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大人客氣佳人有約必看
“竇姑娘請看!”劉師爺將托盤上的油紙包打開,裡面全都是現場所發現的一些證物,其中有一個素白的信封,這信封上只寫了裴十五姑娘的閨名又加了親啓二字。
我五個字寫得冷峻銳利,和裴十五姑娘的閨名一點都不相稱,可從書法的角度來說,這五個字卻是很有功底的。
這素白的信封裡還藏着一張信箋,上面並沒有封口,竇子涵將那張信箋從信封中取了出來。
素白的信箋,紙質比較好,至少要比外邊的信封好上一些
這樣的信箋,不是一般普通人能夠用的起的,這點眼力勁竇子涵還是有的。
信箋上沒有寫任何字體,一片空白,只在信箋的最下面手繪着一叢荷‘花’。荷‘花’很美,雖然用的‘色’彩不過黑紅兩‘色’,但不知爲何卻給了竇子涵一抹悽美的感覺,大概下面那些硃砂的顏‘色’,讓她無端地想起了那些莫名殞命的閨秀們。
竇子涵最古代的這種水墨技法很是陌生,不過僅憑感覺來看,她還是覺得這手繪荷‘花’之人畫工並非一般人可比擬。再加上信封上的五個字,最初步的結論就是,這送信之人,或者與這幾樁兇殺案有關的人中,應該還有一個是在書畫方面有造詣之人。
這時代沒有指紋鑑定,就算有這信封和信紙所得到的線索也是有限的,如果要查,也只能從這信封和信箋以及那五個字以及所繪荷‘花’的技法查起。
可這些事情對她來說,都是雙眼一抹黑的,儘管她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惡補了許多這時代的東西,可在短短的時間內,想要將各個方面瞭解的透徹,不外乎是癡人說夢。
“大人確信這幾位死去的姑娘,臨死前見到的荷‘花’信箋都是一樣的嗎?”
“本官已經驗過,從紙張,筆跡,以及這荷‘花’的繪畫技法上來看,幾張信箋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慕容大人開口道,剛纔他一直在留意這位竇姑娘的行爲舉止,這位姑娘的舉動讓他產生一個錯覺,彷彿這位姑娘以前曾經無數次做過類似的事情,動作極其嫺熟,不顯絲毫凝滯。
“哦,既是如此,那就說明這幾位閨閣千金的死不是單純的巧合,而是一樁連環殺人案,可作爲這幾樁兇殺案的共通之處,兇手送給這幾位死去的姑娘一個裝着空白的荷‘花’信箋的信封到底是何意義呢?如果大人能找出這信箋所包含的意義,也許就能找到兇手的殺人動機,有了殺人動機,大人就可以適當地縮小調查的範圍,早日找到真兇,還可以提前預防下一位姑娘遇害。”
“實不相瞞姑娘,此案目前,本官實在毫無頭緒,現在唯一有用的線索就是這荷‘花’信箋,可這信紙所用的紙質是極普通的,至於這信箋的紙質雖然昂貴,但在京城許多人家都有能力購得,實在並不稀奇,至於這字體與繪畫技法,更是大海撈針。”慕容月苦笑道,這一個多月,爲了這樁兇殺案,他是真的有些焦頭爛額了。
這位竇姑娘所說的他也考慮過,問題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想找到突破口卻不容易,不知該從何下手,這纔是他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
“如果這信紙信箋並不好追查的話,大人何不從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說,這信箋上所繪的荷‘花’,一定有什麼意思在裡面,讓民‘女’想一想,如果將死去的幾位姑娘們跟荷‘花’同時聯繫起來,那只有京城一個月前所舉行的荷‘花’會了。大人何不派人將這幾位姑娘在荷‘花’會上的所作所爲查詢一番,看是否能從中找出有用的線索來,對了,民‘女’冒昧地問一聲大人,前面幾位姑娘的屍身可曾入殮?死因可還有其他疑問?”
竇子涵承認,在追蹤推理方面,她的能力可能一般,但在勘察現場以及驗屍方面,她還是很有長處的,既然這幾樁兇殺案目前看來是一件連環殺人案,那從一個單個的個體上找不到什麼線索,不如將幾個死者從頭再過一遍,也許能發現什麼新的線索也不一定,她就不信,死了這麼多人,兇手會做的天衣無縫,真的一點線索都不留?
“盧家,黃家兩位姑娘倒是入殮完畢,不過,李家的七小姐還不曾入殮,本官正想麻煩竇姑娘隨後再隨本官跑一趟李家,查查李七姑娘的死因!”慕容月原本就打着這樣的主意,卻沒想到這位竇姑娘就自己提出來了,當下對竇子涵更加多了幾分好感。
李七姑娘?竇子涵在腦中搜索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李七姑娘就是那位在荷‘花’會上想給自己難堪,結果卻讓她給將了一軍,畫了一張畫像的那位姑娘,也就是李三公子的堂妹。
雖然在荷‘花’會上,那位李七姑娘給了她難堪,結果卻讓她反而出了風頭,可從後來,那位李七姑娘寶貝那副畫像的樣子,她卻發現那位姑娘雖然有些驕縱,但‘性’子還是很單純的,哎!都是如‘花’朵一般的姑娘,那兇手爲何要這幾位姑娘的命呢?
這些閨閣千金,雖然‘性’子不同,但也沒聽說過是招惹大是大非的人呀,尤其是裴十五姑娘,讓她很有好感的一位姑娘,她是真的想幫這位慕容大人找到兇手,至於因此引發的其他後遺症,她只能先放一放了。
“民‘女’雖然與幾位姑娘都不相熟,可生命畢竟是珍貴的,沒有人隨意能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如果能幫幾位姑娘查出真兇,告慰她們的在天之靈,民‘女’一定任憑大人驅遣。”
“本官在這裡先謝過姑娘了!”竇子涵幾句話說的,讓慕容月這個一向有些吊兒郎當的人態度也正經了幾分,他是由衷地對竇子涵道謝,覺得這位竇姑娘的確也算是一個奇‘女’子了。
“大人客氣了,對了大人,我家四表姐既然已經涉案了,在她沒有徹底洗清殺人嫌疑前,想必外祖母和大舅母還有崔家的許多人都是很關心的,大人能否容許民‘女’詢問我家四表姐幾個問題,也好讓民‘女’回府之後,給崔家的人一個‘交’代?”
竇子涵至今都不明白,這崔四姑娘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被捲了進來呢?作爲本案現在唯一的嫌疑人,崔四姑娘恐怕是少不了幾天牢獄之災的,誰讓古代的司法制度很不健全呢?崔四姑娘這種情形還真不好說,在沒有洗清她殺人嫌疑之前,她可不能馬上回到府中過安穩日子的。
雖然她的驗屍報告顯示,裴十五姑娘的主要死因並非金簪刺‘胸’所死,可崔四姑娘出現在案發現場,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
“將崔四姑娘帶進來。”慕容月吩咐道,其實就算竇子涵沒有這個請求,他也打算審問一番崔四姑娘的,只是他帶着人剛進了裴十五姑娘房中時,崔四姑娘還昏‘迷’不清,等崔四姑娘醒過來時,卻嚷嚷着她沒有殺人,如今,由竇姑娘來詢問,他也覺得並無不可。
崔四姑娘很快就被帶了進來,她白‘玉’般的臉上還掛着一個手掌印,那是竇子涵的傑作,想起這兩日崔府和京城的許多流言,雖然崔老祖宗和她沒有抓到什麼明顯的把柄,可她就是覺得與這位四表姐脫不了什麼干係,既然如此,她就覺得讓崔四姑娘多在牢中住幾天也‘挺’好的。
如果換成其他竇子涵在乎的人,能不能先找到兇手是一回事,先替對方洗清殺人嫌疑,纔是竇子涵第一要做的事情,可對崔四姑娘,她可不願如此仁慈。
雖然不願施以仁慈,可從一個優秀的法醫的角度出發,她也不會自己該有的爲人處事的原則,既然在崔家住着,關於崔四姑娘,她也要給崔家人一個‘交’代,順便看能否從崔四姑娘口中找到有用的線索。
崔四姑娘進到內間後,也不敢往‘牀’上看去,她知道死去的裴十五姑娘此時正躺在那張‘牀’上,想起她醒過來看到的情景,她此時還有些後怕。
可當她看到竇子涵如此閒適地站在慕容月的身旁,不知爲何,她就覺得分外的礙眼,尤其是在她現在如此狼狽的狀況下,她更不喜歡看到那個野丫頭這幅樣子,更別提,她剛纔還摔了自己一巴掌。可在慕容大人的面前,她還是要做到名‘門’閨秀的風範的,當下盈盈地給慕容月施了一禮道:“大人請民‘女’過來,想必是爲了裴十五姑娘遇害之事,可民‘女’實在是冤枉的,還請大人明察。”
“竇姑娘,你代本官問問你家表姐爲何會出現在裴十五姑娘的房內?”慕容月對上惺惺作態的崔四姑娘並無好感,當下就做起了甩手掌櫃,另外,也是順便探探竇子涵的更多的底細。
“表姐本是在壽宴上,爲何會出現在裴十五姑娘的房中?”竇子涵倒是從善如流,她雖然來了這個時代一段時間,但對身份地位並不很看重,偶爾還是習慣將在現代的一些行爲習慣‘露’出來。尤其在她已經打算介入這件案子之時,更不會乖乖地站在一邊當壁‘花’。卻不去想想這種行爲落在別人眼中怎麼看。
不過,慕容月與七王爺那樣的人是知‘交’好友,又娶了一個金牌殺手當娘子,本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至於劉師爺和那位韓仵作,有慕容月這樣一位主子存在,也就見怪不怪了,更何況,竇子涵的所作所爲也震住了他們。
可這行爲落在崔四姑娘眼中,就覺得更加不舒服,如果不是殺人嚇住了她,這回她豈會乖乖地回答竇子涵的問題。
“哼,子涵表妹可知道,我今日出了這等的事情,可與表妹你脫不了關係!”一提起,她怎麼到了裴十五姑娘的房中,崔四姑娘就不由地滿心惱怒。
“表姐這話,子涵是真的不明白,這一切與子涵何干?”竇子涵是真的莫名其妙,從頭到尾,她和裴十五姑娘也就只有那幾句‘交’流的話,崔四姑娘這話分明是引人遐思。
“要不是裴十九公子前日來提親,十九公子的姨表妹約我到湖邊的小竹林裡,我豈會到此。”崔四姑娘冷笑道。
崔四姑娘並沒有完全說真話,當然也沒有撒謊,裴十九公子的確有一個姨表妹,小時候和裴十九公子的感情不錯,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也住在京城,這位姨表妹一向以裴十九公子的未來妻子自居,甚至裴十九公子的孃親在世時也提過這樣的話,但兩家都沒有正式定親,後來,裴十九公子的孃親去世之後,就沒有人提起了,開始,這位姨表妹覺得自己身份有些差,進裴家的大‘門’有些難,只在裴十九公子身上下功夫。
可大概應了一句,距離產生美的老話,那位姨表妹雖然姿‘色’不俗,可裴十九公子就是不來電,對裴十九公子這樣的文藝青年來說,重於感覺重於其他東西,所以纔會對竇子涵一見鍾情。
至於表妹,還還是表妹,不過裴十九公子這種人和許多男人一樣都有一個通病,雖然把這位姨表妹當做妹妹看,但正因爲迴應不了對方的感情,不免在心中存了幾分愧疚,在一些方面,就縱容了許多。
且說裴十九公子三日前到崔家來求親,當即惹着了李三公子,李三公子人雖在寺廟裡,可這傢伙雖然是個‘混’世魔王,但不是個草包呀,這‘混’世魔王可不是任何人都有本事當的,關於裴十九公子的一切資料很快就被狗‘腿’的小四送到了他的面前,在李三公子的心中,裴十九公子既然打算跟自己搶‘女’人,那他就送給裴十九公子幾個‘女’人,纏的他脫不開身,看他還有時間跟他搶竇子涵不?
這位姨表妹是現成的,不僅如此,李三公子一向是不擇手段的,還將裴十九公子以前的幾位紅顏知己都找了出來,這些紅顏知己,大多都是青樓‘女’子,裴十九公子倒不是那種風流‘浪’子,可文采風流之人多半去這些地方,也只是談談心,欣賞欣賞對方的才藝而已,並沒有發生什麼被翻紅‘浪’的事情來。
可李三公子覺得那位姨表妹一個人出手不夠,就給這些紅顏知己們,還有其他與裴十九公子有瓜葛的‘女’子,威‘逼’利‘誘’,小四‘私’下里用了各種手段,目的就是爲了讓裴十九公子分身乏術。
裴十九公子的這位姨表妹在裴十九公子向崔家提親的第二天就到裴家來了,裴十九公子雖然對這位表妹的糾纏很是困擾,可總不能把自己的表妹趕回家去,所以,這位姨表妹就在裴家住下來了,恰好,八房的客房本就與裴十五姑娘的院子不遠,就是隔了一片竹林。
這位姨表妹住下來了過了一天,也就是今天,恰逢裴大夫人的壽辰,竇子涵也來了裴家,這位姨表妹就想‘私’下里見上竇子涵一面,派自己的丫鬟去傳信。
可這位丫鬟本就對竇子涵和崔四姑娘不熟悉,只聽是崔家來的人,誤將口信傳給了崔四姑娘。
本來崔四姑娘剛接到口信也不明白,後來聽到那丫鬟隱晦地提起了裴十九公子,雖然心中明白,這丫鬟找錯了人,可崔四姑娘明白呀,說起來也是崔四姑娘自己害了自己,要不然的話,倒黴的說不定就變了竇子涵。
崔四姑娘那是有‘私’心的呀,巴不得裴十九公子和竇子涵的這婚事不成,所以,在宴席上找了個藉口,就代替竇子涵來赴約了,打算見了裴十九公子的那位姨表妹,反正就是心懷惡意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門’婚事成功,可誰知她剛走到竹林邊,就迎面碰上了一個人,然後她就碰上了一道‘陰’寒的目光,接着人就昏了過去,醒來時,就變成殺人兇手了。
“十九公子的遠房表妹?她是何人?”竇子涵越發有些奇怪了。這時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情敵的位置上。
“說了你也不知道,慕容大人可將詢問那位姑娘的貼身丫鬟,是她約我的,就可知民‘女’沒有撒謊,等到民‘女’剛到小竹林邊時,就迎面碰上了一個媽媽打扮的‘女’子,然後就被她打暈了,醒來後,就到了裴十五姑娘的房中,見到了大人,還請大人明察,還民‘女’清白。”
“去查查是不是有這回事?將那位姑娘及她的丫鬟都給本官帶來。”慕容月吩咐身邊的人道,他這時一下子來了興趣,查案不怕查的事情多,怕的是沒有事情可查,崔四姑娘到了現在,想必也不敢撒謊,和竇子涵認爲的一樣,慕容月也不認爲崔四姑娘是真兇,在他看來,崔四姑娘還沒有殺人的膽子。
慕容月手下的人去找那位裴十九公子的姨表妹,竇子涵看了看崔四姑娘一眼,還是有些疑‘惑’,裴十九公子的那位姨表妹爲何要約崔四姑娘,她總覺得這事怎麼聽着有些不對勁。可想到一會裴十九公子的那位姨表妹也要過來,崔四姑娘應該還沒有膽子在慕容大人面前撒謊吧!
竇子涵不再搭理崔四姑娘,又在房內查看了一番,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擡頭向裴十五姑娘臥房的屋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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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寫這種文很費腦子的,所以柳絮儘量將情節寫的‘精’彩合理一些,最近身體不好,更新速度實在不咋地,給親們說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