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在外喧譁?”外面的擊鼓聲,和年輕人的叫喊聲,終於驚動了縣衙內的人。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師爺,從裡面走了出來,對着‘門’外衆人問道。
那擊鼓的年輕人一看見有人從裡面出來,立刻就對着裡面磕頭道:“還請青天大老爺爲我們袁家村做主啊,他們都死的好慘啊!”
他這是將出來問話的師爺,當成了縣令大人。
不過師爺聽到說是死人了,臉‘色’馬上就一變,走到年輕人身前,問道:“到底什麼情況,你說清楚,什麼死人了?”
年輕人立刻將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對着眼前的師爺又說了一遍。
師爺原本還以爲又是什麼鄰里糾紛,造成了人命官司,哪裡知道,居然是發生了縱兵屠村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片刻也不敢怠慢,帶着年輕人進了縣衙。
朱元自然也跟了進去,也用不着那衙役再去通傳什麼的了。
縣衙的大堂上,縣令聽到師爺的回覆,臉‘色’也陡然大變,立刻招呼左近的衙役,開堂問案!
這縣令大約五十多歲,皮膚有些黑,身上穿的是綠‘色’官服,看着堂下的年輕人和朱元,啪的一拍驚堂木,“開堂!”
“威武!”兩邊衙役齊齊敲動水火棍,整個大堂的氣氛一下就莊嚴凝重了起來。
因爲事關重大,許多繁文禮節,這位縣令也沒有注意,直接對年輕人問道:“你說有流珠郡士兵,深夜屠殺你們袁家村,可是事實?”
“大老爺,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啊,我還是旁邊的這位小道長,從死人堆裡找出來的!如果大人不信的話,只要派人過去一查便知!”年輕人以頭搶地,聲音悲切。
縣令將目光轉向了朱元:“你又是什麼人?他說的可是實話?”
朱元沒有下跪,只是對着縣令抱了個拳:“在下一個遊方道士,道號黃裳子,路徑他們那時,見到上千村民被殺,這事千真萬確!”
“嘶嘶!”
朱元這話一出口,不但上面的縣令,旁邊的師爺,就算是縣衙兩邊的衙役們,也一個個大吸涼氣。
整整一個上千人口的大村子,就被人在一夜之間屠掉,這樣的事情只要想想,就知道一定會轟動全國,州郡也不會無動於衷,看來靈中縣要有大風暴了。
而且涉及的兇手,還是對面敬仙國流珠郡的軍隊,這樣一來,一旦處理不好,就是要兩國開戰的節奏啊。
縣令不敢怠慢,立刻差遣手下衙役捕快,飛馬去袁家村覈實情況,如果情況一旦證實,那他就要立刻要向扶陵郡上報,祈請郡府處理此案,因爲這樣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他處理的範圍了。
不過朱元這時又道:“縣令大人,雖然袁家村被屠殺此事是實,但道士我也有一些不一樣的信息,要通報給大人!”
縣令不知朱元這是什麼意思,於是點了點頭:“那你說來!”
朱元於是就將自己跟着那夥人留下的蹤跡,最後找到了水‘波’寨,看到裡面脫下的兵甲,聽到他們首領之間的對話等,一一都跟縣令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這夥匪人假扮了敬仙國的軍隊,屠殺了袁家村的人?”縣令有些不太相信朱元的話,畢竟一夥土匪,哪裡來的敬仙國兵甲?
不過這個問題,就不是朱元能回答的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快馬出去覈實情況的衙役就回來了,“報!大人,袁家村一千六十二人,真的被屠殺了大半啊,活下來的人,還不夠這一千人後面的零頭!”
這衙役顯然也被那樣殘忍的屠殺驚嚇到了,即便是現在已經跪在了大堂上,依然面‘露’恐懼,心神不寧。
聽到衙役的回報,縣令立刻將已經擬好的公文,送到師爺手中,“快將消息報給郡府,這樣的事情不能耽擱!”
將消息發往郡府,今天的案情,也就只能審理到這裡了。至於到底怎麼處理,縣令還要看郡府的意見,所以朱元與那個年輕人,都被留在了縣衙中,畢竟他們可都是證人,等郡府來人時,還需要他們作證的。
事情果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靈中縣的信息一到了扶陵郡,立刻就將郡府攪得‘雞’飛狗跳,雖然朱元說那些敬仙國的士兵是土匪僞裝,但沒有證實之前,扶陵郡還是將他們當成是對方的軍隊來處理。所以整個扶陵郡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的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和對面的敬仙國產生衝突。
而這樣的氛圍,顯然也影響到了對面的流珠郡,於是雙方都開始增強軍備,這樣一來,就更加讓扶陵郡認爲,那些士兵就是從敬仙國過來的。
三日後,郡府派遣的調查人手,也終於到了靈中縣,爲首的是偏將劉勇,跟隨而來的,是三千名刀甲明亮的士兵。
劉勇找到朱元,在問清楚了水‘波’寨的位置後,立刻就帶着手下的士兵,乘着縣衙準備好的舟船,往水澤中殺去。
以三千器械‘精’良的士兵,偷襲幾百個土匪,在完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劉勇就帶着自己的隊伍,返回了靈中縣,而那些土匪,也都變成了他們的軍功。
“朱元,你謊報軍情,到底是什麼目地?難道是爲了掩護對面的敬仙國?”劉勇到了縣城的第一時間,就帶着手下的士兵,將朱元臨時住的地方,給團團圍住。
“劉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謊報軍情了?又怎麼就是爲敬仙國做掩護了?”朱元推開屋‘門’,神情冷峻地盯着馬上的劉勇。
“哼!你還想抵賴?不是你說那些敬仙國的軍隊,是土匪假扮的嗎?可是我們將整個水‘波’寨都找遍了,也沒有你說的兵甲,你這不是謊報軍情,那是什麼?”劉勇牽着繮繩,手中馬鞭指着朱元,厲聲喝問道。
“沒有兵甲?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是看見的!”朱元有些詫異,於是他又問道:“那水‘波’寨的幾個頭領呢?既然劉將軍帶領衆人攻下了水‘波’寨,那幾個首領也應該被抓住了吧,只要對他們審訊一番,我相信一定會有線索的!”
劉勇用馬鞭拍了拍馬背上的一個布口袋,對着朱元笑道:“很不好意思,這些匪首冥頑不靈,已經被我全部斬首了!而且不但是他們,整個水‘波’寨裡的土匪,全都在負隅頑抗之下,被我的士兵誅殺了!”雖然是在笑着說話,但朱元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的卻是冰冷殺意!這不是衝動的殺意,而是蓄謀已久的,利用‘陰’謀構陷殺人時的‘陰’翳殺意。所有盜匪都被擊殺,沒有了人證。否認發現兵甲,這就沒有了物證。兩廂一結合,朱元立刻就想到,這是對方在故意構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