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從身旁傳來,鐵釺撞擊在堅硬的石頭上迸發出斑斑火星,然後濺在汪慶的臉上。汪慶臉色蒼白,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飛快的後退了兩步。
站在汪慶和波哥面前的,是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這個男子身穿灰色的夾克,渾身散發着一股陰狠暴戾的感覺。雖然因爲天色的原因看不出他的相貌,但是從他的衣着上可以判斷出來,這人應該就是青陽鎮上的居民。
“你們是什麼人!”男子發出一聲低沉的詢問。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南方口音,手中持着尖銳的鐵釺,一道冰冷的目光不斷的打量着兩人。
想到這傢伙差點一鐵釺將自己戳死,汪慶的氣便不打一處來,他立刻走上前一步,厲聲道:“市局刑警大隊汪慶,你是什麼人,你知道你剛纔的行動是在襲警嗎?”
“警察?”那男子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警察怎麼會如此鬼鬼祟祟?是兩個冒牌的吧?”
波哥將手槍從腰間抽出來,汪慶則拿出了一副錚亮的手銬。對面的男子看到兩人手中的東西,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就算你們是警察,也不應該晚上來我們的工廠。再說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充的。”
波哥和汪慶兩人的確有點心虛,他們雖然是市局刑警大隊的,但是這裡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轄區。更要命的是,爲了配合魂天意,兩個堂堂正正的警務人員,竟然在這裡偷窺對方,如果真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在這些人在進行某件見不得人的事情,那也算說的過去,可是他們卻根本沒有發現什麼。
波哥正想解釋一下,那個男子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大牛,怎麼回事?”
這個聲音說的倒是正宗的普通話,手持鐵釺的男子聽到這個聲音,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然後纔回過頭去道:“武鎮長,抓到了兩個小毛賊。”
腳步匆匆,從山角處轉過幾個穿着大衣的男子,這些男子大都身材壯碩,手裡持着尖銳的鐵釺和鑿子,他們猶如衆星捧月般圍着一個個子矮小的老人,大踏步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鎮長?”波哥心中狐疑了一下,難道是青陽鎮的鎮長?他正在疑惑青陽鎮的鎮長怎麼會出現在這的時候,那個鎮長忽然開口了。
“先綁起來,等天亮的時候再審問他們。”
先綁起來……先綁起來……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波哥幾乎認爲自己聽錯了,這可是一鎮之長,怎麼也應該明白國家的法律。鎮長只是處理政務的官員,哪有什麼權利抓人?
波哥厲聲道:“武鎮長!是誰給了你抓人的權利!”
大牛低聲提醒道:“武鎮長,這兩人自稱是市局刑警大隊的。”
武鎮長明顯怔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波哥和汪慶一眼,眼中似乎充滿了不相信。
“刑警?刑警來我們這做什麼?”武鎮長走上前一步,他打開手電,毫不客氣的朝兩人的臉上照了過去。
刺眼的光芒照的兩人差點睜不開眼,波哥心中怒氣暗生,對於武鎮長如此不禮貌的行爲,他極其的反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行爲已經屬於偷窺了,所以將怒氣強行忍了下來。
“說!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大牛厲聲道,他將鐵釺重重的在地上頓了一下,聽的汪慶又是一哆嗦,剛纔自己差點就傷在這根鐵釺下面。
面對大牛的質問,波哥和汪慶反而沒話可說了,自己怎麼回答?難道說對鎮民們的行爲起疑了?可是這他們喜歡在晚上工作是自己的事,就算自己是警察,也根本管不到這種事情的。
相比於氣焰囂張的大牛,武鎮長倒是顯得比較冷靜,他伸出說來,冷冷的道:“不管你們到底是不是刑警大隊的,總而言之,對於你們的行爲,我們是非常不歡迎的,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但是我奉勸兩位,這種偷窺的行爲,實在是很不適合兩位的身份。”
儘管是在晚上,波哥和汪慶看不到彼此的臉色,但是兩人都感覺到自己的臉色紅的發燙,的確,身爲市局刑警大隊的警務人員,不但做出了偷窺這種行爲,還被對方給當場抓獲。如果傳出去的話,鐵定會被上級給狠狠的處理一頓。
大牛在旁邊急道:“武鎮長,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武鎮長擺擺手,示意大牛別說話,他看着波哥和汪慶,冷冷的道:“怎麼?兩位還要等着我們下班嗎?”
波哥咬咬牙,道:“走!”他打開自己的手電,頭也不回的順着來路朝夷峰山下走去。
事已至此,兩人已經不可能再打探這裡的消息了。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是魂天意已經悄悄潛進去了,以他的手段來說,應該不太會被人發現。但是自己兩人被發現了,會不會影響到魂天意也很難說。
“我們必須要等小哥下來。”波哥說。
汪慶點點頭,他接了一句:“這些人行事好暴力。如果小哥落入了他們手中,搞不好會吃虧的。”
想到大牛對自己的偷襲,如果不是自己躲的快,恐怕半條命就仍在這了。還有那個臉色冰冷的武鎮長,他一開口就是要將兩人綁起來,如果不是顧忌到兩人的身份和手中的警用手槍,搞不好已經這樣做了。
“如果小哥真的被他們發現了,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救出來。”波哥回頭看了一眼夷峰的半山腰,他們現在已經距離夷峰很遠了,從這個方向看去,還能隱隱看到半山腰上的燈光。
“希望我們能順利的找到祭古村。”汪慶很罕見的嘆了口氣,他想到了依然躺在病牀上的伊書瑤,然後搖了搖頭。
因爲魂天意還沒下來,所以兩人在夷峰的山腳下繼續等着。但是兩人都沒想到,這一等,居然等到了深夜。直到即將午夜的時候,魂天意還沒有出現。有好幾次汪慶忍不住想要上去查看一番,卻都被波哥給阻攔住了。
“現在不是上去的最佳時機,鎮民們還在那工作。我們如果再次被發現的話,恐怕對方就不會對我們這麼客氣了。相信小哥,他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山裡的晚上特別的冷,好在他們在出發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兩人又都是身強力壯男人,對這點風寒還是能忍受得了的。
從夷峰的半山腰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機器轟鳴的聲音,聲音傳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變得十分低了。看來青陽鎮的鎮民們還在繼續工作着,只是波哥已經可以肯定他們那絕對不是什麼採石場。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魂天意的身影還沒有來到。現在就連波哥都有點擔心了,從晚上八點半,一直到現在,幾乎過了三四個小時了,魂天意向來是一個可靠的夥伴,他絕對不會任由同伴等待他這麼長時間的。
要麼魂天意和自己一樣被對方給抓住了,要麼就是魂天意發現了其中的秘密。從魂天意以往的表現來看,他被發現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半山腰的工地上發現了什麼,而這個秘密,正好耽擱了魂天意的時間。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波哥焦急的走來走去,“小哥可不能出什麼閃失,沒有他,我們到不了祭古村。”
“頭,我看我們還是再上去一趟吧,小哥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也說不明白,那些鎮民們,顯然不是一羣好客的人,小哥的脾氣你也知道,如果他真的撞見了武鎮長那夥人,一場衝突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雖然鎮民們明確表示了不歡迎他們兩個,但是魂天意還在上面,兩人自然不可能丟下魂天意不管。波哥想了想,他實在是不能再等待下去了,終於還是同意了汪慶的提議,再次潛進半山腰的工地裡,一方面接應魂天意,另一方面,也許真有可能知道武鎮長他們到底在夷峰的半山腰做什麼。
兩人關閉了手電,悄悄的再次往夷峰上走去。這次再往上走就輕鬆了許多,雖說擔心被鎮民發現不敢開手電,但是到了後半夜,月亮顯得格外的明亮。兩人儘量讓自己的身子藏在岩石的陰影下,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終於再次返回了位於夷峰半山腰的採石場。
在這裡工作的鎮民彷彿有着無窮的精力,整個晚上,他們除了在午夜時分吃了頓晚飯,其餘時間一直在拼命的工作。這次波哥和汪慶換了一個藏身的地方,從他們這個角度看來,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工地的全貌。
之前就發現這些鎮民是在控制着設備在地下挖洞,但是當他們看到鎮民的勞動成果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原本這裡是一個面積寬廣的平臺,但是此時此刻,這個平臺靠近巖壁的一側,卻被四五臺設備挖出了一個漆黑的大洞。大洞的直徑足有二十多米,因爲角度的原因他們看不到大洞有多深,但是從正在工作的鑽地設備中可以看出來,大洞現在挖掘的並不深,充其量也就只有十來米。
工地上除了負責挖掘的設備,還有一架簡易的推土機。簡易的推土機應該也是鎮民們將零件帶到山上來組裝的。那個叫做大牛的男子正坐在推土機上,將挖掘出來的石塊用推土機推到夷峰另一面的懸崖邊,然後將廢棄的石塊傾倒在懸崖之中。
從這些人有條不紊的工作來看,魂天意應該沒有被對方發現。但是如果這樣的話,魂天意又去了哪裡?法醫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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