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羣星之光

宇宙之中,他一個人在孤單的行走着。

紛紛擾擾的星塵依照宇宙間的秩序運轉,這一方宇宙中,有着十二個不同的次元。每一段時光都有無數星球燃燒破滅,也有無數星球涅槃新生。一生中的境遇,便只如一顆微渺的流星,終究沒法在無盡的世界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就連磅礴的次元,也不能永恆存在。

有道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無論是凡人,還是修煉得道後的神祇。這逝水般的一生比較起無窮的宇宙來,大抵只如剎那般微渺無跡。

一顆運行穩定星球的壽命在百億年以上。而人類有記載的歷史,不過萬年光陰而已。大道洪流,滄海桑田。蔚藍星球上絕不僅僅存在着一個人類文明。而是過往時光裡的故事,都隨着悠遠的過去而斷絕了。遙追以往,難免失落。而倘若再過十萬年歲月,他們的故事,必將會被繼往來者所遺忘。可是究竟有什麼,是永恆不滅的?

遠方縹緲瑰麗的銀河不會給他答案。他眼見一顆顆流星拖曳着焰尾自宇宙中墜落。也見到了放射龐大引力的漆黑宇宙裂隙。如是這般,心間竟忽有感觸。宇宙中約定俗成的一切,亦是宛如命運般有所主宰。這種主宰之力,便喚作‘天道’。

天道更迭有常,運轉羣星萬物。恆定生滅,維繫次元。無數羣星感染溫柔的光芒而誕生,無數羣星感染嚴酷的光芒而毀滅。但是,生者絕非爲滅也。天道賜予了人們生命之本源,那麼,絕非是讓人們杞人憂天的降生於世,而是像一顆絢爛的流星般,生而精彩,生而璀璨。

不可否認人的一生是寂寞的,自弱冠之年開始,萌芽的青春逐漸覺醒,時光流走,追溯不回。品嚐到了生命的苦澀,亦丟失了真摯的感情。渴望得到的,往往並不能遂心如願。

但這又能如何呢?儘管前路坎坷,卻務必勇於仗劍向前。人的一生絕對不能被挫敗所左右,要堅定的向前啊!挫敗那些苦難,才能見到隱藏在凡途長路中的精彩!

儘管這一生我們不能在世界上留下永恆的色彩,但是,當我們超越千難萬險,一顆心百鍊成鋼之後,便已經有了最終的答案。生命,因愛而富有激情。宇宙,因愛而運轉不息!

內心中噴薄而出的感情,即是人們之間跨越大千世界的連接。愛,賦予無窮無盡的想象力、創造力、凝聚力……由於愛的存在,牛郎織女可以跨越銀河的距離重新相見。因爲愛,梁祝可跨越生命,化爲相互糾纏的蝴蝶。因爲愛,使得陸揚與青瑤間的感情,三生三世。

屹立在寂靜的銀河光芒當中,陸揚緩緩閉上了眼眸。他隱約中能夠聽見人們心間那火熱的祈願。那是中州大陸上每一個勇敢的朝着夢想前進的人,對於生命以及未來的嚮往!老人們希望子孫能夠幸福安定,年輕人們希望未來前程似錦,孩子們希望有朝一日做一個被敬佩的人……他們的生命如同一顆顆繁星,點亮了整個生命次元的黑暗!

“大家,都在這裡……與你們的相遇,纔是真正的永恆啊!”

聆聽着那些希望,陸揚滿含着幸福的笑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此時,他周身散發出的光輝瀰漫在整片銀河之間。漫空星辰閃耀,全部都灌注在了他的思緒當中。化爲了,生命次元當中最偉大的力量!

“吾爲永恆,無上天道!”

伴隨着震驚整片宇宙的長嘯之聲,陸揚環繞着那源源不斷的羣星之光,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蛻變。這一刻,有一道磅礴的九彩奇蹟之光貫通宇宙,在銀河中顯耀長明。十二次元內的一切,包括那在遙遠銀河當中的華夏祖神黃帝,盡數都遙望向了那貫穿寰宇的一束大宇宙之光。這,便是無垠天道,賦予他的一份領悟啊!

終於大徹大悟的陸揚自首山之中醒來。他眼望無盡繁星,伸出手去,于山腹中拔起了一把金光閃耀的寶劍。那柄劍,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上方,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無窮盡的聖道之力於首山浩然激發,籠罩於穹蒼四野。

軒轅古劍,已經鑄成!

“回來吧,所有人……”陸揚手持軒轅古劍,直指天穹。於心間喃喃默唸着每一個逝去的生命。奇蹟的力量,自洪荒界中瀰漫三界。化爲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從天墜落。

煙雨雲州,鏡湖之畔。那個命運可悲的女孩子倒映在清澈的水邊。她擡起頭來,望着那在東方天際顯耀的宇宙之光滿含感激。那被毒酒害死的女孩蘇小憐,奇蹟般的復生了!

青丘之山,日光初升。狐族的族人們全部都化爲光芒,回到了美麗的世界當中。其中便有那生有九條銀色狐尾的青狐族長在內。她顫巍巍的拄着拄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一旁,重複新生的幽蘭攙扶着她的身軀,遙望着那棵庇佑青丘,高聳雲漢的生命之樹,只覺得生在世間,滿懷幸福。

在北域雪狼山間,似乎時光倒流,果敢勇決的傅春雷、捐軀大義的丁秉風、英雄蓋世的李姓兄弟,已經都伴隨着天際中的微光回到了世界上。雖是不可思議,但他們卻都相擁在了一起,感嘆着生命恍若一場大夢,難能可貴。而在雪山崖間,孤聳的破軍長劍被男子拔起,他遙望天地蒼茫。一道熟識的身影,自遠方飛遁而來,師徒再復相見,於喜極之處滿含淚光盈盈。

天狼城已爲中原州郡之地,太守臨城遙望,卻見熟悉的九州龍旗覆滿關河。無數捐軀家國的壯士們列成了雄壯的陣勢,自悠遠之處踏雪走來。爲首的兩位將軍雄姿英發,李山河躍馬橫槍,好似紫龍臨凡,程雲瀟跨蛟持錘,好似仲康在世。那曾皓首蒼髯的董太尉也在其中。那太守遙望北域英烈重歸中州,那憑眸遙望的眼中,漸漸的溼潤了。

南海之濱,海灘邊雲霞內的茅屋中,李漁夫嚮往常一般滿載而歸,他行走在沙灘上,任由浪花拍打在腳邊。卻見在自己的茅屋前方,鮫人公主珍兒含着淺淺的笑意,已經爲他做好了一桌可口的飯菜。正倚着門旁的翠柳盼他歸來。

李漁夫揉着雙眼,卻並非是夢境。他們兩人在海潮來時,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已經泯滅的一切,都在聖道的指引下,回到了記憶裡最熟識的地方。陸揚紫色的眼瞳注視着大千世界。良久之後,他終於展顏,露出了一抹溫暖的微笑。他已經穿破三生三世的情緣,見到了那個熟悉的女子身影,此刻身在何方。

“阿瑤,等我……這一次,陸揚必定會永遠伴隨在你的身旁。”

他心中已無牽掛,默然將軒轅劍放置在了首山當中。藉由湛盧、太阿雙劍,以及那九州山河鼎當中的軒轅劍魂。這柄軒轅氏族的聖道之劍已然被他重新復原了。但這是祖神黃帝的力量。應當將其留在首山當中,繼續作爲華夏民族的圖騰傳承下去。

手中光華一閃,與陸揚血脈相連的青銅古劍現出掌中。他一聲清嘯,心念轉動之際,便破開首山,自洪荒當中破關而出。這一刻,陸揚強大的修爲隱隱使得洪荒震顫,瀰漫長空的黑雲散開了。滾滾銀河華美之像,已然取代了洪荒界中的天幕。

在青空之下方,那女子黑翼招展,用最後的混沌之氣鎖住了一片屬於她的領域。她用冷冰冰眼神,遙望着近在咫尺處,與她正面相對的永恆之神陸揚。

他們兩人之間自寰宇初闢之時的對立,或是宿命糾纏,或是緣生緣滅。一切因果,都會在今日落下定局。他們是古老天地間第一對夫妻。在如今萬年之後,亦是雙雙領悟了無上天道真諦的至強者。縱觀十二次元,這也是從未出現過的事態。

“混沌,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會化爲天道了,對吧……”陸揚遙對混沌之祖,靜靜的說道。

“是啊……我一直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儘管這一切都已在測算之中,但本祖也想要試一試,看能否逆轉這天道,挽回你的心。但是這場結局終成定數。我,失敗了。”

“恭喜你,你超越了天道。也復活了她。本祖的存在,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夫君,殺了我吧……這樣的話,也會讓我與你在一起。”

混沌之祖黯然說道。她的心中空落落的,卻癡癡冷笑着,在羨慕着陸揚的同時,她也妒恨着陸揚。如果可以,她想要遺忘這份感情。這個世界上有他的一切美好回憶,但是在這些當中,卻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謝謝你,爲我做了這麼多。所以,讓我從新開始試着去償還你的感情……讓我們在一起吧。”

於她心中的絕望產生的風雨當中,陸揚突然開口說道。他逆着狂風,朝她張開了雙臂。

混沌之祖閃躲的眼中,突然掠過了一行清澈的淚。

已經萬年過去了,強勢的她不能接受他的所有。但因爲他,混沌之祖嘗試着去愛。她曾在暗黑魔龍皇,以及異界生物的入侵下,不止一次的保護了生命次元。而且,她雖然深深恨着青瑤,卻最終保留下了他們的孩子。儘管這份愛是得不到的,挽不回的。她也始終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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