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很明顯的虐殺場景。
一般情況下,兇手虐殺被害人有三種可能,第一:兇手想從被害人嘴裡問出想知道的情報;第二:兇手與被害人有私人恩怨,單純的殺人不能達到泄憤的目的;第三:兇手是具有反社會人格的虐待狂,從虐殺被害者的過程中收穫滿足和快感。
然而酒店的場景卻不符合上述推斷。
於潔對家屬的走訪很快有了結果。
“柳義久,男,33歲,家住水岸領秀b1幢,職業律師事務所金牌律師及合夥人,已婚,妻子名叫盧莫莉,在本市......”
“等一下,你剛纔說什麼?他的妻子叫什麼名字?”劉振樑突然出聲問道。
“盧莫莉啊。”
“北堡監獄獄醫?”
“對啊,你認識她?”
幾天之內兩個死去的人跟同一個名字有密切的聯繫,巧合?這個世界上也許有所謂的巧合,但在謀殺案中從來沒有。
法醫屍檢結果表明,死者死於昨天晚上11點到今天早上凌晨1點之間,死亡原因機械性窒息,鑑證科在死者身旁的枕頭上發現了大量死者的唾液,應該就是殺人兇器。
酒店工作人員能提供的線索只有昨天來酒店開房時他跟一位長得嬌小的年輕女人一起,那個女人的手很白,皮膚非常好。而且是那個女人出的開房錢。夏日風情酒店是這座著名的旅遊城市的偷情聖地,酒店內來的客人十個中有九個半都穿得很嚴實,戴着眼鏡帽子,而且,沒有任何攝像設備,簡直是最容易讓兇手殺人得手後可以從容離開的地方。
到目前爲止,警方的嫌疑人是長得嬌小的年輕女性,排除了這個城市一半的人口......
對唯一的嫌疑人盧莫莉的詢問讓劉振樑大失所望了。昨天晚上盧莫莉一直在監獄值班,一整晚都沒有離開。
事實上,盧莫莉沒有一點想要掩飾的慾望:“人都死了,所有的愛恨都成空了。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對柳義久,我再也想不出來當初如何愛上他。你們根本無法想像,像他這樣每天穿着西裝出入法院這樣神聖場景道貌岸然的人,在沒有人看得到的場所,在家裡,會變成怎樣的禽獸。”
“似乎,那個溫柔,風趣,尊重女性的人也隨着婚禮進行曲一點一點徹底消失。所以你們想看到我對他的死怎樣痛哭流涕,對不起,要讓你們失望了。”
盧莫莉靜靜地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安靜地訴說,與周圍的一切彷彿格格不入。
“新婚之夜,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我骨子裡繼承了家庭的傳統,不支持婚前性行爲,而他,也從不要求我做過份的事無上聖天。可愛我一直覺得他是因爲尊重我。”
盧莫莉停下講述,脫下外套,輕輕拉起襯衣。
“眼見爲實吧。”
原本光潔的皮膚上傷痕重疊,燙傷、鞭傷、掐傷,有剛剛形成不久的,也有快要癒合的。
在場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盧莫莉看到大家的反應,自嘲地一笑:“最可笑的是,我不曾告訴過任何人。是啊,千挑萬選,挑到的金龜婿,卻發現是隻咬人的龜。我太把自己的面子當回事了。有的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哪一天我會被他打死。”
“他在牀上根本毫無理智。彷彿惡魔附身一般。每次事後,他都會對着傷痕累累的我哭求原諒。”
“我終於解脫了。謝謝你們今天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警方隨後的調查顯示,酒店裡出現的所有**用品全部均歸死者柳義久所有,案發現場發現的長髮,dna庫裡沒有吻合記錄,捆綁死者的繩索上只發現了死者自己的指紋,捂死死者的枕頭上也沒能提取到能供辨認的指紋。
就在警方忙於調查柳義久被害一案時,文沫調取了最近一段時間l市幾起未結的兇殺案。
第一起,死者田志超,被人綁在車後面拖行至死,妻子萬月萍整晚沒有離開過家,有住宅保全系統的記錄證明。
第二起,死者王權忠,被人毆打致死,棄屍垃圾填埋場,妻子徐小花整晚工作,他們兒子的證詞證明王權忠有毆打妻子的習慣。
第三起,死者倫慶修,溺水而亡,妻子苗麗雯通宵在麻將館。
現在發生的第四起,死者柳義久,在酒店窒息死亡,妻子盧莫莉整晚在單位值班,死者有**待的前科。
在這四起案件之外,還有第五起,死者鄭木楊,在監獄中中毒死亡,他撞死了趙美惠丈夫侯俞林。
而趙美惠是第二死者妻子徐小花公司的老總,又與鄭木楊有着聯繫。
每位死者死法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工作不同,什麼都不同。
唯一的相同之處是,他們死的時候,每一位妻子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王權忠毆打妻子,被毆打致死,柳義久**妻子,被捆綁在牀上受盡痛苦。如果這些死者有相同之處,而警方這麼久都沒能發現,會不會就是——他們全部都是隱私生活上的施暴者?
女人在家庭生活中是弱勢羣體,多數女人在力量身材上不能與自己的丈夫相比,遇到暴力侵害時不能有效反擊擺脫不利狀態,事後多數人不願意面對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從而選擇沉默,這種沉默不言又從一定程度上縱容了施暴者。周而復始的惡性循環從此開始。我國在保護家庭暴力受害者的法律執行效力不高,一直處於民不告官不究的尷尬地步。
記得以前一部專門反映家庭暴力的電影,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劇中男主角的前妻寧願自殺也不願向法律求助,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現實家庭生活中一部分女性的心理和生活狀況。
文沫將自己的發現告知劉振樑,劉振樑特意從公安局各部門抽調了十幾名女警,找這些死者的妻子再次深談,期待能發現聯繫這些案件的關鍵證詞。
等待的同時,文沫給了張紹文一瓶消毒水,囑咐他不用總洗手了。張紹文高興地接過,倒了點抹到手上。
“嗯,好聞,謝謝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