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將軍山,淡淡的薄霧漸漸瀰漫開來,晚風吹過四周青翠的樹木,沙沙作響。
黑暗中,正陽道士和師弟兩人御風而行,方向正是朱元的‘洞’府所在。
已經晉升觀照境的朱元,五感越發敏銳,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道袍拍打山風的獵獵聲響,還是被他的耳朵輕易捕捉到了。
放下手中的兔‘肉’,朱元雙目圓睜,兩眼透出尺長銀‘色’光芒,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是太‘陰’煉形中一個法力應用,連法術都算不上,只是簡單地將法力運用到雙眼中,這樣一來就可以極大地增強視覺,即便是在這樣漆黑的夜晚,也能很輕易地看清遠處的物體。
他的視線內出現了兩個身穿杏黃道袍的道士,每人‘腿’上都有淡淡的紅光發出,這是甲馬在全力運轉,其中一個道士面目熟悉,正是指點自己來獲取‘玉’衡刀的正陽道士。
數十丈的距離對普通人來說需要走上不少時間,特別是黑夜中的崎嶇山路,但對於這兩個道士來說,卻是如履平地,從朱元看到他們,到來到篝火前,也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原來是朱道友!真是幸會幸會,沒想到一月時間未見,道友已經修成法力,功力大進!”正陽道士看見火堆旁的朱元,心中有些詫異,剛纔對方眼中神光透體,明顯是修成法力,使用法力的表現,沒想到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就從一個剛出山‘門’的武者,變成了一個法力有成的修士。
不同於朱元外面的浮黎世界,在這個太虛世界中,沒有身藏境、法藏境之說,武者與道士完全是兩條不同的道路,因爲這裡武者着重修煉‘肉’身真氣,而道士等修士,是直接修煉的‘精’神法力,兩者之間是並行而非上下啓承的關係。
朱元在這裡看見正陽道士也非常驚訝,將他和旁邊的年輕道士迎到了篝火旁,“你我果然有緣,只不過一月時間,居然又碰到了一起!”然後又看着他身旁的年輕道士,笑着說道:“看這位道長年紀輕輕,卻一身氣質卻卓爾不凡,想來也不是普通人物!”
這個道士一身道袍樣式,與正陽道士幾無二致,朱元一猜就知道多半是他的同‘門’,所以輕輕地稱讚了一聲。
那年輕道士聽到朱元的稱讚,果然面‘色’得意了幾分,眉‘毛’微微上揚,對朱元的感觀好了不少。
正陽道士呵呵一笑,指着年輕道士說道:“這位是我師弟,道號正德,‘性’子比較跳脫,當不起道友的謬讚!倒是眼前這位小姑娘,眼神清靈透徹,根骨絕佳,不知道和道友是什麼關係?”
這個正德道士對師兄的話一臉不以爲然,對着朱元抱拳道:“別聽我師兄胡說,我只是活潑一點罷了,哪有跳脫,是他一直老古板而已!”
朱元看着他們師兄弟二人,差點沒笑出來,正陽道士古不古板,他不知道,但這個正德道士,‘性’子確實如他師兄所說,是比較跳脫的,居然當着別人的面,直接和師兄拌起了嘴。
不過正陽道士對青眉的稱讚,朱元還是非常認同的,因爲這一個月來,朱元每天的重點,就是幫助她夯實根基,無論是《象獸神形篇》,還是虎骨三妙丹,這些東西都是對她目前的身體很有助益的,否則一個常年吃不飽,身體瘦弱的小‘女’孩,怎麼可能會被正陽子這樣誇讚呢!
朱元將青眉拉倒身邊,頗有些自得道:“她叫韓青眉,是我在將軍山上收的弟子,剛剛修煉了一個月功夫,怎麼樣?還入道長法眼吧!”
“了不得,了不得!”正陽道士嘖嘖稱奇,“剛纔我一眼看去,看她‘精’神體質都是一流,還以爲是哪家大派的弟子呢!”
一旁的青眉被正陽這個陌生人如此誇讚,臉皮立刻就紅了起來,和剛纔的正德道士簡直是兩個極端。
“好啦,你們就別在相互吹捧啦,師兄你趕緊把吃的拿出來,我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你難道不餓嗎?”正德在一旁有些不耐煩了。
這一天的時間,他和正陽道士一直忙着趕路,可憐連一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要不是有一身法力,估計現在連動都不想動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哪裡還能耐得住‘性’子?
朱元一拍腦袋,不好意思道:“光顧着聊天了,卻忘了兩位道長還沒吃飯,正好我這裡還有些風乾的野豬‘肉’,就拿出來給二位填填肚子,比總吃乾糧要好一點!”
說完就吩咐青眉,去‘洞’府中拿出了一條風乾了的‘肉’塊,重新架到火山去燒烤,當作兩個道士的晚餐。
火光下,四人圍着火堆隨意坐着,朱元對正陽道士來到將軍山有些好奇,於是問道:“道長,你不是一直往西而去的嗎?怎麼今天來到了這將軍山上?”
正陽道士從錦囊中掏出了一壺酒水,喝了一口,才慢慢說出了原因。
自從天魔降世以來,這旱災越來越大,草木枯死,江河斷流,無數百姓爲之罹難,簡直是慘絕人寰,所以三大仙‘門’召集各大‘門’派,要在伏龍城開壇做法,昭告上天,掃清魔氛,驅除乾旱,所以他們都是接到‘門’派傳書,要求去伏龍城護法,防止邪魔趁機擾‘亂’!
朱元聽到這裡,立刻就來了興趣,因爲來到這裡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到現在見過的活人,也就是眼前的這幾位,其他不是殭屍就是屍鬼,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完成試煉啊。
於是向正陽道士問清楚了伏龍城爲位置,準備在這裡鞏固幾天修爲後,就出發去伏龍城,看看這裡的修士與浮黎世界的有什麼不同。
而正陽道士對朱元從一個武者轉化爲一個修士也很好奇,試探道:“道友一個月前,還是一個武者,一個月後,已經修成法力,難道是得了什麼奇遇?”
雖然以前也有武林高手因爲修煉到絕頂,進無可進,就轉而修法,最後成爲修士的例子,但這等於是轉頭重修,雖然因爲練武之人個人心‘性’修爲不同,進度有快有慢,但像朱元這樣,僅僅一個月就能修成法力的,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朱元不知道正陽道士這話是什麼意思,在浮黎世界,武者修煉到身藏境圓滿,自然是開始法藏境修煉,但看他的語氣,似乎練武和修法是兩種不同的事情。
於是假裝沉‘吟’了一下,將浮黎世界那一套改頭換面說了出來,“我從小上山,老師就要求我從習武開始,直到武功大成,才能轉修法力,這樣一來,前面習武雖然耗費不少時間,但轉修法力的時候,就要順利快速不少!”
聽到朱元的話,正陽道士還好,雖然驚異於這個老師的奇怪要求,但還能保持基本的淡定,但一旁正在照看烤‘肉’的正德道士卻叫了起來,“哪有這樣的教法,這不是誤人子弟嗎?雖然練武有成後轉修法力會比較容易,但也沒有直接修煉法力來得方便快捷啊,爲了減少幾個月心齋和身齋時間,而多‘花’費十幾年的時間練武,這可真夠奇葩的!”
“休得胡言!”正陽道士隨即訓斥了一句,這樣的話在心裡說說也就算了,說出口就對朱元的老師有些不尊敬了。
朱元對這個世界的各種境界劃分一無所知,但從他們的話中,可以知道並不是浮黎世界那一套劃分方法,於是哈哈一笑,“老師的要求說不定另有原因,只是我還沒有參透而已,不過道長,你們是怎麼修煉法力的呢?難道不需要從習武開始?”
正陽道士見朱元並沒有追究正德剛纔不敬的話,心中不禁暗歎,果然有‘胸’襟氣度,於是十分願意轉移話題,數着手指道:“據我所知,無論是三大仙‘門’,還是各大‘門’派,所有的修行境界,都是從身、心二齋開始的,而後就是坐忘,金丹,元神,或許佛宗會將它們稱爲禪定,舍利,法身,雖然說法不一樣,但實際境界都是一樣的!至於習武,與修法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繫。”
經過這一番解說,朱元才瞭解到,原來這裡修煉法力,並不需要從一開始鍛鍊身體,將人體開發完畢後,才修煉法力,而是直接在定境中吸納靈氣,轉化法力,然後再體內孕育金丹舍利,最後成就元神法身。
在這裡,金丹和舍利應該相當於出神修爲,元神和法相相對於浮黎世界的法相修爲,但因爲修煉的過程不同,所以之間說不定還有一些其他差別。
“那道長如今是什麼修爲?”朱元想繼續瞭解一下各境界的差異。
正陽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說來慚愧,修道至今,我也不過是坐忘後期的境界,想要結成金丹,還要等待機緣!”
身邊的正德有些不同意他的說法,“都已經坐忘後期了,有什麼慚愧的,我們華山派除去各大長老,能結成金丹的又有幾個?我看師兄你是妄自菲薄了!”
“哦,這金丹就如此難結?那結成金丹又有什麼好處?”朱元接着問道。
正德道士一旁搶着回答,“想要結成金丹當然不容易了,要不然天下金丹之士會這麼少,就我們華山派,除了長老,能結成金丹的,也不過一掌之數,至於說結成金丹的好處,那自然有很多啦,比如可以延長三甲子壽命,可以不用唸咒,就能施放法術,還有可以在‘肉’身死亡後,魂魄藏在金丹中存活。”
正德道士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不單單是金丹的問題,讓朱元對其他各種境界也有了不少了解,然後再與自己的觀照境界相對應,知道自己大概在坐忘與金丹之間。
說是坐忘,是因爲自己剛剛觀照入‘門’,修煉法力,還不能元神出竅,但自己因爲不需要念咒掐訣就可以施法,這點和金丹境的修士又有點相似,所以他現在應該是在這兩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