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的憂愁

謝遠媽媽離開幼兒園後,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情。她沒有去單位上班,而是直接回到了家。此刻的她,又在爲兒子而發愁了。她不知道,兒子爲什麼老是碰到像不會說話、內向、愛睡覺這樣棘手的難題?難道真是命運在捉弄他?謝遠媽媽腦子亂的像一鍋粥,什麼事情也沒辦法思考了。

夕陽西下,謝遠爸爸下班回來,看到妻子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愣神,笑着問道:“怎麼啦?是不是被兒子的老師誇獎暈了?”

“是暈了,暈的都不行了。”謝遠媽媽表情木吶地回答。

“哈哈,我就說嘛!咱們的兒子是最優秀的。這樣的表揚還會有的。哦對了,下一次別忘了該我去啦!”謝遠爸爸調皮地一笑。他哪裡知道,妻子此時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

“嗚……你說咱們兒子……怎麼那麼不順利呀……嗚嗚……”謝遠媽媽突然依偎着丈夫,大哭起來。

謝遠爸爸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的妻子如此悲傷。等到緩過神兒來,衣服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溼了好一片。

“你這是怎麼啦?別哭別哭,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別哭了,別哭了。”謝遠爸爸一邊安慰着,一邊把手絹遞給妻子,讓她擦去眼上的淚花。

過了好大一會兒,謝遠媽媽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她紅腫着眼睛,把今天上午在幼兒園和謝遠老師的談話跟丈夫說了一遍。等到講述完,她難過地說:“我今天哭,就是覺得委屈!爲什麼我們的兒子會遇到這麼多阻礙?我就是想不通這是爲什麼!”

“有困難,我們就要克服,這是唯一的選擇。”聽完妻子的敘述,謝遠爸爸的心情很沉重,但是他表現出了一如既往的樂觀:“你回想回想幾個月前,我們的兒子還不會說話,那時候我們是多麼的絕望啊?可是你再看看現在的兒子,多麼健康!愛睡覺跟不會說話一比,又算得了什麼?你說是不是?”

“可是老師告訴我,如果謝遠再這樣睡下去,對他以後的學業會有很大的影響。”

“嗯,我看這樣吧,明天咱們去把謝遠接回來,試着改改他愛睡覺的習慣,怎麼樣?”

“眼下……只有這樣了,唉……希望我們能再一次度過難關。”

“一定會的!”謝遠爸爸握着妻子的手,微笑着鼓勵道。

第二天清晨,謝遠父母很早就起牀,吃過早飯。他們想早一點把孩子給接回來。謝遠爸爸進洗手間裡刮鬍子,眼睛無意中掃了一眼牆角。猛然間,他想起了什麼。趕緊呼喚妻子過來,然後嚴肅地對她說:“我猜到兒子爲什麼那樣愛睡覺了!”

“啊?是嗎?快說!”

謝遠爸爸把擺在洗手間牆角的一件東西,拾了起來:“就是因爲它!”

謝遠媽媽一看:他丈夫拿的,就是天山村華雀診所的那位老醫生,給謝遠開藥時用來裝藥的灰色小瓶!她立即領悟了丈夫的意思:“你是說……謝遠愛睡覺是……這藥的……副作用?!”

謝遠爸爸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回想起來,謝遠開口說話的那天,副作用就已經體現了。你想想看,那天早上,是他出生以後第一次沒有在早上七點起牀,並且開始在白天睡覺。這不會是巧合,應該是跟這藥有直接的關係!”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謝遠媽媽雙手捂着嘴,心情亂極了。

“不知道……”謝遠爸爸盯着那小藥瓶,把去華雀診所看病的過程回憶了一遍,目光慢慢呆住了。

謝遠父母最終沒把小謝遠從幼兒園接回家,強制讓兒子戒除嗜睡的習慣。因爲,他們實在不願讓兒子再受到治病的折磨。他們現在只是期盼着兒子,能快快樂樂的和他們在一起度過每一天。這樣就足夠了。

“兒子愛睡,就讓他睡吧……”

光陰荏苒,謝遠在“貴族幼兒園”度過了兩個年頭,轉眼就到了上一年級的年齡。

看着即將上小學的兒子,謝遠媽媽心裡的擔心與日俱增:過去四年裡,兒子愛睡覺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這會不會影響他的功課和學習呢?她和謝遠爸爸都認爲: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爲兒子挑選一所適合他的學校。

通過很長時間的考察和挑選,謝遠爸爸決定,將謝遠送到“新電路小學”去讀書。謝遠爸爸選擇這個學校的目的非常簡單:這是離他家最近的小學,照顧謝遠比較方便。況且,這所學校的教學質量也還不錯。

到了開學那天,謝遠父母領着謝遠到新電路小學報到。一進教務處的門,就看見一位老師在給一年級新生和家長登記。輪到謝遠了,他先問謝遠爸爸:“你孩子以前在哪個幼兒園啊?”

“小天才幼兒園。”

這位老師一聽說謝遠是從小天才幼兒園出來的“畢業生”,立刻笑容滿面,讓另外一位工作人員暫時替他工作。他自己領着謝遠一家到了隔壁的接待室,親自給謝遠一家端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害得謝遠爸爸很不好意思,連連說:“不用忙,不用忙。”

一番寒暄過後,謝遠爸爸對那人說:“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兒子安排一個比較好的班?因爲我的兒子有點特殊情況。”謝遠爸爸把謝遠愛睡覺的事情向那人說了。

那人笑着點頭說:“沒問題,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就憑這孩子的聰明才智,一定給他安排到最好的班裡去!”

“怎麼?你認識他?”謝遠爸爸指了指謝遠。

“不認識。”

“那您怎麼判斷出他聰不聰明的?”

“呵呵,這還用說嗎?從‘貴族幼兒園’出來的學生哪個不是絕頂得聰明呀!”

“哦……哦,是這樣。呵呵……”謝遠爸爸苦笑一聲。他沒想到,小學也這麼關心學生的“出身”。

“要是兒子沒有在“貴族幼兒園”上過學,恐怕跟人家磨破嘴皮子都不一定管用。”謝遠爸爸在心裡暗自慶幸。

那人打了個電話,然後帶着謝遠一家來到教學樓一樓,這裡全都是一年級的教室。走過一段走廊,來到一年級六班的門口敲了敲門,立刻出來一位戴眼鏡的女老師。帶路那人在女老師的旁邊耳語了幾句,然後指着謝遠的爸爸媽媽,介紹道:“這是謝遠同學和他的家長。”

接着,他又指着那位女老師向謝遠一家介紹道:“這位教語文的孫老師,是這個班的班主任。她是我們學校最優秀的老師之一。”

“你好!”謝遠父母和孫老師一一握手。

“你們好!”孫老師說:“很高興謝遠同學能到我們班,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他教好。請你們放心。”孫老師說着,摸了摸謝遠的頭。

“謝謝,對於謝遠,請您多費心啦!”謝遠媽媽說。

“好的。你們回去吧,我這就把他帶到同學面前認識一下。”

“兒子,我們走啦。”謝遠爸爸蹲下來跟謝遠說:“你要聽老師的話,等到了放學的時間爸爸或者媽媽會來接你。聽話啊!”爸爸囑咐完了,謝遠媽媽又過來叮囑了一陣。把該叮囑的都囑咐完,謝遠父母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孫老師帶着謝遠進了教室,面對着在座的五十多個學生,把謝遠好好地介紹了一番。然後給謝遠找了一個空的位置,讓他坐了下去。就這樣,謝遠正式成爲了一名小學生。

第一堂課,班主任主要是講了一些在學校怎樣爲人處事、遵守紀律之類的事情。下課的時候,謝遠伸了個打懶腰,四十五分鐘一動不動地保持着一個姿勢,顯然他還不能夠適應。

到上第二堂課的時候,謝遠就感覺自己的眼皮開始往下沉。堅持了五分鐘左右,終於還是忍不住,趴在課桌上睡着了。坐在他前面的一個男孩,發現他這個樣子,馬上站起來向辦主任報告:“老師,謝遠睡着啦!”

“哦,沒關係。謝遠同學精神不是很好,就讓他睡會兒吧。”班主任說着,示意站起來的男生坐下。

那男孩疑惑地坐下了,他不明白:爲什麼老師會容忍有學生上課睡覺?

就這樣,謝遠在老師的“庇護”下,六年小學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可凡事有得必有失,因爲他有愛睡覺的怪癖,謝遠和同學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跟他聊天。慢慢地,謝遠成了同學們眼中的“透明人”,幾乎和空氣一樣。而這一切只有謝遠心裡最清楚,他的爸爸媽媽都沒有注意到。

白天因爲睡覺耽誤下的課程,謝遠就利用睡完覺清醒的時間補課。還別說,雖然聽課的時間比其他同學少很多,但憑着自己不錯的自學能力,謝遠的成績始終保持在班級裡的上游水平。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小學六年級的期末畢業考試中,他居然一舉衝進了年級的前三十名!

謝遠的爸爸媽媽對兒子的表現真是狂喜不已,他們立刻拍板:要領着兒子,利用一個半月的暑假時間好好地出去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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