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李代桃僵 天天書吧
警察在隨後勘察現場時,除了原來地板上的兩具屍體和牀上高度腐敗的女屍外,又從靠窗的牆邊擺着的油桶裡發現了3具已經分辨不出面目的屍體。自此,本案中所有失蹤者的屍體全被找到了。而那把槍,王崇華交代是趁着常林不注意從他手中奪下來的。
當常林的屍體被警方擡下來時,原本在沙發上哭得快暈過去的王崇華趁着大家不注意,撲到了屍體上死死抱着,無聲的眼淚不住地淌下。真是讓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文沫在現場,有種坐在臺下看戲的感覺。總覺得王崇華的表現哪裡有些假,總覺得案件破獲得太過順利。如果一切都像警方預想的一樣,常林就是王崇華的兒子常俊逸,只不過是換了張臉而已,那麼爲什麼他還要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所有的屍體都在別墅中被發現,而不是他的住處。爲什麼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呢?住在一起不是更簡單方便隱蔽嗎?
而且王崇華殺死常林的時機太巧了,不早不晚,剛剛好警方衝進來要抓住兇手時她開槍殺人了。文沫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殺人滅口。難道這一切都是王崇華自己做下的嗎?常林纔是替罪羊?不,不會的。文沫馬上否認了自己這一想法。王崇華提起付寧月時的敵意和不滿絕不是假裝,她不可能會爲了付寧月殺死這麼多的人。
文沫笑着搖了搖頭,呵呵,什麼情況?兇手死了,案件破了她心裡不高興?有時候案情不是她想的那麼複雜,抓住兇手固然好,死了更乾淨,少了複雜的審判手續,省了納稅人的錢。
夜深了,但王崇華的家裡仍然燈火通明,一條街的鄰居都出來看發生了什麼。警方離開後,甚至還有好事的鄰居過來敲門詢問情況,王崇華早就疲憊不堪上,實在是沒有精力應付這一切。在家裡一直像是隱情人的韓姐拉着一張長臉當着鄰居的面摔上了門。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後,王崇華露出了個奇怪的微笑,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公安局解剖室,六具屍體整齊地擺在解剖臺上,陳法醫正忙着屍檢,他第一具看的就是兇手常林。常規檢查很快完成,一槍打中心臟。常林死得很乾脆。幾乎沒受什麼痛苦。相比之下。他的另幾位受害者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那三具從油桶中取出來的屍體都被油桶中充滿的酸液腐蝕得只剩骨頭了,根本無法分辨哪具是哪位死者。
而常林,除了臉色發白胸前有個槍傷洞之外。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陳法醫仔細地盯着他的臉看了又看,甚至動手揭開了皮膚,也沒能發現任何做過手術的痕跡。在屍檢前,文沫特意打來電話要求陳法醫一定要檢查常林的臉,取出所有的填充物,看看恢復後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就是常俊逸。
陳法醫馬上把常林從沒有做過整容手術的消息告訴了文沫。文沫放下電話後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今天晚上所有蹊蹺的事都有了合理解釋了。死者常林真的只是常林,而不是他們原本懷疑的兇手常俊逸。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而常林。不過是應急的替罪羊罷了。今天晚上王崇華一定早就知道常俊逸準備再殺最後一個人,她肯定一直注視着窗外的風吹草動,發現了埋伏在周圍的警察,知道常俊逸成功逃出去的機率很小,這纔想辦法騙了常林上樓。又讓受害者高幸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引警方上去,只要時間掐準,王崇華自編自導的大義滅親就這麼展現在警方的面前。受害者死了,兇手也死了,所謂的真相王崇華便可以想怎麼編就怎麼編了。警方看到那樣的現場,再看看悲傷哭泣的可憐母親,怎麼會想到這只不過是一個局,從而再去找其他的兇手呢?
王崇華不愧原來是個精明的商人,永遠懂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永遠明白怎麼去利用人心,常林在常俊逸死後不久出現,王崇華把公司交給他打理,又在遺囑上寫上他的名字,一切一切的假像不過是爲了引起警方對他的懷疑,以備不時之需。而當這個傳說中的不時之需到來時,王崇華居然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陪伴着她對她忠心耿耿的常林,用他的生命來爲自己的殺人狂兒子鋪路。
夠狠,夠毒,夠聰明,而且計劃也很成功。他們果然是被這個貌似無害的女人騙了,帶着六具屍體從別墅回來,讓真兇再次從他們手底下毫髮無損地逃脫。
對,真兇,文沫很肯定當時在別墅裡的一定有真正的常俊逸。別墅中一共只有三個人,王崇華,常林,韓姐。王崇華一直在警方眼皮底下,常林死得不能再死地躺在解剖臺上,那麼剩下的那個人就是真兇了。
居然是韓姐。這個絲毫存在感都沒有的保姆,怪不得她在人前從不說話,怪不得她穿着臃腫,還有些駝背,怪不得她的屋子窗簾從來沒有拉開過,怪不得......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僞裝罷了。她根本就是個男人!
等警方再次風馳電掣地回到別墅時,別墅裡的燈亮着,門開着。聽到警笛聲的王崇華放下手中早已冷透的茶杯,靜靜地盯着門口,看到文沫出現,她的臉上早已經不復幾小時前的悲傷,而是洋溢着滿足的笑容:“呵呵,警察同志們,你們比我想像得來得要晚一些啊。看來現在的警察也不怎麼樣。”
“常俊逸在哪?”
聽到文沫提起自己心愛的兒子,王崇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你們找我兒子啊?不好意思,你們來晚了,他在你們離開後不久就走了,現在,我看看錶,嗯,大概也許已經離開j市,到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了。”一想到兒子從此以後可以拋卻之前的不愉快,開始新的生活,王崇華便覺得此生再無遺憾了。
文沫問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值得嗎?兩次幫他死裡逃生,甚至不惜自己動手殺人,去救手底下有六條人命的常俊逸,你這次被我們抓回去,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嚴厲制裁,真的值得嗎?”
王崇華緩緩站起身,直視着文沫的眼睛:“我猜你肯定沒有孩子。如果你也是一位母親,你就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是我的生命,我活着的希望,我的一切。爲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殺人放火在所不惜,我心甘情願爲他去死!你們帶我走吧。”雙手前伸,王崇華眼神異常堅定。
文沫無聲嘆息,她雖然不是母親,無法感受母愛的偉大驅動力,但是她卻明白,無條件無原則的愛對孩子來講其實只能是一種傷害,有時候,我們的親人做錯事,我們該做的,是維護正義,站出來防止他一錯再錯。但是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下意識的保護自己人是我們的一種本能,本無可厚非,但王崇華做得卻實在是太過了。
王崇華被押上警車帶走了,文沫甚至沒有多此一舉想去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問出常俊逸的下落。以王崇華愛兒子的瘋狂變態程度,打死她她都不會說出來的。
二樓最裡間是“韓姐”常俊逸的住處,看得出來常俊逸走得很匆忙,只來看及收拾出一些隨身衣物,滿滿一櫃子的新衣服只少了些內衣小件。牀單上翻着,原來放在牀單下的現金還有幾張遺落在外,幾件不合體的女裝並長假髮被扔在地上。
讓文沫一直想不通的是,高幸失蹤當晚,她一直守在別墅外的車裡,並沒有見到有人離開過別墅,他是怎樣將高幸綁裡別墅殺害的呢?繞着整棟房子轉了幾圈,文沫終於在一樓工具間裡發現了暗藏的一小段秘道,出口地點:旁邊別墅。警方在最初調查常俊逸時查過他住處的資料,隔壁別墅不在他或者他母親名下,卻長期空置,於是兩間相連的別墅被常俊逸用來偷渡受害者。
昨天,就在昨天,估計常俊逸換回男裝經由秘道潛去了空置的別墅,再光明正大地從警方的監控車輛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過,誰都沒有想到他敢這麼做。
j市各交通出口被警方嚴密佈控,協查通報也發往全國各個省市,常俊逸卻像能隱形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
夜,整個j市公安局燈火通明,犯罪嫌疑人一天沒落網,誰也無法安心回去休息。爲本案開設的專線電話從早到晚響個不停,熱心提供線索的市民看到所有有可疑的情況都會立即打來電話,可是警方查下去卻總是碰壁,賈勇亮在一次次希望後一次次絕望,心情越來越浮躁,當他再一次按電話排查線索無果後,終於忍不住將那臺該死的電話在桌角上磕個粉碎,連手掌被碎片劃傷都沒有感覺。最終被局長一頓好罵打發他去找陳法醫縫幾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