭活了幾千年的異種青牛。
聽到他這話,剛纔開口的碧遊洞天長老目光一閃,似隱有不悅,但依舊壓了下來。
另外幾家仙門的長老,則是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並不接話。
太一門的確勢強,如今各方仙門也大致分爲三個派系,親近太一門、敵視太一門,以及保持中立的。
他們很顯然屬於第二種。
“瑤池宗掌門,雲霓掌門到。”
伴隨着山門前宏大的通傳聲,點點晶瑩花瓣灑落,遠遠就能聞到一股芳香,那裡霞霧氤氳,有花舟香船落下,數道婀娜挺秀、妙曼動人的身影,緩緩走來。
駐足在靈橋上的很多修士來賓,都一瞬不瞬地看了過去,似乎很是震動、驚訝。
一些年輕天驕,則是在其中尋找着某道身影,一些人眼裡更是毫不掩飾驚喜、傾慕之色。
天妖殿的長老見狀,鼻子裡發出冷哼,道,“我就知道,肯定是瑤池宗的那羣娘們……”
瑤池宗向來親近太一門,只是聖子繼任大典,一方掌門親臨,卻是有些過於重視了。
問道古派、碧遊洞天、奕劍宮這些勢力的長老,彼此對視一眼,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後臉上便露出笑呵呵的神情,走過去主動拜訪。
只要明面上沒有撕破臉,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雲霓掌門上次一別,風采更甚往昔啊……”
“是啊,是啊,雲霓掌門修爲更進一步,怕是已經要渡下一次天劫了……”
一衆年輕天驕,則是在瑤池宗的衆多女弟子中,尋找着某道身影。
陡然,不少人目光一亮,露出自認爲有禮溫潤的笑意,走上前去打招呼。
“上次在百斷羣山,還多虧了竹韻聖女出手相救,可惜當時人多,未曾上前去道謝,今日好不容易見到,倒要好好感謝一番……”一名金衣男子開口,微笑上前。
“你是?”
輕紗掩面的女子,正是凌竹韻,她聞言有些愣住,面紗下的紅脣輕啓,帶着疑惑。
金衣男子頓時僵住,臉上笑意也消失了。
他身後的其餘年輕天驕見狀,則是擠了上去,紛紛露出笑容打起招呼、套近乎。
瑤池宗身爲名門大派,底蘊深厚,如今的聖女凌竹韻,更是名揚天下,引得不知多少天驕俊傑追捧。
這段時間,中天州許多地界都傳出了她懲惡揚善、鋤強扶弱的消息。
而她也早在前陣子,就擊敗了瑤池宗的另外幾名聖女候選,一舉成爲瑤池宗聖女,未來的瑤池宗掌教,身份煊赫尊貴。
面對一衆年輕天驕的示好,凌竹韻心裡雖然困惑,但也一直都帶着禮貌得體的淺淡笑容。
她一來到這裡,毫無疑問就成爲了年輕一輩的絕對焦點。
很多年輕天驕,原本還對其所爲,有些不屑,嗤之以鼻,但見到真人後,卻有些挪不開眼了,感覺凌竹韻似乎天生帶着某種親和力,卻又不染塵埃,無比聖潔。
其青絲飄舞,聖潔如新的白衣卻沒有任何起伏,玉體曲線朦朧,脖頸纖秀,冰肌玉膚,給人一種超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更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意,只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若論修爲實力,凌竹韻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然突破六境神通境,而今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不少人都猜測,一般的仙門七境長老,可能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這麼一名天姿國色、聖潔傾城的佳人,就在眼前,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凌竹韻聖女是真美啊,那天機閣所頒佈的絕色榜中,當屬她名氣最高,這走到哪都不缺追捧者。”
“那問道古派的傳人,前段時間才慘敗在那姬明軒手上,看現在那副阿諛奉承樣,也知道他這輩子就那樣了……”
靈橋的不遠處,一名空明澄澈的雪衣女子依靠玉石圍欄,笑吟吟地看着這一幕,手裡端着一個玉盤上,上面有着各種靈果,她邊啃邊評價道。
“那頒佈絕色榜的天機閣,不是相國府暗中扶持建立的嗎?你想當個榜首,給相國說一聲,他怎麼說也得給你這個妹妹面子。”
在這名女子的旁邊,傳出半帶哂笑的聲音。
同時一隻白玉般纖長的手掌伸出,自玉盤上抓起一個靈果,用衣袖擦拭了下,也學其樣子的啃了起來。
她聲若清泉,柔和動聽,戴着素白色的紗笠,遮擋着面龐,看不清真容。
青絲柔順,直落腰間,以素帶攏着腰肢,顯得很是質樸。
“哎呀,我一排上去,人家那不就說,這純純黑幕嗎?”雪衣女子笑起來,嘴角顯露兩個淺淺的梨渦。
“你長這樣,只要不眼瞎,誰會認爲是黑幕。”戴着紗笠的女子笑了一聲。
“盈月你可真會說話,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大實話。”雪衣女子正是李青璇,說話間一對小虎牙也露了出來。
一旁戴着紗笠的女子,則是藥王谷太上長老蕭盈月,兩人按年紀來講,相差很多,但是卻意外得合得來,關係一直不錯,常有書函秘信往來。
李青璇來這裡,也特意是來迎接蕭盈月的。
蕭盈月獨來獨往慣了,並未和藥王谷的人一起來,此次太一門聖子之位觀禮大典,還是李青璇主動邀請她過來的,說要讓她看個驚喜。
蕭盈月忙着編著醫書,整理這段時間的各種藥草遺錄,素來對外界事情不感興趣。
太一門的聖子是誰,她更是不關心,但聽到李青璇說和姜瀾有關係,她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然後隨便收拾了下行李,就趕了過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姜瀾其實也只是有過一段露水情緣,曾在那處絕淵中“共患難”,對於彼此的瞭解,也壓根不多。
偏偏她是個固執守舊的人,本以爲此生只會追尋醫術一道,無心兒女之情,可莫名其妙和他發生關係……
如此種種,讓蕭盈月的心中,也很糾結迷茫。
論年紀,她比姜瀾大了不知多少,還和他輩分上的小姨,以朋友同輩相稱。
當年她和李青姝之間,甚至還曾有過一段仇恨,細節是什麼樣的,她不太清楚了,反正是和李青姝囂張不講理,因一株珍貴異草,遷怒無辜之人有關……
蕭盈月心裡幽幽嘆氣,神色似乎帶着些許惆悵,她學着李青璇的樣子,在玉石圍欄上靠着,看着遠處來往的賓客,突然有點出神。
或許她就不該腦子一熱,答應李青璇的邀請過來的。
當初也不該在她面前失言,更不該後面被她灌酒套話。
“哪來的殺氣?冷颼颼的……”
李青璇啃着靈果,踮起腳尖,往遠處眺望了下,突然嘟囔了一聲。
嗚嗚嗚……
這時,太一門深處,再度響起了法螺的聲音,聲音很是宏大,帶着穿透,在羣山間響徹過來,諸多白鶴靈禽也展翅飛了起來。
山門的靈橋上,諸多修士來賓再度被驚住。
“又來了個掌教級的人物?”李青璇驚訝,望了過去。
正沿着靈橋大道,往大典廣場上而去的各仙門道統、世家族羣的長老,也都停下腳步,深感意外。
“大夏女皇到……”
山門那邊,負責迎賓的長老同樣驚訝。
虛空遠處,依仗驚人,一以三首狴犴獸拉着的華貴輦車,神光燦燦,在衆多身着大夏錦衣服飾的護衛,以及提着金燈香爐的宮女、太監下護送下,往這邊落來。
沿途的仙門勢力,無不心驚,隨之爲之讓路。
“咦,她也來了,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李青璇露出一對虎牙,然後掏出傳訊玉符。
蕭盈月詫異地看向她。
李青璇解釋道,“我得給我那外甥通個訊,他便宜娘子來了,悠着點……”
蕭盈月更是詫異。
李青璇幾下就把訊息傳了過去,然後收了玉符,笑吟吟地道,“盈月,你是不是與世隔絕太久了?都不知道他和大夏女皇已經拜過堂,成過親了?”
“知道啊,但這有什麼關係嗎?”蕭盈月有點不解。
李青璇伸出一隻手,扳起手指,數了起來,道,“就我知道的,聖人世家澹臺世家肯定會來,澹臺傾算一個,李夢凝那個小跟班也算一個,你算一個,瑤池宗的聖女凌竹韻算一個,就是不知道姜如仙會不會湊熱鬧……”
蕭盈月面色一下子黑了,道,“別把我算進去。”
“嘿嘿,是不是有點期待……”李青璇一臉的不懷好意,但又很期待的樣子。
蕭盈月已經不想理會她了,哪有這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太一門深處的大典廣場上,來賓已經到了七七八八了,周圍的平臺上,擺滿各種靈果美酒,諸多熟絡的修士早已落座,觥籌交錯間,很是歡樂熱鬧。
不過很快,隨着最中央的高臺上,太一門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現身,代表掌門感謝各方來賓到場祝賀。
周圍的交談聲也漸漸地低了下來,而後變得一片肅穆,隨後便沉默無聲,等候大典的開始。
片刻之後,伴隨着轟隆隆一陣巨響,一座不知何種材料而打造的巍峨高臺,在廣場中央拔地而起。
混沌霧氣籠罩間,一種荒涼古老的氣息,瞬間迎面撲來。
高臺無比的厚重,四周帶有青銅所制的圍欄,還能看到各處戰鬥的痕跡,彷彿在爲衆人訴說着往昔在此地廝殺大戰的天驕們的輝煌。
各大平臺上面,人影憧憧,來者皆是當今中天州各大仙門、世家的重要人物。
諸多已經名揚各處的年輕天驕,此時目光也齊刷刷地落向最中央的那處高臺,很多人更是目光火熱。
今日這般隆重場面,百年難見。
即便是站在這座高臺上面去,也足以在整個中天州揚名,爲舉世所知。
想一想那等風光,便令他們激動、顫抖不已,恨不得此番舉世矚目的人是他們。
隨着那座高臺拔地而起,一面古樸而巨大的圓鏡,也在濛濛霧氣之中,自虛空之中浮現,隨後在最中央沉浮,滾滾霞光如熾火般,籠罩過去。
同一時間,太一門一百零八峰,每一座山峰中,都有光芒沖霄,虛空之中,有這麼一面圓鏡顯化,映照着此地的景象。
無數的弟子,心中振奮、期待異常,目光齊齊刷刷地通過那面圓鏡,關注着這場聖子、聖女之位繼任大典。
“有勞諸位同道,遠赴而來,見證我太一門當代聖子、聖女之位之爭。”
“這場繼任大典,也因諸位的到來,更顯輝煌。”
濛濛的迷霧之中,有一方古老恢弘的殿宇顯化,似是自虛空之中浮現。
太一門當代的掌門王道宿現身,屹立其中,他羽衣星冠,面容祥和,聲音不大,卻蘊含一種彷彿能溝通天地的力量,緩緩傳遍各處。
四周所有高臺之上,各方仙門道統、世家族羣的長老、貴客,此時紛紛站起,齊齊恭聲賀道,“賀。”
話語落下,一種山海般磅礴的意志似乎降臨,在爲之呼應。
那座高臺之上,霞霧噴薄,有風吹過,一名看起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者現身,他病懨懨的,並不起眼,可站在那裡,卻彷彿洪水猛獸,令很多人膽戰心驚。
各方來賓貴客,不乏眼力驚人、輩分很高的存在,瞬間便認出了這名老者,瞳孔一陣緊縮。
“他竟然還活着……”
有人喃喃道,面容沉重,目光很是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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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大典,便由老夫負責,若有失公正偏頗,老夫自裁以向先祖謝罪。”
病老人眼皮子都未曾睜開,隨口說了一聲,一塊塊玉符便翻騰着出現,在虛空之中碰撞。
隨後一道裂縫出現,這些帶有真名氣息的玉符,便齊齊沒入其中不見。
同一時間,濛濛混沌霧氣分開,中央高臺的另一側,出現三條通道,似沒入虛空之中,當中站立着不少人影,不過皆被霧氣所籠罩。
此時隨着霧氣退散,李家、王家、姬家的一衆真傳弟子,也都齊齊現身,自那三條通道內走出。
王家那邊,爲首之人乃是一名面容普通,身形甚至有些偏矮的年輕男子。
他穿着一件簡單的灰色長袍,身上並沒有半點法力波動,可即便如此,王家的其餘真傳弟子,不論男女,都對他無比尊敬。
“此子便是王家當代的小祖,王寰,據說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的父親乃是王家當初的那位先祖,他可是真正的聖人子嗣,是王家先祖在成聖之後,才誕下的……”
“修爲越是強大,越難誕下子嗣,此子體內血脈蟄伏不顯,但卻給人一種瀚海汪洋之感,極度可怕。”
一道道目光掃了過來,平臺之上各仙門勢力顯然已經得到過一些消息,此刻許多人都在關注王家這邊的王寰。
畢竟是聖人子嗣,血脈很強大,沒準聖人還在他體內留有諸多手段。
王家對待王寰,也很重視,若無意外,王寰成長起來,便將是另一位先祖,能成就聖人,延續家族萬年輝煌。
衆多年輕天驕,也都將王寰視作一個未來的大敵。
而姬家那邊爲首之人,自然就是一直以來呼聲和聲望很高的姬明軒,他一身紫色長袍、面容如玉,很是俊秀,此時帶着淡然笑意,令諸多女子眸露異彩,很是關注。
他雖後來居上,但修爲實力卻趕超其餘人,很多人也都認爲,他纔是太一門聖子之位纔有可能繼任的人選。
至於李家這邊,則令人很是驚訝,因爲爲首的有兩人,其中一人是輕紗掩面的李夢凝,她琉璃般的眸子,一直都很清幽平靜,似沒有情感一樣,身邊縈繞着冰寒氣息,可謂冷若冰霜。
另外一人,卻是完完全全出乎了太一門上下,幾乎所有長老弟子的意料……姜瀾。
若說王家、姬家那邊,是因爲早就注意的人多,對王寰、姬明軒很關注,而李家這邊此時看過來的人,則毫無疑問就是驚愕、意外以及不解了。
“怎麼可能?”
“李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讓這傢伙當代表?莫不是已經放棄了,所以才讓他出來露露臉?別說,還真有可能,畢竟是李聖的親外孫,對他格外疼愛也是正常……”
“但這種場合,合適嗎?”
很多人都深感吃驚、震動,尤其姬家、王家的一衆長老族人。
飛仙島一事後,姜瀾也引得了許多人的關注,但他之前畢竟名聲不好,加上本身又是仰仗背景、仗勢欺人的二世祖……
太一門立聖子之位這樣規模隆重的大典,意義非同尋常,讓他代表李家?
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時間,高臺四周都沉寂了片刻。
不過,雖然不少來賓貴客心裡困惑不解,可都沒有誰直接說出來。
在這場合,姜瀾既然出現,那背後沒有李聖的答應,肯定是不行的。
誰都不傻,會去出言嘲諷,反倒是不如就當給李聖面子,他疼愛這個外孫,有意讓他在人前露面揚名,那他們也就捧這個場,心知肚明。
不少人此刻心裡都帶着這個念頭,很是羨慕。
倒是平臺上,以帷幕遮擋,斜靠在軟榻上的夏皇,略顯英氣的漂亮眸子,一下子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