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他剛纔根本就沒注意她?她就跪在湖畔,他從她身邊經過,都沒看到她?
意思是說,她全程,都白跪了?
原來羞辱一個人,不用極致惡毒的語言,無視,便能帶給她更沉重的打擊。
譏笑聲接踵響起,羅羽瑩蒼白的嘴脣不停發抖,視線掃向君未尋,她從頭到尾沒幫她說過一句好話。
皇上對君未尋的寵,她已經親身領教過,若君未尋開句聲,她何至於站在這裡備受嘲笑!
身後,木棉擡起了頭,靜靜的看向未尋,眸光淡漠,帶着冷意。
然而,那個女子似乎真的將一腔心思全放在了蓮蓬上面,連一個眼神的迴應都不給予。
她像皇上對待羅羽瑩一樣,選擇了對她,無視。
冰涼的雙手慢慢蜷起,攥緊,木棉沉了眸色。
君未尋,是在用這個姿態,向她表明態度嗎?
木棉隨同羅羽瑩走近涼亭的時候,未尋便已經知曉了,旁邊那些譏諷的嬉笑讓人無法忽略。
她沒有擡頭看她們,更沒給木棉再投半個眼神。
心裡既然已經認定這個人不值得她傾心以對,那麼她便不會再將心分給她半點。
想利用她幫忙,可以,拿籌碼來換。
如此,便不是自己有求於人,而是人有求於她,誰牽制誰,還有待定論。
木棉,主次,已經對調。
“選好了?”男子清冷的嗓音,淡淡的,總是無波無瀾,卻能讓聽的人,爲他的聲音泛起漣漪。
“嗯。”未尋點點頭,將挑好的蓮蓬放一邊,那些不要的擺放到了石桌下面,“可惜了,有近半不能吃,浪費掉了。”
“往年沒人吃,不是更浪費。”拿了一個蓮蓬,回想昨日女子爲他剝蓮子的手勢,司北玄手上動作起來。
未尋囧囧,他的意思是,今年有人吃,已經是減少浪費了?
皇上剝蓮子的手勢有些笨拙,大概是以前真的從未碰過這些東西,好容易剝出一顆丟進嘴裡,眉頭已經皺得能打結。
“怎麼?不好吃?”未尋疑惑,這都是她親自挑出來,她相信自己不至於老眼昏花挑錯了。
隨手拿了只蓮蓬,準備自己剝一顆嚐嚐看,還沒動手,便被人搶了過去。
“苗敬,你來剝。”轉手將蓮蓬扔給了苗敬,司北玄的神色還是沉沉的。
莫名的怒氣,讓人摸不着頭腦。周圍的人一下子秉了呼吸,皇上的怒氣,她們不敢承受。
唯有苗敬心知肚明,皇上生的是他自己的氣。
蓮子好吃,蓮蓬卻不好剝,聽說昨日未尋小姐給皇上剝了一整個,指頭得要痛好久吧。
皇上是氣自己,竟然未有察覺。
“怎麼了?嚇到人了。”未尋一頭霧水,嘴裡低聲嘟嚷了句,沒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身子不自覺的往前傾了少許,朝他湊近。
話裡,流露了從未有過的熟捻。
司北玄展了眉。
苗敬眼角隱隱抽搐,專心剝蓮子,不忍直視。
這根本就不像是皇上,一喜一怒,全憑一個女子牽引。
且,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