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很冷,冷得毫無感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他卻感覺自己已經是個死人。
手臂斷骨處依舊是撕心的痛,這一眼過後,他卻啞了聲音,不敢再喊。
蜷縮着強忍的時候才恍然憶起,斷掉的這隻手,正是此前,他想摸上少女臉蛋的那一隻。
風聲談笑間斷人手骨,另三人早被這一幕嚇得心狂跳,看看地上那堆東西,再看視線已然朝他們掃過來的玄衣男子,不用對方開口,自發的匍匐了下來,將醃果往嘴裡塞去。
周圍,已經很久沒有聲音,砸這一幕發生之後,始終沉靜。
以致於少女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顯得突兀,而又響亮。
“快晌午了,阿玄,得回家做飯了。”
衆人:“……”
四個流、氓則如同聽到天籟,差點喜極而泣。
司北玄回眸,淡淡看了女子一眼,慢慢收回了踩在腳下人臉上的腳,那人已經在這一輪的蹂躪中,糊了滿鼻滿嘴的泥水。
他被踩着,去啃了地上醃果,這就是玄衣男子所謂的喂。
少女跟男子穿過圍觀的人羣,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四人立即從地上掙扎着爬了起來,之前各被踢出去的那一腳,幾乎讓他們以爲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老大,現在怎麼辦?”呸掉嘴裡的泥水,其中一人心有餘悸的看了兩人消失的方向一眼,問。
“去找那個王八羔子算賬!”一字一頓,斷了手臂的小流、氓再次眼底猙獰。
他們會出現在這裡並非偶然,而害得他們如此狼狽的罪魁,還有一人!
後頭再發生的事情,離去的兩人已經不知,也不關心。
少女手裡拎了兩隻豬蹄,腳步輕快的走在男子前頭,“以形補形,你腿腳剛好,剛纔又多次使用,還得再補一補纔是。”
男子嗤之以鼻,真那麼擔心他的腿,還叫他上山爬樹扛東西?
“爲何要替那些人求情。”
他問。
“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你也已經將他們教訓到那個程度,足夠他們畢生難忘了。”
他抿脣不語,可惜的是,他的字典當中,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幾個字。
若是他犯了錯,他身邊,沒有一個人會饒過他。那些人只會恨不能立即的,將他置於死地。
所以說到底,他跟她是不一樣的。
他沒有她那種善心,那個東西,他施捨不起。
“那你又爲什麼肯放過他們?”她也問。印象中,他可不是那麼乖乖聽話的人。
哪次叫他辦事,不是她絞盡了腦汁想小花招才勉強在他身上得逞。
“若是將他們玩死了,豈非白白讓後面那個人得以逍遙。”
後面那個人,自然是促使那死人來找茬的真兇。
“你也知道?”紫嫣訝然。
而這句話,讓司北玄眯了眯眼睛,她說“也”,看來,她心裡也是知曉的。
那些人,從出現開始,就是直奔着他們的攤子去的。
若真是要收保護費,今日那條街上新支起的攤子可不止他們一處,每一處都比他們的生意好得多,換言之,能榨取的“保護費”自然更多,緣何偏偏挑了他們這最窮的一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