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之畔,女孩子對陸揚哭訴着講出了她悽慘的身世,以及她受盡**的痛切經歷。
原來,她乃是雲州的一個蘇姓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本名叫做蘇小憐。她所在的蘇家世代都居住在雲州,家中老父膝下只有她一位獨女,生活貧苦難拄,她的母親在她出世之後,便患上了不治絕症夭亡而去。只餘下了她和父親兩人支撐起這個殘破貧窮的家。
父親爲了撫養年幼的她,只能包身爲契,供那雲州城中傢俬萬貫,富甲一方的沈大員外驅使,爲其耕種家中的田產。儘管所得銀錢雖少,但也勉強足夠父女二人生活之用,那沈員外脾氣甚是暴躁直向棉縫裡鑽針。稍有不順心如意處,便揮鞭打罵。可是爲了他的女兒,父親只能任勞任怨的埋頭苦幹。
當時蘇小憐尚只有十五歲,中州上便爆發了一場可怕的瘟疫,處於底層,飢餓與貧寒交加的百姓們,很多都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疫病。他們流離失所,又沒有銀子來換取救命的湯藥來抵禦嚴重的瘟疫。就這樣苦捱了許久,大批的百姓都在疫病中死去了,屍骸白骨堆積如山,填塞於川澤,暴露於荒野。甚至連餓極了的野獸,都不願意啃食它們的屍骨用以充飢。
唐王有德,體恤萬民,撥下錢款給予各郡州府,令他們各自的州官普濟災民。又令太醫院的御醫們日夜刻苦,研製方藥用以抵禦瘟疫的蔓延。這本爲安定民心之舉。可是聖旨傳將下去,上到司管國庫的支辦要員,下到州府的這些官老爺們,把唐王爲百姓支出的賑災錢款,竟然暗飽私囊。一層層的剝削下來,最終竟然沒有一分一毫落在難民手中,絲毫不顧世人流淌下的血淚。
這些腐朽敗財的權貴官員們,如同板中之釘,肉中之刺,蟎蟲一般的吞食着百姓的生命與血肉,絲毫沒有一絲痛心與同情。災民們涕淚血書,欲達天聲訴知當今聖上,但是全都被藏匿不報。民生塗炭,哀號遍野,非止一端。
官家有米足爛陳倉,金銀足赤,珠玉流黃。但卻日日囿於笙歌醉夢,兩耳聞聽不見萬民之苦。很多的百姓們都在於漏夜之中獨守殘更,這些,都是他們的不作爲,所釀成的萬民之苦。
蘇小憐的父親,便是在那個時候不幸染上了疫毒之邪,一病不起整日在牀。餘下了家中田畝無人耕種,正因爲父親一病不起,那沈員外卻帶着一羣私僕閒漢找上門來,憤然聲稱她的父親稱病逃工,不但不付給蘇小憐的父親應得的工錢,還要按照誤工的時間,雙倍處罰他的銀兩。
不過,這沈大財主家中的沈公子,卻看中了蘇小憐的美色,定要她跟從自己給自己做小的,整日裡受其使喚。蘇小憐年方十餘歲,又整日身處閨中,尚且懼怕生人的一個女孩子,如何與那財大氣粗的富戶人家抗爭?她抵死不從,這員外便殘忍的命人將她從父親面前抓走,帶進了沈府之中,強迫她屈從。
可憐蘇小憐的父親,眼睜睜看着最寶貴的女兒被一衆家丁抓走,急火攻心之下,從牀上爬起上前,便想要奪回自己的女兒,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抱住了沈公子的大腿,苦苦哀求不要帶走他唯一的女兒。但是卻被幾個家丁強行拉開,在蘇小憐悲痛欲絕的哭嚎聲中,活活的打死了她的父親,隨後將他父親的屍首,拋棄到了山谷之中喂狼。
蘇小憐被硬拖到了沈府當中,當晚她便慘遭沈公子的**與蹂躪。她本來已經徹底的絕望了,但是,她卻依然想念着父親,她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暴屍荒野,而被野狼噬食。至少,她想在自己尚還活着的時候尋到父親的屍首,將他安葬,隨後自己便追隨父親一起了斷而去,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也就能解脫了吧。
她忍受着慘無人道的虐待和沈公子對她慘絕人寰的侮辱。等待到了機會,便翻牆出逃,可是沈府勢力不小,門下家丁足有百人之多,她雖然偷跑出沈府,卻難免被人所發覺,她出逃失敗後,更是受到了愈加悲慘的待遇。
白日裡,她都被鎖在暗不見天日的地窖裡以淚洗面,而到了夜晚,便會受到沈公子,以及沈府中門客的輪番玷污,她整日裡更受到許多侮辱欺凌,在沈公子的威逼之下,被迫伏地與狗爭食,稍有不順心處,更是遭到慘無人道的一頓毒打。
蘇小憐在沈府中被囚禁了三年之久,終於在今日的夜晚,乘着沈家老少不注意之時,從而偷偷的跑出了沈府。不料卻依舊被街巷中的沈府家丁發現,率衆追趕了出來,欲將她徹底的殺死滅口。卻正巧卻遇到了陸揚救了她,幫她逃離了衆多家丁的追趕。
聽完了蘇小憐的悲慘經歷,陸揚只恨的牙關緊咬,一拳打在洞壁上,氣道:“這富戶沈家如此做惡,當真是天理難容。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便只能由這樣的惡人肆意妄爲嗎,咱們明日便登堂告到雲州府去,讓雲州的百姓,都看看這沈員外一家的罪行!”
“可是陸揚公子,他們有錢,有勢力,橫行一方,更無人敢管他們的事情。小憐在沈府這三年裡受盡屈辱,也曾經見過不少人受到他們的欺壓脅迫,依在這雲州城裡沈家的勢力,便是殺一個人,也照樣會有人替他們頂受官司,到頭來,得罪了沈家的,反倒要受到他們的報復。”蘇小憐垂着頭,怯聲道。
“聽我說,小憐。正因爲他們如此的橫行不法,所以雲州的百姓,只有忍氣吞聲,任從欺辱。正是爲了雲州的百姓能夠不受惡霸欺凌,我們纔要去衙門,將沈家的惡行公之於衆,底層的百姓們,纔會一同與我們抗爭。”陸揚義憤填庸的說道。
“小憐的性命是公子所救,公子說什麼,小憐便做什麼。”蘇小憐年紀輕輕,更是在黑暗的沈府慘無人道的過了三年,讓她的內心,也蒙上了一層絕望的黑暗與濃濃的悲傷,所幸她遇到了陸揚,讓她遭受的含血冤屈,能夠徹底洗刷。
當晚二人便在這山洞中捱了一宿,翌日,陸揚便帶着蘇小憐入得雲州城去,但是,只見到驛道遠方,城門高懸處,竟然有大批的沈府家丁設下關卡,在此盤查着,他們牽着高大威風的惡犬,一見到年輕的姑娘想要入城,便將她們阻攔起來。於城門處,貼着一道畫像,陸揚遠遠的望見,那赫然便是蘇小憐的相貌圖影。
“陸揚公子,它們設下關卡,我們卻怎生入城?”蘇小憐一見情知不好,急忙用袖子擋住了臉,靠在了陸揚懷中,此刻二人立在官道上,卻只如一對相互依偎的兄妹一般,加上二人年紀輕輕,身着衣衫樸素破舊,只像是打鄉下而來的,倒也不如何引人注目。
陸揚安撫着蘇小憐,舉目向四下裡望去,但見雲州的城牆卻並不如何高大,恐怕以他如今的體力,足以暗地裡翻過這道圍牆進入城中,只因雲州城在中州上,不算如何富饒與發達的一流城市,所以連護衛的城牆也都不算如何堅壁高聳。所以陸揚才能想到,帶着蘇小憐自那無人注意的城牆上,悄悄的翻將入去。
當下二人離開官道大路,撿偏僻小道行走,待得已不見來回出入的百姓,陸揚便囑咐蘇小憐緊緊的伏在他的背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將丹田之中,能夠調集的元氣,紛紛的沉在了小腿上面。陸揚負起蘇小憐嬌柔的身軀,縱身一躍,向城牆上飛身而去。
他只覺丹田一暖,使力之下,整個人竟然如同脫開了大地的引力,便似自地面上向空中飛射而出,躍過了城牆,身軀打着迴旋緩解落下的衝勢,直墜落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之中。
“啊!”蘇小憐隨着陸揚飛身而起,一躍足有數丈之高,不由得花容失色。兩臂緊緊的擁住了陸揚寬闊的脊背,他昨日裡也見到過陸揚非凡的速度,自然覺得這個男子非比尋常。但是陸揚瞬間爆發出的這等跳躍力,也令她猝不及防而驚呼出聲。
就這樣依靠着他,蘇小憐只是覺得,在他身邊,便有一種安全感。好似這世上所有的風雨,都似乎能夠被他一身向前,所遮擋下來。
陸揚一躍數丈,好似身在夢中,直至落地時他也是驚愕無比。他從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得強悍如斯,在身負一人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夠拔地而起,盡力一躍跳上十數丈之高的城牆。曾經以爲天方夜譚,不可思議之事,竟在他的身上完全展現了出來。
如今陸揚的身體,已經不屬於凡人的範疇了。他服用了以‘月盤玉仙芝’爲首的諸多仙草,身輕體健。又在妖墟之中,一次次的死中求生。現在的陸揚已經一步步的成長了起來,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有些書生氣的少年,如同稚蝶般,在天道的劫火中涅槃起舞,逐漸的破繭重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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