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就已經被驅逐出王府,後來爲了陶青煙,在她最後一日毒發之前,實在放心不下,才又想辦法混了進來想去跟王爺求一求情,讓他暫時留下來,知道陶青煙毒解。豈料恰好撞見柳子時將裴紫嫣打暈,插手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了豁出命去,可是真的聽到王爺毫不留情的要將他杖斃,心底的震驚驚懼仍舊不可避免。尤其是,王爺居然將與他有關聯的人等同治罪!
也即是那日誰將他放進了玄王府,誰爲他暢行王府開了方便之門的,一旦被查出,下場便是同他一樣,杖斃!
王爺當真是絕了其情!
“王爺……”柳子時嘴巴動了動,想要求情,一觸上司北玄冰冷犀寒的眼神,待要求親情的話,便你怎麼都不敢能說出口了。
他們四人,現在都是戴罪之身,都將會受到懲罰,這種時候,誰又有資格替誰求情?
連自己的下場如何都還不知道!
很快就有下人拿着刑具走了過來,將陸管家壓下,棍棒便不停頓的落在陸管家身上。期間,陸陸續續有人哭着喊着被拖上來,與陸管家並排被執行杖刑。
受刑的人哭喊求饒聲淒厲,在和馨園門前久久迴盪,至越來越弱,至最後了無生息。和馨園門前的雪地,染了大片的獻血,那血,像是一種祭奠。
司北玄鳳眸微擡,落在天際,神情漸見恍惚。
當日,紫嫣身上的血跡,比眼前的更濃烈,刺痛着他的心他的眼。
今日縱是讓他們血液流乾,又能換回什麼,又能改變什麼?
平息不了他心中的戾氣。
“屍首丟到亂葬崗,門前的血跡,清理乾淨。”莫要髒了她的地方。
剩下的三人狠狠一凜,陸管家死了,接下來,輪到他們了。
“宇文烈,你乃西玄將門之後,在宮中當一個御前侍衛屈才了,我知你一直心有抱負,即日起,去前線吧,爲我西玄保疆衛土,弘揚宇文世家忠烈。”
冷漠平淡的聲線,沒有一絲溫度。
宇文烈閉眼苦笑,“屬下領命!”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一念,疏離。
設計了好友最愛的女人,讓他痛失子嗣,不是不悔,只是,回不了頭。
踉蹌着起身,宇文烈告退,回去準備。他知道,他們都知道,他這一去,再也不會回來。王爺不親手打殺他,卻是要他自己去戰場前線送命。他不怕死,甚至感激這個懲罰,至少,全了宇文將軍府的名聲,他宇文烈死在戰場,是爲國捐軀,沒有辱沒祖父打下了赫赫聲名。只是,過個幾年,這京中,宇文烈三個字再不會有人提起。
“柳子時,你是先皇親點的金科狀元,思維敏捷學富五車,在我身邊應聲辦事太過屈才了,登基大典過後,我會親自會你挑選地方,助你學以致用大展宏圖,爲西玄社稷增添基石。”
柳子時垂頭,背脊微微彎曲,“下官領命!”
今日是下官,明日是臣。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只是君臣。
王爺沒有直接將他賜死,他不會心存僥倖,相交多年,男子是什麼性情,總有大概的瞭解。
裴紫嫣的事情,真正算起來,他跟陸管家都是最主要的元兇,陸管家已經死了,他的下場也絕對不會比陸管家好。王爺,是要他生不如死。他的磨難,在後頭,很長很長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