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原本蹭上來的火氣不自覺滅下去幾分,而且他的這些果子看起來有大又漂亮比她的歪瓜裂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阿不拿起一個便吃了起來,隨後看向冷幽珏道:“好好的,你摘果子就摘果子唄,把我的馬帶走幹嘛?弄得我還以爲你給我耍陰的!”
冷幽珏看着她鼓着腮幫子的模樣,嘲弄的勾了一下脣瓣:“我要做什麼向來正大光明,用得着耍陰的?”
這話倒是事實。
阿不立刻又笑了起來,幾口咬完了手裡的果子才問他:“那剛纔我的馬去哪兒了?”
冷幽珏瞥了一眼馬肚子沒有作答,卻是在一旁直接翻身上了自己的馬,阿不這才發現馬兒肚子鼓鼓的,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讓馬兒去找吃的了!
她立即將剩餘的果子都包了起來,這才上了馬。
這一回冷幽珏倒並沒有多趕,分明有照顧她的意思。阿不心花怒放,想着自己的長期飯碗終於保住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們的方向依舊是往北而去,這天外頭雪下得太厚,不能趕路,冷幽珏這才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晚上阿不端了吃的進他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手裡擺了一張地圖。歪歪斜斜的路線密密麻麻,她是看不懂的,不過冷幽珏卻看得格外認真。
那一瞬間,阿不腦海中忽然就一個想法冒了過去,盯着冷幽珏的眼神也帶了深深的懷疑!
從從前的接觸來看,冷幽珏並不是一個心善之人,那這一回,他爲什麼會答應讓她留下來?可憐她嗎?
這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他怎麼不去可憐別人?
那是因爲什麼?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失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向姐姐都似死了,他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啊?
她擰着眉咬牙站在那裡,左右怎麼想都想不通。
正吹鬍子瞪眼,十分糾結的時候,一直忙着的冷幽珏忽然就擡起頭來正對上她。
阿不一滯,頓時收回表情,將桌子上的托盤裡飯菜取了出來笑得一臉諂媚:“公子,用膳了!”
竟是十足的丫鬟模樣!
冷幽珏收回視線將手裡的地形圖收了起來,隨後在食桌旁坐了下來,安靜吃飯。
他用膳的速度不快,很隨意也很優雅,反觀她的吃相簡直就是狼吞虎嚥,看着眼前這人,阿不深深的覺得自己應該改一改!
等他吃完,她收拾好碗筷交給店小二,這才轉頭來問他:“公子,我們要去哪裡啊?”
冷幽珏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後撇過頭來看她:“去軍營,怎麼樣?”
“哪個軍營?”
“皇上的軍營,投奔他。”
阿不一愣,隨即驚得整個臉都變色了,盯着冷幽珏,那叫一個生氣:“冷幽珏,你明知道向姐姐和三王爺都是被皇上害死的,你現在居然還去投奔他,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原本還以爲他沒失憶呢,現在看來,他是失憶得厲害!
冷幽珏冷眼看着她激動的模樣,說了一句徹底激怒阿不的話:“我說過,那些是與我不想幹的事情,我沒必要考慮。”
阿不咬着牙,一張臉氣得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反正就是不行!當初向姐姐和姐夫爲了救你,連命都快搭上了,你不報恩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要去幫殺害他們的人,我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冷幽珏冷眼看着她,忽然就冷笑了一聲道:“我做事情,沒必要讓任何人同意。”
說完之後,他便重新坐到書案後,竟是再次看起了那張地形圖,阿不氣得不行,卻又不能奈他何,等想起什麼的時候,她心下一喜,立刻就放下手腕,拍了拍手裡的小銀蛇。
果見着小銀順着她的手腕爬了下去,從桌子底下順進去,阿不看得心頭澎湃,故意對冷幽珏輕哼了一聲,轉移他的注意力:“行!道不同不相爲謀,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完之後她便往門口走去,心中焦急難耐的時候忽然聽得背後一絲異響,她轉過身去之時,竟見着小銀就被冷幽珏捏在手心,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它掐死的節奏。
阿不臉色大變,猛然間便撲上前去:“別別別……你別傷它……冷幽珏!”
搶不過他,阿不猛然大叫一聲,直接就撲了上去,冷幽珏似乎被她的動作嚇到了,急忙抽身離開,可是阿不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大叫:“小銀快走!”
在她撲身上去的時候冷幽珏手上的動作便鬆了,小銀在一旁打了個圈兒,卻並沒有離開。
阿不看得心驚肉跳就不聽大叫,冷幽珏僵着身子,額頭上青筋直冒。
他猛然扣住阿不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身上拉了下來,然後往旁邊隨意一丟,阿不整個身子就被丟了出去:“我說過……不要碰我!”
他那副模樣活脫脫阿不得了他什麼便宜一般。阿不被摔得屁股都要開花了,聞言擡起頭來,氣得不行:“誰讓你傷小銀,誰傷小銀我就跟誰拼命!”
卻正是在這時候,冷幽珏只覺得手臂一麻,一低頭正見着那條小銀蛇從書桌上溜走,他頓時眼前一陣發黑,心頭卻是一股大火冒過,臉色徹底黑了下去。
他就知道,留下這對小東西絕對是他的失誤!
眼瞅着他真的昏迷了過去,阿不大喜,這回也不覺得屁股痛了。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迅速將冷幽珏拖到了牀上,然後找來店小二要了一根繩子,將他整個人都捆好。
怕他功夫太好,繩子會掙脫,阿不足足繞了好幾道才作罷。
她人兒小,力氣也小,做完這些已經費了一個多時辰,幾乎都要力竭了。
眼瞅着冷幽珏還在昏迷着,她忽然又想起什麼來,伸出手就往他懷裡掏。
繩子綁得太緊,不好拿。阿不乾脆跪坐在他身上,趴下身子伸出小手極力往他懷裡掏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的動作過大,恰是在這樣的時候,原本一直處於昏迷的人忽然就睜開了眼睛,一眼瞧見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和身下的異樣,冷幽珏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都處於暴走的邊緣,隨後大怒:“你做什麼?”
阿不手還在他懷裡,突然聽見他的話頓時手一抖,這在冷幽珏看來就是她成心吃他豆腐,手在他胸口摸了一把,氣得他臉都青了。
掌心終於是拿到了什麼東西,阿不心下一喜,頓時就將手往外抽:“你別誤會啊,我就是拿點……東西……”
話音分明未落,束縛在冷幽珏身上的繩子卻一下子全斷了,而與此同時,她也被他身上的力氣彈開,手裡抓了他滿懷的銀票,整個人也被飛到牀尾,頭撞到牀柱上,眼冒金星!
而下一秒,脖子上已經橫加了一隻索命的手。冰涼的指尖帶着死人一般的氣息落在她的脖子上。阿不睜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眸中竟隱隱有些泛紅的冷幽珏,嚇得呼吸都不穩了。
“你……你你別嚇我……我就開個玩笑……也不行?”
“日後再敢如此,我絕對要了你的小命,絕不手軟!”
那此刻嗜血一般的模樣着實太嚇人了,阿不呆立了三秒,連忙迅速點頭求饒。
冷幽珏這才收回手來,那一頭墨發垂落肩頭,面部線條僵硬冰冷,眸底的顏色亦是恐怖至極,配着他此刻一身紅衣,看上去就如同魔鬼一般。
阿不猛然間便從牀上爬了下來,這回銀票也不要了,帶上小銀迅速出了房間。
這樣一個人,性格如此喜怒無常,向姐姐是如何跟他好的?向姐姐也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嗎?
分明就是一頭吃人的魔鬼,哪裡是什麼好人?
但阿不眼下還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如果離開他的話她就只有投靠聶將軍大軍這一條路可走。
可是那條路比這條路更不實際。因此當天晚間,阿不特意端了夜宵進冷幽珏房間裡,小心翼翼給他賠禮道歉,雖然冷幽珏還是冷着一張臉,卻到底是沒有趕她出去,阿不鬆了一口氣,決定日後再不干涉他的事情了。
反正等過個幾年之後,她身子長高了,能獨自工作了,她就自力更生去,誰還想真的跟着他?
一連三天,外面大雪停了之後,他們才重新開始趕路,儘管外頭天寒地凍,兩人卻馬不停蹄直接到了三十里外的金元大軍駐紮地。
冷幽珏自報姓名,那些個人員立即領了他去見皇上,而她則被留了下來,遺留在隔離區這邊。
阿不百無聊賴,天氣又冷,她只能裹着大氅在那裡時不時蹦蹦跳跳來緩解寒意。
也是正在這樣的時候,忽然有一道人影走了過來,阿不擡頭一看,見是一位十分貌美英俊的小生,脣紅齒白,那模樣比之女人分毫不差。
她一時看得呆了,旁邊的侍衛已經朝那人彙報了起來。看樣子,來人好像是什麼大官一樣。
“你叫阿不?”那個人問她,聲音卻軟軟細細像是女人的聲音。
阿不不由得再次盯着她看,那人忽然就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道:“不用怕,這天寒地凍的,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多冷啊,隨我去我屋裡,正好我在這邊也沒個說話的人,你若能陪我一會兒再好不過。”
阿不怔了怔,顯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去,這時一旁的侍衛道,“雲夫人讓你去那是你的福氣!還不趕緊去?”
雲夫人?
軍營裡的雲夫人?
皇上御駕親征帶的雲夫人?
阿不頃刻恍然大悟,看了對面的“夫人”一眼後,立即笑了起來,握着那夫人的手道:“謝謝雲夫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阿澤雅!
對於皇帝出征還帶個女人,阿不雖然不能理解,但卻爲能有一個和她同樣身爲女人的人而大爲歡喜。
阿澤雅直接帶她到了營帳,吩咐人給她取來了一些吃的,便陪着她聊了會兒天。
營帳裡有火爐,裡頭果然比外面暖和很多,而阿澤雅好似真的對軍營的日子特別無聊,便對着阿不道:“皇上對這次冷幽珏來投奔的事情很是高興,你既然是隨他一起的,那日後也就住下來吧,不過軍營裡到底不適合女子出入,我一個女人家一個人呆在這裡也無聊,若不然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我這裡吧,我們二人互爲女子,也好有個照應。”
對於這個提議,阿不再願意不過。
經過上回冷幽珏發怒一事之後,她做起事來都是小心翼翼,此刻聞言能擺脫他又有人管她的伙食,自然是高興不過!
就這樣,阿不竟然真的留了下來。
雲夫人吩咐人在營帳的隔壁弄了一個小帳,供她休息吃住,白日裡的時候兩人便一起聊聊天烤烤火,沒事再四處走走。
雲夫人爲人隨和,並不要她怎麼服侍,與其說是服侍,倒不如說是整天陪她說說話。
而幾日的接觸下來,阿不發現這日子似乎也不錯。
直到這日,雲夫人似乎不怎麼舒服,阿不陪了她一整天她連話也少。
晚間她休息得早,阿不便沒有立刻回自己的營帳,卻也是在這天,她才見到了傳聞已久的皇帝。
那人長得也是玉樹臨風,很是英俊不凡,只是眸子看人時犀利無比,隱約之中戾氣也很重。
阿不雖然年紀小,看過的人卻不少,一眼便覺得那人不好惹。
皇帝進了營內看過雲夫人之後,當即便出來吩咐人去請大夫,一眼看到一旁的阿不,立刻便吩咐道:“去打些熱水來。”
阿不不知道他爲啥要熱水,卻還是急忙應了下來。
等她取了熱水來之時卻被外頭的宮人給攔了下來,她本來還覺得莫名其妙呢,忽然就聽到了營帳內傳來的不同尋常的聲音,她耳根子一熱,迅速退了下去。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自小生活在乞丐堆裡,乞丐堆裡什麼人都有,談論的話題也是包羅萬象,其中自然是有這樣的事。尤其她一直女扮男裝,睡覺也是在男人堆,那些乞丐討論最多的就是這方面,對這樣的事情自然不陌生。
而令阿不極爲詫異的是,這聲音竟然傳了一整夜。
她雖然懂一些,但卻並不十分明白,尤其是在這之後一連幾日皇上都來,而且每晚好像都折騰不斷,她次日去服侍阿澤雅梳洗的時候總能看到她身上令人羞澀的痕跡,而阿澤雅竟毫不避諱她,這一日在服侍她梳洗過頭,阿澤雅瞧着這一連幾日來阿不欲言又止的模樣,忽然就問了她一句道:“聽說阿不你從前在三王府待過一段時間?”
阿不一怔,猛然間臉色就變了變,一時不敢答話。
阿澤雅一看她的模樣便明白了,頓時笑起來道:“你別怕,這事皇上不知道,也就你我之間隨意聊聊而已。我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與我而言,我所關心的唯一一件事不過就是服侍好皇上而已。”
阿不頓時鬆了一口氣,眼瞅着她取了清水將一包黑濃濃的藥粉倒進了碗裡,然後一飲而盡,不由得奇怪道:“這是什麼東西?我瞧着雲夫人這幾日一直在用,是補身體的嗎?”
阿澤雅聞言,手裡動作一頓,隨後轉過身來看向她,輕笑一聲:“女人懷孕用的,向晚曾經教給我的方子。”
阿不眼睛眨了眨,顯然對這句話很是詫異,阿澤雅隨即笑了起來,看着她道:“雖然我沒在三王府住過,不過我妹妹卻在三王府住過一段時間,你應該有聽過她的名字……她叫阿穆珠,和你一樣,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
阿不一怔,她的確是聽過這個名字的,同時心頭原本的警惕也漸漸消去:“原來阿穆珠姑娘是你妹妹啊!那你和向姐姐關係很好嗎?”
阿穆珠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滑過白瓷玉碗,隨後緩緩笑了起來:“嗯,我們關係很好。還有過命的交情在呢。”
阿不這下子越發奇怪了:“那……向姐姐死了你難過嗎?”
阿穆珠擡起頭來看着她,那目光實在古怪得很,叫阿不實在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早已是皇上的嬪妃,對宮外之事再不耳聞,即便從前如何要好,但是出嫁從夫,不論皇上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他這邊,也始終站在他這邊。”
這話阿不聽得明白,可是與她前面的話又似乎有些矛盾,一時叫她那張小腦袋都要打結了。
看阿不糾結的模樣,阿澤雅頓時又笑了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道:“不用想了,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有些事情都是要到一定的時候纔會明白的。”
阿不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瞧了瞧阿澤雅永遠一副淺淡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夫人人真好!”
好麼?
阿澤雅轉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嬌柔嫵媚,美豔不可方物。只見得她淺淺勾脣一笑,極淡的笑意似高興卻又似不高興。
“咦,這是什麼香,聞起來味道挺獨特的,很好聞!”
阿澤雅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裡的香爐淺淺笑了一聲道:“那是女人用的香料,可不是女孩子用的,你若是喜歡香,回頭我給一些別的給你。”
阿不連忙擺手:“不用了,我又用不着!”
阿澤雅看了她片刻,沒再說什麼,這會兒正聽得外頭似乎傳來了騷動,兩個人出了簾子看去,只見得有浩蕩的人羣在營帳外走來走去。
很多人身上都有血,似乎剛剛從前線回來,而皇上就在其中領先的位置,他的模樣似乎頗爲冷凝,那隨行的幾名將領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阿澤雅差了一個守衛去打聽情況,這才聽說淺塘彎守軍被西宇連夜偷襲,折損大半,皇上爲此正憂心不堪,眼下又一塊地被西宇佔領了,幾位將軍正商量對策,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戰事。
阿穆珠聽完面上沒什麼表情,卻是吩咐一旁的阿不道:“阿不,今兒我有些事情,你就不必服侍我了,你要是嫌悶,我差人帶你四處轉轉。”
阿不急忙搖頭:“不用了夫人,我想出去自己會去轉轉的,夫人只管忙自己的。”
阿穆珠看着她一笑,隨後轉身便進了營帳之內。
阿不沒別的事可做,便在營帳內啃向晚的那本仵作書,一呆就是一整天。
夜深的時候,她隱約聽到外頭有動靜,挑開簾子一看,只見得隔壁的營帳內燈光通亮,似乎是皇上過來了,她想起白日裡阿穆珠說過她不必服侍的事情,索性便熄燈歇息。
可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她忽然就再次聽得隔壁營帳的異樣,頓時訝然。
都這個時候了,皇上竟然還有心芸雨,她想起這段時間在軍營裡的流言蜚語,頓時也覺得這個皇帝荒yin。
可是一想到阿澤雅,她立刻又否認了這個想法。
再怎麼樣,阿澤雅只是一介妃嬪而已,什麼事情還不得皇上爲主,所以有關於近段時間說什麼阿澤雅妖女禍國的事情,她立刻就持牴觸姿態。
阿澤雅那麼溫柔漂亮,怎麼可能是妖女呢?
而另一面的營帳之內,一番激烈後的兩人都有些倦怠的相擁在一起。阿澤雅看着鳳羽疲倦的眉目,忽然就起身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手指緩慢的撫上他的額頭,輕輕給他按了起來:“皇上這幾日累着了吧?臣妾瞧着皇上辛苦,心裡好生心疼。”
鳳羽在那裡閉着眼睛,十分享受她的揉捏,聞言語態疲倦道:“有什麼辦法?前有西宇在總攻,後頭又有聶天平在分散我們的兵力,這個時候朕若不警醒一些,國就真的要亡了!”
阿澤雅指尖動作未停:“雖然如今的局勢的確嚴峻,但皇上也是人,總該顧念着自己的身體,這樣忙着,鐵打的身子也支撐不住。皇上是一國之君,若是身子垮了,那纔是國真要亡了!”
鳳羽分明神色頓了一下,隨後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腕,睜開眸子看着她:“阿澤雅……你如此陪朕涉身險地就不怕麼?”
阿澤雅柔笑了一聲,握住他的手道:“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身爲皇上的妃嬪就該爲皇上分憂,但是眼下國有難,皇上必須前往,這樣的時候,臣妾又怎能退縮?若是能陪在皇上身邊,即便只是陪着心煩意亂的皇上說說話,臣妾即便是死也覺得值得!”
鳳羽眸色動了動,忽然就伸手拉了拉她,阿澤雅頓時順從的順着他的力道躺在了他身側,鳳羽看了她片刻之後才道:“你一個人潛進朕的軍營,你知道朕當時多擔心嗎?”
阿澤雅伸手撫上他的眉眼,輕輕一笑:“臣妾不怕……事實證明,臣妾的所作所爲都是值得的!”
鳳羽眸色深了幾許,盯了她片刻之後忽然就撐起身子朝她吻了過去,阿澤雅輕輕ying嚀了一聲,承上他的吻的同時卻輕輕道:“皇上……都兩回了,你今日疲憊,不若……”
鳳羽離開她的脣,卻是挑了挑眉:“怎麼?不相信朕的體力?”
阿澤雅看了他片刻,頓時笑了起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皇上是世間最威猛的男子,臣妾又怎會有那樣的懷疑?”
鳳羽當即笑了起來,勾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臉道:“不知爲何,自你生完孩子之後,朕便發覺越發離不開你……”
他話音未落,阿澤雅已經一口咬在了他下巴上,同時親吻着他的喉結往下,其中伴隨着的是她的嬌笑:“臣妾也離不開皇上……”
鳳羽眸色一沉,當即便重新吻住她。
……
與此同時,荊南軍營。
這已經是第五座城池了!
雖然還只是金元朝的邊緣地帶,卻離中心越來越近!
營帳之內,兩名男子對立而坐,一個眸色清淡氣質清雅絕倫,一個眉目濃郁,身材高大威猛,典型的粗獷之氣卻自有一片英俊濃縮在眉目之間。
“此番能如此順利拿下五洲,多虧了皇上的援手,否則本王必不能如此順利。”
清雅男子一身紫衣席地而坐,自是一番清俊卓然,對面男子聞言,擡起手裡的酒杯輕笑:“朕不過盡了綿薄之力罷了,昔日三王爺鎮守雪城多年,我北羅軍隊幾次南下卻都抵不過一個三王,這番軍事才能領軍能力乃我北羅所不能及,今日能與金元朝人中龍鳳爲伍,乃朕的榮幸!”
對面之人,溫和笑了起來:“皇上謬讚了,此番能有此作爲乃多謝皇上的信任。這一杯,鳳某敬皇上!”
北羅皇帝洛北辰勾脣一笑,揚了揚手裡的酒杯:“三王爺客氣了,你們夫婦爲朕照顧麟兒多年,這杯酒當朕敬你!”
鳳澈淺淡笑了起來:“當日洛太子一事,多謝皇上不計前嫌,否則,你我斷然達不成今日之約。”
洛北辰微微一頓,隨即輕嘆一聲道:“他……他原本就算不得好儲君,日日尋着歪門邪道,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朕早有廢他之心,但奈何朕膝下無皇嗣,也只能由着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情朕自是計較,但是既然王妃也同朕達成了條件,如此一來,朕便當這一切一筆勾銷。朕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只要你們夫婦二人遵守諾言,保我北羅百年太平,這一筆賬,就當一筆勾銷了!”
鳳澈勾脣一笑,朝他揚了揚酒杯,一飲而盡。而對面的洛北辰同樣飲盡了杯中酒,待喝完,兩人相視一笑的時候,一切已是盡在不言中。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很多事情談起來倒不如一杯酒的共識來得實在,眼下就是這番情形!
“王爺,前方戰報!”
門外忽然想起一道說話聲,鳳澈在裡頭輕應了一聲,便見着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衣,面無表情,進來之後也不看一旁的洛北辰,彷彿眼裡只有鳳澈,當即便道:“西宇剛剛奪下了淺塘彎,金元損失三萬人馬。”
鳳澈聽了,沒什麼表情,一旁的洛北辰卻是當即激動得一拍桌子道:“好啊!沒想到這西宇的太子爺有兩把刷子,這連連打得鳳羽那小兒節節敗退,三王爺,看來你奪得這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朝陽聞言瞧了他一眼,似乎對這話很是不屑。
洛北辰當即捕捉到了,盯着朝陽道:“我說你這小子那是什麼眼神?”
朝陽瞥他一眼,態度不卑不亢:“皇上這句話就說錯了,我家王爺真要奪這天下還用得着‘指日可待’這四個字麼?分明就是毋庸置疑,只是時間的前後而已。”
洛北辰盯着朝陽,忽然就笑了一聲看向鳳澈道:“嘿,你這侍衛有點意思,挺護主的啊,這心比天高的性子,是你家王爺教給你的吧?”
朝陽瞥他一眼,沒有作答,一旁的鳳澈輕笑了起來:“讓皇上見笑了,我這侍衛脾氣是倔了一些,但是沒什麼壞心思,也不是真的對皇上不敬。”
“這個朕自然是知道,只不過朕瞧着三王爺對侍衛這麼個慣法那可不好,既然是侍衛那就是下人,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你瞧瞧朕的楊笑……”
他話音未落,朝陽已經一臉不屑的瞥了過來:“我能和一個太監比麼?”
“他不是太監!”
“那也是半個太監,那不男不女的模樣,看着就心煩。”
洛北辰卻是眸光一流轉,十分饒有興味地笑了起來。
“好了,朝陽你先下去,本王與皇上還有一些事情相談。”
朝陽這才恢復正色領了命,轉身下去。
眼瞧着朝陽走了,那洛北辰卻像是來了興致一般看着鳳澈道:“你這個手下,雖然不怎麼對朕的眼,但是卻似乎十分聽你的話,三王爺,要不然這樣,你把他借朕幾天,朕非得把他這執拗的性子掰直了不可。”
鳳澈聞言輕輕笑了起來:“皇上是要懲治他一番?”
“誒,朕幹嘛懲治他?說實在的,他這性子朕其實看着還挺不錯的,只不過吧,就是那個態度……”洛北辰笑着道,“尤其啊,他這麼看不慣笑兒,朕吧,最看不慣笑兒受委屈,所以啊,也就只是略施小計,你放心,絕對傷不到你的寶貝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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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澈聞言,頓時失笑:“皇上說笑了,只不過朝陽是我的貼身護衛,離不開太久,皇上要借多長時間?”
洛北辰神秘一笑:“這個三王爺放心,只需一晚而已!”
鳳澈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本王應了就是。”
洛北辰聞言當即高興壞了,灼灼目光自窗外掠過,隱約能見朝陽正在外頭與人談話的神情,他勾脣一笑,十分意味深長。
是夜。
朝陽剛剛從鳳澈的書房回來準備休息,卻見瞧見自己營帳外頭立着一個人時,頓時眉目一凝,不悅看着來人:“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人一身青色衣衫,目光閃閃爍爍,亮比星辰。聞言,殷紅的小嘴一勾,盯着朝陽道:“皇上跟王爺借了你一個晚上,這個晚上皇上說了全權交給我!這一回,是你家王爺的命令,你總不能躲着我了吧?”
“見鬼了!”朝陽低咒了這麼一句,直接就推門進屋,“那你自個兒怎麼涼快怎麼呆着,秦某恕不奉陪!”
他說着已經推開門進了屋裡,直接就解了腰帶往桌子上一丟,隨後往牀頭一靠,已是閉上眼睛休息再不理會她的架勢。
楊笑環臂立在一旁,看着他這副模樣竟也不生氣,反倒是上前往他牀邊一坐,盯着他的睡顏瞧。
朝陽只覺得自己被一雙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渾身不自在。
他猛然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這人眉眼竟在咫尺。過於女性化的長相讓他十分吃不消,尤其是這個楊笑明明一副男兒身卻偏偏喜歡扎進女人堆裡,這些還不算,因爲扎進女人堆裡就罷了,她竟然還跟自己的主子曖昧不清,有一次他可是親眼見着他靠在洛北辰的懷裡,嬌羞不已的笑着,當時可是噁心了他一把,真是激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自然是聽說過世間有男風之事,而北羅的皇帝貌似後宮很空,坊間很多盛傳他有龍陽之好,所以他瞧見這一對的時候,十分不順眼,說話自然也不客氣。
然而此刻,其中的主角之一竟然就坐在他牀邊,還以這樣的目光盯着他,這感覺……分明有點將他當做狩獵對象了!
他頓時一陣惡寒,急忙爬起身來,冷冷盯着楊笑脣邊的笑又極爲惱怒不放心,立刻便又走到桌子邊將剛剛自己放下的衣衫穿戴妥當,這才盯着他面上憋不住的笑意,滿身警惕:“陪你一晚也行,不過就不要再房間裡,我們出去談!”
“好啊!”楊笑倒是答應得爽快,朝陽頓時轉身往外走,楊笑目光在屋內一瞥,猛然就瞧見了桌子上擺的一攤子酒,立刻就走過去將酒抱在懷裡,同時取了兩個大碗,轉身就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軍營外的一口湖邊。冬天的夜晚實在是冷,不過這樣的冷對於兩個大男人來說並不算什麼。
楊笑來到湖邊便席地而坐下來,同時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朝陽坐下。
朝陽瞥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去,卻到底離他有些距離。
楊笑也不介意,拿了碗來倒了兩碗酒,將其中一碗遞給朝陽,見他不接,頓時道:“怎麼了?男人之間喝個酒秦護衛還扭扭捏捏的不成?你平常不久討厭男人扭捏的姿態嗎?”
朝陽聞言,深睨了他一眼,這才端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楊笑看着頓時就笑了起來,也將自己碗裡的酒喝了個乾淨。隨後他擡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就道:“你們金元朝的月亮好像比我們北羅的月亮溫和多了,看上去也可愛。”
朝陽瞧了一眼,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道:“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北羅和金元還是兩個天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