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從來都是一個變幻莫測、淘新換舊的地方。
她倒要看看,那個得了萬千寵愛的君未尋,能在這皇宮裡撐多久,能有多久的風光!
“皇上,柔妃娘娘剛在殿外。”進得殿內,苗敬彙報性的說了一聲,盡到職責。
男子慢慢用着膳,沒有應答,這種反應在苗敬的預料之內。
本以爲是無話了,然,須臾之後,清冷聲線淡淡響起。
“你去吩咐御膳房,給甘寧宮送盅甜品過去。”
苗敬愣了下,隨即瞭然,“是。”
皇上剛回宮,就獨獨命人給甘寧宮送膳,在這後宮絕非小事。
事情一旦傳揚開來,甘寧宮前段時間的沉寂必然不復再,而柔妃連月來被壓着踩着的局面也將重新翻局。
皇上是要重新將柔妃,捧到高處。
至於其間真正的用意……苗敬閃了下眼神,靜靜退下。
“事情辦完你也不用過來伺候了,回去歇着吧。”
“奴才謝皇上。”
他是得回去歇息一下了,全身快散了,縱然體質不弱,但是跟皇上比起來,着實難望其項背。
他頂不住啊!
怕是他們這次回宮也呆不了幾日,又要重新啓程了。
皇上可是比誰都要心急,絕對不會容許中間出了差錯誤了大事。
將人遣退,司北玄依舊慢條斯理的用膳,膳後自行沐浴更衣,這般模樣與他一路疾行回宮的心急全然相反。
漆黑的鳳眸裡,清亮始終,只有在思緒到了某一處時,才偶爾閃過一絲幽暗,讓人幾不可察。
皇上回宮,本是喜事,然夜半之後,鳳棲宮就發生了大事。
皇后的風寒之症在半夜突然加劇,不明原因的咯血,連鳳榻都下不來。
這讓鳳棲宮整個下半夜都處在兵荒馬亂之中。宮人宮婢競相奔走,太醫閣的御醫也急衝衝的往這方趕。
內侍監的太監慌忙來報,司北玄睜開鳳眸,眼底一片清明,毫無疲乏之後未睡充足的困頓,語調輕輕,“皇后咯血?”
“是。”通報太監瑟縮了下,忐忑至極。以往這種事情都是苗公公幹的,哪裡要到他們這些小的去直面皇上的陰晴不定?
頭頂好一會沒有迴應,大着膽子,太監悄悄擡了頭些許,飛快的朝龍牀掃了一眼,慌忙又將頭垂下,伏至地上,發抖。
似渾然不覺被人窺探了一般,司北玄微支起上身,手往枕頭旁邊撫去,動作溫柔繾綣,如同輕撫最親密的戀人,連眼角眉梢都覆上了柔軟,清冷的調子聽來都暖了一層。
“擺駕鳳熙宮。”
“奴才遵旨!”
太監低垂着頭,戰戰兢兢伺候了男子更衣,等男子啓步起行,才趁人不注意,往龍牀上飛快的偷瞄了一眼。
在鋪陳了明黃錦鍛的玉枕旁邊,赫然擺放的,是一個與這內室佈置極不搭調的布枕,乃是宮中尋常宮女所用。
…他似乎,窺到了皇上不能言說的秘密!
“再有下次,杖斃。”
清冷的聲線淡淡的,毫無情感波動,直教聽的人心裡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