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六劍術

“神鬼鎮壓之六劍術。”

史可法、吳之番、魏牙子都不是傻子,雖然魏牙子已經失去了自我意志但戰鬥素質還在。眼看着青雲子唸咒凝神,哪還不知道他要用出一招駭人的絕藝?便想着要轉換身形避開,然而卻發現下半身如入泥潭,無法移動!

“我師弟在皇宮之內,耗盡壽命,只爲束縛爾等五息時間,還想掙脫?”易缺喝道,腳步一轉攔在青雲子身前,橫舉拂塵。

卻見吳之番怒吼一聲,手持奮力向青雲子一擲紅纓槍,“沒有人,能攔住我們復仇!”

“沒有。”

史可法也沉聲說道,雙手畫出玄妙符印。雖然史可法未曾學過道法,但他畢竟是鬼神位階,自有天道印可,領悟鬼神之術。

此術不殺生,不斬肉,不動羽毛,不見人眼,爲令人墮入幻境之術。史可法名之爲【黃粱夢】。

易缺老道巍然不動,拂塵纏上襲來的紅纓槍,恐怖的摩擦力令拂塵上的塵毛被絞成粉末。眼看着就要擋不住,易缺老道手腕一擺,猛抽紅纓槍,拂塵化爲塵埃,紅纓槍也被打離方向,轟的一聲插入城牆之中。

紅纓槍離去,黃粱夢又來。

易缺老道未曾避開——避開的話他背後的青雲子就會被影響。於是他硬生生受了史可法這一擊,神色一昧,墮入夢境之中。

在夢中,易缺老道出聲於貞元十二年,爲一農夫之子,七歲的時候在鄉間玩樂時遇見了一名老道,因其聰慧被收爲弟子。然而老道後來又收了一名弟子,是一個名爲呂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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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道受封爲‘九天金闕選仙使’,飛昇而去,易缺與師弟商量一番,決定入紅塵歷練。師弟呂岩號純陽子,易缺號純真子,兩人身穿道袍,於亂世遊走。在這過程中,他們名氣越來越大。

數十年後,易缺領悟大道,被天庭封爲仙官,邀請師弟一同飛昇。然而呂純陽卻搖頭,理想要渡盡蒼生,方可飛昇。易缺雖然心有遺憾,但身負仙詔,便登天而去。

位列仙班後,易缺被凡人封爲真仙,享盡香火。成仙數十載後,易缺忽然感覺天長地久,身如微塵,何求長生?於是他站在當初與呂純陽學道的山上,看着雲捲雲舒,輕笑一聲,就要了斷此生……

了斷此生……

了斷此……

了斷……

“咦!”易缺老道忽然睜開眼睛,發現鬼仙魏牙子雙眼如鍾瞪着自己,眼神化爲利劍刺向自身和青雲子!

“好幻境!”易缺大笑:“可惜不符合我的性格!”

鐺!鐺!易缺老道的道袍袖子忽然硬如鋼鐵,一卷一攔,擋住了魏牙子的眼神利刃。

“以我的性格,當是跟師祖呂純陽渡盡蒼生,怎會爲了長生而登天庭!?”易缺老道笑道,“哪怕我會被貪念矇蔽,然而結局依然是會尋求了斷,也因爲如此纔會被我識破。

史可法嘆了口氣,“沒想到道長你倒是一名真道人。”

【黃粱夢】裡,史可法只可以虛構世界和人物,但一旦夢境進行,他就很難再影響其中人物。所以當易缺要選擇和呂純陽久住凡塵或者獨自飛昇時,史可法強行讓易缺選擇飛昇,就期冀他成仙之後會永久沉迷夢境,無法脫離。沒想到易缺因爲心境選擇不對,最後居然選擇了斷。

黃粱夢,黃粱一夢,當識破人生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理想追求後,認清自己真心便會脫離其中。

所以易缺老道才能在最後一刻掙脫幻境,擋住魏牙子的絕殺。

現在,五息已過。

而青雲子也睜開眼睛了。桃木劍上青光冥冥,血跡昇華爲一道道純白劍光,無比刺眼。

“一劍,鎖地!”

兩道劍光將史可法三人的雙腿刺出,緊緊釘在地上。

“二劍,離手!”

雙手忽然合十,然後一道劍光穿過掌心,將史可法三人的雙手徹底束縛中。

“三劍,沉默!”

“四劍,瞑目!”

“五劍,葬身!”

“六劍,亡魂!”

舌頭、雙眼、身軀、腦部皆被劍光刺中,史可法、吳之番無法動彈,而鬼仙魏牙子卻直接煙消雲散了!

魏牙子雖是鬼仙,但身不死,魂尤在,吞鬼丹,半人半鬼,依然擁有人類的弱點,被六道劍光如此攻擊,只能飲恨黃泉。

史可法、吳之番雖是亡者,弱點是靈魂之火。但與其他亡者不一樣,他們可以隨時轉移靈魂之火在身體裡的位置,所以才能在青雲子仙家劍術下逃過一劫。

使出六劍術後,青雲子已經滿臉汗津,兩鬢竟已發白,彷彿瞬間老去十年,“易缺掌門,吾已經……”

易缺老道說道:“老道不會辜負你和我師弟的努力的。”說完他將青雲子放在地上,後者旋即沉入昏睡之中。

忽然遠處一聲巨響,易缺轉頭看去,說道:“看來已經有城門被徹底攻破了。哪怕是守軍的兵刃經過符篆的強化,依然是擋不了死人大軍多久。”

他看着地上被六劍鎖住的史可法和吳之番,嘆息一聲:“終於到了這一步。”他忽然看着地上失去沒了半個腦袋的黑騎兵隊長,說道:“還請閣下爲我護法。”

那個已經掉了半個腦袋的黑騎兵隊長,聽見易缺老道的話語便慢慢爬起來,失去的腦袋已經慢慢痊癒,沒有露出裡面的腦漿和皮肉,一張駭人的臉龐露出一絲疑惑,“你怎麼知道老夫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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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缺老道說:“白山黑水的八旗黑騎,可是將關寧鐵騎殺得聞風喪膽。其不死不滅的特性更是令人駭然,祖將軍可是爲此特意來詢問過老道。”

“八旗黑騎,歷來只有最精銳的滿清族人才能入選。服用巫祭秘藥,身負祖先神力,破心而不死,斷肢而不痛。老道以爲滿清入關後,八旗黑騎已經盡數死亡殆盡,沒想到居然還留了一隊騎兵在關外。”

易缺老道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老道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就是……寧古塔的守軍吧。”

黑騎兵隊長身形一震,冷聲說道:“道士,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

“那麼,請爲我護法吧!”易缺老道看着屏障之外洶涌的屍鬼大軍,臉色開始紅潤起來:

“今日,我就爲天下渡盡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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