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莊主,你可是爲他診斷過了?”問話的是君未輕。
因爲預料到了,所以在聽得男子的話時,並未現出震驚,亦是衆人裡頭腦最爲清醒的一個。
司北玄既在這裡,對於自己的失明那麼平靜,定是心中有數的,再者還有個“未尋”處處表現,想來該是探過脈了。
“是,剛爲四爺診斷過,抱歉,此舊疾,袁某束手無策。”袁某點頭,長嘆。
實則他並不覺得爲男子可惜或遺憾,又不關他的事,只是,面上的樣子總要做做。
這些人來此與他客套,不也是一樣的面上客氣嗎?
看看圍繞在玄袍男子身邊的一二人,從進來開始就沒給他投過正眼,哪裡將他這個莊主放在眼裡了。
“你名氣與莫言旗鼓相當,在江湖上也擔得起神醫的名號,卻對一個小小的眼疾束手無策?你是庸醫吧!”震驚過後,心裡是滿滿抑鬱與煩躁,正愁找不到宣泄口,就有人撞上門來當靶心,安陽隨即破口便罵。
“安陽,別如此無禮,袁莊主是盡了力的,若他說束手無策,那便是真的沒有辦法。別遷怒於人。”元彥無奈的規勸。
“我無禮?我無禮又怎的!偌大一個山莊,在江湖上有名有號,堂堂一莊之主更是聞名天下的邪醫,竟然對一個眼疾一點小毒拿不出辦法,說他是庸醫我都客氣了!簡直浪得虛名!”耳邊的勸慰,反使安陽越發的火冒三丈,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在遷怒。
可她縱是無理取鬧,眼下此時,他也該順着她支持她纔是,他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能剋制自己不抽死那個勞什子邪醫,都可算是自制力過人了!
袁劍陡然被女子一番毫不客氣的臭罵,饒是潛藏的性子正邪參半率性而爲,也不禁抽了嘴角。
這個安陽跟文景帝還真是兄妹,嘲諷罵人都是一樣的詞彙。
這是他今日,乃至這輩子,第二次聽到有人質疑他的名號及名氣。
頭一次見到有女子罵人是這般不客氣且直接的。
說她沒腦子也不是,正解該是這個女子比男子更爲桀驁不羈。
只是,她怎的就不怕他心下記恨,靜悄悄給他們下點什麼什麼藥?或是在文景帝身上做一番手腳,讓那雙眼睛徹底失明再不能治?
“安陽!”
“別叫我!我要如何說話如何行事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便是要管也遠輪不到你來!堂上還坐着我四哥呢!”
一男一女之間劍拔弩張。
元彥沉了眸子。安陽這番做法,容易得罪人不說,就怕屆時若是別人惱怒之後橫施暗手,他們也無法察覺。
於毒於醫,他們這一行裡無人精通。
而他始終相信,世上小人遠比君子多得多。
偏生女子火氣上頭聽不進勸,也不想想他如此是爲了誰!
而旁邊,衆人的反應全是司空見慣,不說話,更不勸解,全當是看好戲。
因這兩人間的一番碰撞,總算將剛纔過於凝重了些的氛圍給沖淡了去。
如今,倒是教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