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添加了些蔬菜葉的兩大鍋方便麪。同學們圍在大鍋旁,一邊收拾自己的行李,一邊閒聊着天。在這青山綠水之間聞着麪條的香味兒,還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劉彧把自己的行李安頓好,無所事事地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瞧見不遠處,坐着在車上和他說過話的女孩——徐菲然。劉彧悄悄湊到她的身邊,一拍她的肩膀,用調皮的語氣問:“喂!幹什麼呢?”
徐菲然嚇了一跳,一看是劉彧,就笑了笑說:“沒事,閒着無聊坐一會兒。”
“咱們接着聊聊天,怎麼樣?”劉彧建議道。
“好啊。”徐菲然贊成道。
“哎,我這還有幾塊泡泡糖,你吃不吃?”劉彧偶然從口袋裡掏出一些泡泡糖,問徐菲然。
“不不,我不要!”徐菲然連連擺手,忽然顯得十分緊張。
“你怎麼了?”劉彧不解地問。
“我……我特別討厭和黏的東西。我一想到泡泡糖黏乎乎的,全身就起雞皮疙瘩!”
“啊?!你爲什麼會這樣?”
“不知道……天生如此……哎呀!咱們說點別的,別說這個行嗎?”徐菲然語氣急促地轉移話題。
“嗯!”劉彧把泡泡糖收了起來,問:“聊些什麼呢?對了,就聊聊你爲什麼那麼愛看書吧?”
聽劉彧這麼問,徐菲然平靜下來,同時的臉上顯出一絲失落:“因爲……我爸爸媽媽工作太忙了,我不上學的時候,家裡常常就我一個人,只能靠看書解悶。這樣慢慢地就養成了習慣。有時候,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沒辦法,他們都去忙了,沒人理我……”徐菲然停頓了一下,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很快又緩過神兒來,露出了剛開始的笑容:“這樣也好,讀書讓我學到了很多。有時候和別的同學聊天,有些她們不知道的問題我會知道,這就是讀書的好處。”
劉彧點點頭,認真地說:“真佩服你的耐心!
徐菲然聽着,把眼光投向山的遠方。此刻,她想起了她的父母……
在徐菲然的記憶裡,爸爸媽媽就是兩個永遠來去匆匆的背影。他們總有忙不完的工作,似乎一點兒空閒的時間都沒有。徐菲然從小跟着姥姥生活,雖然人們說,老人容易把小孩子慣壞,但姥姥卻不是那樣,她對小菲然愛得恰到好處。
徐菲然在還沒上幼兒園的時候,姥姥教她寫字、算術。上了幼兒園,姥姥早上去送她,晚上接她回來。而徐菲然的父母,只是在週末的時候纔會去探望她。每次探望的時候,他們給她買些吃的,然後例行公事地問她幾句:“學習怎麼樣?想吃點兒什麼?”之類的話,就離開了。姥姥常常安慰徐菲然:“不要怪你的爸爸媽媽不陪你,他們的單位實在離不開他們。千萬不要在心裡怨恨他們,他們是比誰都愛你的。”每到這時,徐菲然就會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姥姥,那眼神很是複雜。
徐菲然上到三年級的時候,姥姥得了重病。在醫院的日子裡,徐菲然每天都牢牢地守在姥姥牀邊,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用她的小手緊緊地抓住姥姥那雙充滿皺紋的手。可是最終,姥姥還是離開了她。葬禮那天,家裡所有的親戚哭聲嚎啕。只有徐菲然在默默地流着淚,眼淚從她的大眼睛裡簌簌地流着,順着臉流到下巴,又從下巴滴到地面上。那一次,徐菲然似乎把眼淚都流盡了。從此她再沒流過淚,不管遇到什麼傷心事,從來沒流過。
姥姥去世後,徐菲然終於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了。但她要面對的,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家。父母早出晚歸,一天三頓飯徐菲然都是自己想辦法。從一開始只能熱熱剩飯,到後來能自己洗菜、切菜、炒菜,徐菲然的廚藝一直在進步。
到了五年級,雖然小小年紀,但徐菲然已經能完全自己照顧自己,家務活更是不在話下。每次街坊鄰居看到她時,總是一片稱讚的聲音:“看這孩子多自立啊!我那孫子現在吃飯還得哄着呢!”聽到這種誇獎,徐菲然並沒有多麼高興。
在家裡,徐菲然是孤獨的。她養成了看書的習慣,這讓她比同齡人懂得了更多的知識和道理
在學校裡,徐菲然受到了老師的喜愛和同學們的追捧。因爲長得十分俊俏,學習又不錯,所以學校如果有活動,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她是校合唱隊的指揮,又是班上的語文課代表。一到下課,她身旁立刻就圍上來一羣人和她聊天。她喜歡和這些可愛的同學在一起,這樣可以使她暫時忘記那個冷冰冰的家。
今年暑假,父母被調到了現在這座城市工作,徐菲然離開了她那些熟悉的同學,轉到了五十三中讀書。她得知五十三中有這樣一個新生夏令營,就告訴父母要來參加,父母深知女兒十分有自己的主見,於是就同意了。今天是夏令營開營的日子,徐菲然本來打算早點起牀到學校去,可不巧的是今天到五十三中去的人特別多,把公交車塞得滿滿當當。徐菲然等了好幾班車才勉強擠了上去。等她到了學校,大巴也快開走了。她用最快的速度,才勉強趕上。
關於她害怕粘東西的事,熟悉她的人都很瞭解。徐菲然從小就對膠水之類的東西極爲敏感,在學校上手工課,她寧願被老師批評,也絕不去用膠水做手工作業。吃飯時,如果是吃黏稠的稀飯或者麪湯,她總是離飯桌遠遠的。她爲什麼會這樣?具體原因誰都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