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裡飄蕩着悠揚的音樂聲,璃月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窗邊的座位上,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們,雨水叮叮咚咚的打在透明的窗戶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瑾萱!”熟悉的聲音傳來,璃月擡頭看去,只見楚浩澤正面帶微笑快步朝她走來。或許是下車的時候淋了些雨,他額前的髮絲有些潮溼,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凌亂。
“你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嗎?”璃月開門見山的問道,她以爲他們之前已經說清楚了,沒想到才過了幾天,楚浩澤又急着找她。她不太想見楚家的人,她怕自己控制不了心中的怨念。
楚浩澤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五年後的重逢,沒有想象中的親切與欣喜,反而讓他們之間多了一層隔閡。但想到今天來的目的,楚浩澤很快平復了心情,掩去眼中的黯然,揚起了一抹笑容,道:“瑾萱,你看這是什麼?”
璃月有些困惑的看着楚浩澤像是獻寶一般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瓷瓶,他眼中的激動與喜悅是她不曾見過的。
“這是什麼?”璃月看向楚浩澤,等待着他的答案。能夠讓楚浩澤如此激動的,一定不是一般的東西,只是,是什麼東西需要用這樣古樸的瓷瓶放着?
“打開看看!”楚浩澤神秘一笑,鄭重而小心的將手中的瓷瓶遞到了璃月面前。
璃月微微皺了皺眉,見楚浩澤滿臉期待的神情,心中一軟,依言接過了瓷瓶,拔掉塞子,將瓷瓶傾倒,幾顆棕褐色的原形顆粒從瓷瓶中滾了出來。
“這是?”聞着隱隱傳來的藥香,璃月心中一跳,有些驚訝的看着楚浩澤。
“這是相思引的解藥!”楚浩澤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見璃月張着小嘴,滿臉驚訝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道:“瑾萱,你快服下解藥吧,解了相思引的毒,你就不會再痛苦了!”
“相思引的解藥?”璃月一愣,有些愕然的看着楚浩澤,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淡去,在楚浩澤不解的眼神中搖了搖頭,道:“浩澤,謝謝你的好心,但是這個,我不需要。”
“爲什麼?”楚浩澤聞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趙璃月,他好不容易從父親的書房裡偷出瞭解藥,她竟然說不需要?怎麼可能不需要?她中了相思引的毒,只有兩個多月的命了,怎麼可能不需要?
“瑾萱,現在不是倔強的時候,有什麼事情等你身上的毒解了再說!”楚浩澤以爲璃月不肯接受解藥是因爲他的原因,連忙勸道:“你應該知道這段時間爲了解你身上的毒,林偉凡費盡心思,甚至不惜將你的身份告訴我,就是爲了能夠得到解藥,如今解藥就在你的面前,你爲什麼不吃?”
“浩澤,你怎麼知道這是相思引的解藥?”見楚浩澤神色激動,璃月輕聲打斷道。
“什麼、什麼意思?”楚浩澤聞言一愣,啞聲問道。
“我早就告訴過你,相思引無藥可解,你這解藥又是從哪兒來的?”璃月搖頭苦笑一聲。她從來不是拘泥的人,如果這是解藥,她一定會吃,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林偉凡、楚浩澤等人的努力和急切她看在眼中,所有人都在爲她尋找解藥,她又怎能無動於衷呢?
“沒、沒有解藥?”楚浩澤愣愣地看着璃月,見璃月堅定的點頭,不由有些錯愕的看着璃月手中的瓷瓶和那顆棕褐色的藥丸。
“不,不會的!”楚浩澤有些激動的說道:“瑾萱,只要是毒,就一定會有解藥的!可能,可能是你自己不知道相思引有解藥呢?相思引是楚家獨有的毒藥,這解藥是我親自取來的,一定不會有錯!”
楚浩澤的表情很認真,爲了替璃月拿到解藥,他反覆回憶着那個花紋,終於讓他想起那個圖案不是別的,而是他父親手上扳指的圖案,他找人做了個一模一樣的終於打開了那道石門,找到了解藥。
父親不會知道他知道那條秘道,更不會事先在那裡放上一瓶假的解藥,所以他堅信自己拿到的解藥一定是真的!
見璃月還是不相信自己,楚浩澤忽然想到了什麼,朝璃月說道:“瑾萱,既然你懷疑這解藥的真僞,那麼我們不妨找人辨別一下!”
璃月聞言還想說什麼卻被楚浩澤打斷,只聽他說道:“瑾萱,如果不證實一下,我是不會死心的。如果你擔心別人靠不住,我們可以去找林偉凡,他也是個非常出色的醫生,只要他檢查過沒有問題,那就肯定沒有問題!”
“好吧。”見楚浩澤堅持,璃月無奈的點頭。相思引無藥可解,讓他們死心也好。
接到楚浩澤的電話後,林偉凡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李靜茹的別墅,而璃月等人已經在那裡等他來。
“你找到相思引的解藥了?”林偉凡一進門就朝楚浩澤衝了過去,從他接到電話到現在心情一直沒有平復過。他身爲醫生,能夠救那麼多人,卻偏偏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看着璃月默默的承受痛苦,生命一點點的消逝,他的自責與愧疚比任何人都深。如今聽到楚浩澤說拿到了解藥,又怎能不激動?
“我的確拿到了解藥,但璃月堅持認爲相思引無藥可解,不肯服用。所以我們想找你檢查一下,看看這解藥是真是假!”楚浩澤點頭,鄭重的說道。
“快拿給我看看!”林偉凡聞言立刻說道。璃月的身體拖不得,越早拿到解藥,對璃月的身體越好。
楚浩澤立刻將瓷瓶交給了林偉凡,林偉凡接過瓷瓶二話不說就進了專門爲他準備的實驗室。
等待是最磨人的一件事情,此刻楚浩澤和李靜茹都緊張的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他們都希望楚浩澤帶來的是真正的解藥。反觀璃月,卻沒有那麼緊張。她一早就知道答案,只是爲了讓楚浩澤和林偉凡他們死心,這才答應了楚浩澤的要求。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直到金烏落下,明月高懸,林偉凡才拖着疲憊的身體走了出來,原本清亮的黑眸中佈滿了血色。
“怎麼樣?”楚浩澤立刻緊張的站了起來,李靜茹則快步上前扶住滿身疲憊的林偉凡。
“那藥很奇怪,雖然有幾種藥材是可以抑制相思引的毒素,但是想要清除卻還有些困難,而且裡面有數十種毒花毒草,相生相剋,雖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難保不會出問題。”林偉凡坐在沙發上疲憊的說道。他研究了很多遍纔得到了這個結論,那顆解藥的成分雖然看似可以解毒,但是實際上的效用,卻只有吃過才知道。
“什麼?連你也判斷不出那是不是解藥?”楚浩澤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本來以爲只要林偉凡驗過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沒想到林偉凡竟然也驗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顆藥丸一定封存了很久,裡面的幾味藥材連我都沒有見過,所以我不能保證那顆就是解藥。”林偉凡謹慎的說道,事關璃月的性命,他不能胡亂推測。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那藥放着嗎?璃月已經沒有時間耗下去了!”楚浩澤急得來回走了幾步,忽然看向璃月,道:“璃月,你相信我嗎?”
“浩澤,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這藥丸的,但我相信你一定廢了很大的力氣。但是我確定相思引無藥可解,你們就不要再爲我費心了!”璃月有些無力的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們纔會罷手。
楚浩澤聞言臉色變了又變,忽然抓起桌子上的瓷瓶,從中倒出了一顆藥丸,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把藥丸吞了下去。
“楚浩澤!”
“你幹什麼?”
楚浩澤的舉動讓衆人措手不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楚浩澤把藥丸吞了下去。
“璃月,我承認我騙過你,當初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真的好喜歡你。這裡面的解藥是我好不容易偷來的,我相信這就是相思引的解藥。既然你不願意相信,那麼我來爲你試藥,如果我沒死,就說明這藥就算不是解藥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爲你試藥的份上,原諒我當初的所作所爲!”楚浩澤笑了笑,還沒有等到璃月的回答,就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
“楚浩澤!”璃月驚呼一聲,有些手足無措的衝過去搖晃着楚浩澤的身體,悲聲道:“楚浩澤,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呢?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又怎會放在心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璃月,你先讓開,讓我看看!”林偉凡也被楚浩澤的舉動嚇了一跳,如今見楚浩澤暈了過去,強撐着疲憊的身體在李靜茹的攙扶下走到了楚浩澤身邊。
“偉凡,他怎麼樣,會不會有事?”璃月連忙讓開,給林偉凡騰出了地方,滿臉緊張的看着林偉凡。
“他沒事,只是藥力發作,暈過去了。”爲楚浩澤檢查了一番,林偉凡鬆了口氣,隨即看向璃月,道:“璃月,這藥……”
璃月看了眼昏迷中的楚浩澤,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瓷瓶。在林偉凡和李靜茹的注視下拿起了瓷瓶,倒了一顆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楚浩澤如此爲她,就算不是解藥,她也認了。反正她的身體已經這樣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