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雙生子疑雲
夜深了,燈紅酒綠的商業區也開始安靜下來,小旅館矮矮的院牆擋不住他殺人的心。不多時,他便接近了其中一間屋子。早些時候他已經踩好點了,那人就住在這裡,但是那個該死的女生卻不在,哼,便宜她了,以後再找機會吧。
他努力將身子貼在門上,沒有聽到裡面的動靜,看樣子是睡着了。於是他小心地撬開門,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響。
屋內漆黑一片,他摸黑向着牀邊走去,一步一步,一點一點,直到接近目標,他藉着外界一絲光亮,卻看到牀上並沒有人!
被發現了!他急忙轉身,想原路退回去,卻不料被身後的人抱個正着。那人顯然喝了點酒,並沒有發現抱錯了人,手在他的胸口前亂摸,嘴裡喃喃地說:“我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我的,以爲是我錯,你原諒我好不好?就這一次,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絕不再讓你傷心,子浩,不要離開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那人一邊說一邊努力把他往牀上推去,還手腳並用地想脫他的衣服。他怒不可遏地奮力掙扎着出來,不費吹灰之力地把這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推到地上,毫不猶豫地舉刀刺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直到男人不再有動靜爲止,這個噁心的男人,死有餘辜!
男人尚有餘溫的血液噴濺了他一臉,他打開洗手間的燈。認真地對着鏡子清洗起來。別留下什麼痕跡讓‘他’看出端倪來纔好。‘他’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最是膽小心善,最近自己頻繁出現已經有些讓‘他’起了疑心了。嚇到‘他’他會於心不忍的。
終於洗乾淨了,連衣服也被他洗乾淨用電吹風快速地吹乾。接着他不慌不忙地收拾了殺人用的刀子,又仔細地回想了自己殺人的過程,沒有留下首尾,最後再看一眼現場,確定沒有遺漏,他關上燈,剛想離開,走廊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他只得暫時從門邊撤回,躲進洗手間,心中祈禱着千萬不要是那個臭女人回來了。他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太長時間。再不回去。‘他’隨時可能會回來。
可惜運氣沒有站在他這邊,外面的腳步聲正是停在這這間房門前,不一會。敲門聲響起,門應聲而開,那個離去的女人回來了,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哭着說:“磊,我回來了,你在哪裡?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以爲我可以愛上別人,用新的愛人替代你。可是我錯了,從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知道,這輩子,我早已經不會再愛別人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磊,你在哪裡?”邊說,李好邊摸索着打開了燈開關。
燈光亮起的瞬間,李好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再次睜開時,她的面前站着一個男人,黃冬!怎麼可能!李好瞳孔緊縮,眼睛瞄向了他的腿,他筆直地站着,彷彿從沒有受過傷一樣。
李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你,你,你能走?那你爲什麼要假裝殘疾人?”還沒等黃冬回答,李好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王磊,她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摸了摸王磊的脖子,已經沒有脈搏了。
李好泣不成聲地抱着王磊,怒視着黃冬:“你!黃冬,你以爲你是我什麼人?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男朋友,我愛的人始終只有他一個!你殺了他,我要你給他償命!”說着,她掏出手機想報警。
他一個箭步打掉了李好的手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你愛他?好,我馬上會讓你下去陪他的,不用着急。呵呵,現在是不是很後悔開了燈呢?沒碰到我,你還可以享受你的人生。可惜明年今日就是你的週年忌日!”他一開口說話,李好就聽出不同來了,他不是黃冬,黃冬說話總帶着點方言,而這個人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刀準確無誤地刺進了李好的胸口。
李好躲閃不及被刺個正着,他下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面,他輕笑出聲:“你運氣好,我的時間不多了,就讓你死個痛快。本來沒想現場殺你,殺了你‘他’會傷心的。雖然你對不起他,但他還是會傷心!所以你該死!你們統統都該死!”說着他掏出手絹輕輕擦掉了刀柄上的指紋,拿走掉在地上李好的手機。關上燈,鎖上門,順手將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了門把手上。隨後小心地躲過門口值班室,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李好感覺心像被從中間剖開一樣,每一秒過去,她好像都能感覺到一絲氣力抽離她的身體。怎麼辦?真的要死了嗎?也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她仍然是幸運的,可以跟自己的愛人死在一起,如果有來世,希望不要再出現這一世的悲劇,讓她做個正常的女人吧。
李好掙扎着在地上用血寫了黃冬兩字,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抱住了王磊,含着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第二天中午,服務員敲門來催他們退房,敲了許久都沒人應門,服務員嘟囔了一句“真是討厭,走了也不說一聲。”附近學校的學生來這裡開房總是這樣,也不退房,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下次一定要跟老闆說說收點押金纔好。不然這工作真是沒法幹了。
去前臺拿來鑰匙開開門,服務員進門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和已經流到他腳下紅得發黑的血。“啊!”服務員嚇得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文沫三人接到通知趕到現場,看到的就是李好面帶笑容的古怪模樣,及滿地的血。王法醫用了好大力氣才從李好手中將那具男屍分開。由此可見李好死時抱着他有多麼用力。在李好身體一側,血寫成的黃冬兩字清晰可見。
王法醫推斷兩具屍體死亡時間大概都在昨天晚上11點至12點間,男屍比女屍要早上一個小時左右。權澤政馬上聯繫了昨天晚上負責盯梢李好和黃冬的警察。跟蹤李好的警察在李好昨天晚上10點回學校,親眼看着她進了寢室樓並看着樓門鎖上後便先撤離了。而負責黃冬的警察昨天一整夜都守在黃冬家正門外200米處,夜間沒有見過任何人出入過黃冬家。
女屍臨死前寫下了黃冬的名字,按照正常推理,應該就是兇手。可是負責盯梢的警察卻沒有見到黃冬有任何的異動,而且,黃冬身體殘疾,要想進出不被旅館的人看見,再殺死兩名男子,其中之一還是跆拳道黑帶,需要的力量是否是一個殘疾人能辦到的?
而且王法醫進一步解剖發現,女死者胸腹部的傷痕切口形成是從上至下的,也就是說,兇手是站着將李好殺死,並且兇手身高要高於死者。
黃冬身高一米80左右,但是坐在輪椅上的他肯定達不到這個高度。現場的兩個血字要怎麼解釋?
唯一的可能,李好看到的兇手與黃冬長得一模一樣,黃冬有個雙胞胎兄弟,但是這可能嗎?二十多年裡,黃冬的鄰居從來沒有見過黃冬有個兄弟,警方又到哪裡去找呢?
於是崔志佳去黃冬現存的長輩親戚那裡碰碰運氣,權澤政與文沫去了南市區婦幼醫院,它的前身是黃秋成所在的廠醫院,黃冬的出生地。
二十多年前,電腦還遠遠沒有普及,文沫和權澤政只能去了醫院的檔案室碰碰運氣。二十多年前的檔案管理不夠嚴格,更沒有出生證明這一說法,兩人只能努力尋找黃冬父母的名字。
崔志佳首先從黃冬80多歲的姥姥那裡得到點線索:她的小女兒生產當日只是黃秋成陪着在醫院,其他人都是等孩子生完纔去的,老人家還記得她的小女兒在病房哭得難過,卻任憑她怎麼問也不說發生了什麼,還是老人家偷偷跟護士那打聽到的。據說當初小女兒懷的是雙胞胎,不到九個月的時候早產了,那時候婦女在家生孩子的也不少,黃秋成便沒有及時將老婆送去醫院,直到後來時間越來越長還生不下來後纔去的醫院。可是雙胞胎中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來時臉色青紫,沒能緩過來死了。自那以後,她的小女兒抱着黃冬就想起死去的大兒子,還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黃夏,到黃冬都好幾歲了,小女兒還恍惚地喊錯名字。
文沫兩人也終於從醫院記錄裡找到了黃秋成的名字,病歷裡顯示,送到醫院來的產婦已經基本聽不到胎兒的心跳了,生下來確實是雙胞胎,但兩個孩子中的第一個已經胎死腹中,生下來就是個死嬰。
黃冬確實有雙胞胎兄弟,但根本沒有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過,難道?文沫想到另一種可能。
審訊室內,黃冬面對着文沫與權澤政,眼睛閃過一絲驚慌,而文沫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她今天,一定要把兇手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