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說說,紫嫣的可取之處在哪裡?”房月柔饒有興味。
“裴紫嫣那個人雖然說做事不懂規矩,但是至少也算得是真性情,少有惺惺作態的時候,跟她說話不用仔細斟酌,不用深究其意,這陶青煙就不一樣了,一個心眼九道彎,心高眼高,表裡不一……”月娥喋喋不休,待得看清主子眼中的興味,纔回過神來,恍悟,“主子!你又故意看我笑話了。光會說我,主子對裴紫嫣不也頗爲特別麼。”
“嗯,她是個特別的人,我對她自然也就特別些,誠如你所說,跟裴紫嫣那樣的人相處,不累。”被丫鬟看穿,房月柔也不介意,只笑笑,始終平和。
“主子,那你怎麼看陶青煙?剛纔她話裡的意思你應該也聽出來了吧?還沒住進我們王府呢,就打着心思挑撥離間來了。”
“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若是王爺當真喜愛她,那是她的造化,若是王爺不喜她,那麼心眼再多,又有何用。”這話,依舊平和,只是飄蕩在淅淅瀝瀝的雨聲當中,現出一絲縹緲,讓人覺出一絲苦澀與感嘆。
“主子。”月娥微怔。
房月柔沒再說話,視線穿透水汽氤氳的雨簾,投向不知名的遠方。
月娥怎會懂得她的心情。
曾經,她的所作所爲,跟陶青煙一般無二。自以爲是,一意孤行,以爲只要用心,最後終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惜事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她生平的第一次挫敗,就在司北玄身上。
那個男人,不能拿來與尋常男子相提並論。
無論她用什麼樣的辦法,放低身段或是委曲求全,想盡辦法去迎合去討好,他都不會正眼看她一眼。她曾以爲的自己的有利條件,諸如家世背景諸如容貌才情,在司北玄眼中,全不起作用。
一開始,他就跟她說的明明白白,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她若執意,莫要後悔。
到現在,她依舊不後悔,只是,再尋不到當初的躊躇滿志信心十足。
若當真要在她與裴紫嫣之間比較出個輸贏,她想,她並非輸給裴紫嫣,而是輸給司北玄。誰能想到一個皇室子弟,對於感情,竟然也會一心一意。雖然他沒說過,她就是知道,對於感情,他只有唯一,也只給唯一。
所以,其實她嫉妒裴紫嫣,同時,更羨慕裴紫嫣。
可惜她的身份,她的責任,讓她永遠不可能跟裴紫嫣一樣,爲了愛情,甘願付出所有。
如今司北玄對裴紫嫣驟變,在外人看來,是裴紫嫣被膩煩了,被厭棄了,看好戲的人都在笑。可是她不以爲然。
因爲她離司北玄最近,看的也最清。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司北玄如此,但是她確定,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否則,又怎麼會午夜夢迴,輾轉難眠。
否則,又怎會在夜深人靜,憑窗眺望。
否則,又怎會在黎明初醒,脫口喚出紫嫣的名字。
否則,又怎會搬進明鬆園,卻與她同房不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