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
楚璽鏡在心中喟嘆一聲,一雙灼燃的星目之中,盛滿了對墨水心的心疼,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代替墨水心來承受這一切的折磨和痛楚。
“藍淺月,說了這麼多該回到主題了吧,千代冥呢?”
墨水心很快便平復了心情,一臉淡然的望向藍淺月。
“只要你把神藏的位置告訴我,我就可以把你的右護法還給你。”
藍淺月見墨水心這麼快就將話題從容鈺身上轉移,不由得氣的牙根發癢,更加的怨恨容鈺的有眼無珠,居然捨棄自己這塊精華,而選了墨水心這塊大糟粕。
“你不讓我看看他,我怎麼知道他現在是否平安。”
藍淺月的咬牙切齒狀,絲毫沒有影響到墨水心,她仍然是一臉的淡定,不鹹不淡的交涉着。
“你不說的話,就等着替千代冥收屍吧!”
藍淺月幾乎被噴涌而出的怒意滅頂,明明此刻是自己握有主動權,但是這個該死的白水心,居然還可以保持那麼淡定的模樣,就好像她很強大一樣,藍淺月非常的不喜歡這種輸給別人的感覺,尤其這個人還是她恨得要死的情敵。
“楚鏡我們走吧。”
墨水心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藍淺月一眼,便轉身拉着楚璽鏡意欲離開,千代冥如果真的已經死掉的話,她才懶得替他收屍呢。
“站住!白水心,你居然對這些替你賣命的屬下如此冷酷,連我這個魔,都替他們感到不值啊,把他放出來!”
藍淺月連忙出聲,阻止了墨水心的離開,再放出千代冥的同時,還不忘記挖苦墨水心幾句,不過她可沒忘記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可不光光是爲了跟她耍嘴皮子,更重要的還是要從對方的口中,問出神藏的準確位置。
“喔呵呵呵……女人,你居然親自來就本尊了,本尊真是太開心了。”
隨着藍淺月一聲令下,千代冥便被幾名黑衣人推搡着從後方走了出來,同時,罩在他頭上的黑色布袋也被人拿掉了。
雖然此時的千代冥,鼻青臉腫,而且嘴角不停的有血絲滲出,但是他臉上掛着的,卻依然是那副遊戲人間的浮誇表情,絲毫沒有因爲此刻的身陷險境而感到害怕。
“我只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結果誰知道你居然還活的這麼硬朗,還真是典型的禍害遺千年啊。”
墨水心故作瀟灑的聳聳肩,一邊調侃着千代冥,轉移衆人的注意力,一邊暗中給楚璽鏡打手勢,示意他抓緊機會,救出千代冥。
“白水心,我勸你不要耍什麼花招,你應該知道,你們三個人合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然而,實力超越白水心的魔族三大魔將之一的藍淺月,又豈會是那麼容易就能被人糊弄過去的對象,早在墨水心跟楚璽鏡打暗號的那一刻,她的一雙眼睛,便死死的盯着兩人,不給他們一絲一毫的希望。
“呵……”
墨水心無奈撩撥了一下耳鬢的長髮,對於這麼容易就被藍淺月看穿自己行動的事情,感到很不爽快。
“既然如此,我們也只好跟她硬拼了,神藏是神族重建和復興的希望,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給魔族。”
“哈,不愧是本尊的女人,居然跟本尊的想法不謀
而合。”
墨水心使用神族特有的秘音術,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楚璽鏡個千代冥,身爲神族的神女,墨水心絕對不可能做出任何會危害到神族的事情,同樣的,身爲神女右護法的千代冥,也不希望因爲自己的原因,而牽連到整個神族。
至於楚璽鏡,在接收到千代冥傳來的聲音後,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他將墨水心直接稱作自己的女人這一事情,感到十分的不爽,不過卻依然在暗自凝聚玄氣,預備跟其他兩人一道,對藍淺月發起攻擊。
“哼,看來你們是不打算乖乖配合了。”
藍淺月久久沒有等到墨水心的答覆,耐心已然耗盡,她一把掐住千代冥的脖子,纖細的手指牢牢的鉗制住自己的人質,打算立刻送千代冥上西天。
“別衝動!”
此時此刻,墨水心也開始不淡定起來了,畢竟敵人是實力強於自己的魔族大將,她身上散發的濃重且不詳的魔氣,一旦蔓延開來,遭殃的就不僅僅只是千代冥一個人了,恐怕這四周的生靈都將受到波及。
“哼,現在開始求饒,已經來不及了!”
耐心盡失的藍淺月,鋒利如爪牙的魔掌,死命的掐住千代冥的脖頸,就算千代冥實力強大,底蘊深厚,也架不住魔族三大將之中最厲害的大將如此這般的‘厚愛’,因此很快的,鮮血便從他的脖子裡面流出,順着藍淺月的手腕蜿蜒而出,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滿是塵土的地上。
“千代冥!”
墨水心緊咬住下脣,有那麼一刻,她甚至就快要向藍淺月投降,打算脫口而出將神藏的位置告訴對方了,但是被敵人牢牢控制住的千代冥,卻朝着她微微一笑,虛弱的搖了搖頭,至死他都不願意做出任何有可能會傷害到神族利益的事情。
因此墨水心只得默默流着眼淚,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夥伴受盡折磨,卻又無能爲力,因爲藍淺月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使得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靠近她。也因爲如此,被她抓在手中的千代冥,整個身體猶如一張殘敗的破布,被強大的氣流高高的衝到半空。
“淺月,該收手了。”
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突然傳出,緊接着,前一秒還不可一世的藍淺月,瞬間便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只剩下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盯着突然出現的青衫男子。
“你……你居然爲了神族中人傷我。”
藍淺月用力吐出一口血水,憤怒使得她整個面部表情都嚴重的扭曲變形,再也沒有半分藍家大小姐的柔美可人。
“我說過讓你不要再對神族中人動手,可是你不聽,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青衫男子微微低頭,對着躺在地上的藍淺月,淡淡的說道。
“真是可笑,作爲神族最大敵人的魔族,居然被魔神大人下令不準對神族動手,那魔族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藍淺月悲痛的搖着頭,然而很快她的生命便徹底的流逝了,沒有人看見青衫男子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藍淺月死前,笑的很悽慘,因爲她這一生,不管是愛情還是人生,都徹底的殘敗了,而且還輸的很殘,很徹底。
“對不起。”
青衫男子蹲下身子,用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拂過將藍淺月圓睜的雙眼,好
人她至死都無法合攏的雙眼能夠閉上。
其實對於這些由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魔族,他心裡有着無法言說的愧疚感,如果不是他,這些魔族的生靈們,應該依然生活在屬於自己的那片領土,過着他們自認爲逍遙快活的日子,一切都是因爲自己的執念,纔會將歷史給改寫了。
但是身爲一個摯愛墨水心的男人,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自己用盡心血去守護的神女,甚至連她想要守護的整個神族,他都一併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當然,這一切都只侷限於自己神性復甦的時候,如果一旦有一天,他被體內的魔之本源給徹底控制,那麼屆時,恐怕自己將會成爲傷害墨水心最大的劊子手,所以這便是他爲什麼爲墨水心精心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卻又躲得遠遠的原因。
“你是長淵大哥,還是容鈺老師?”
墨水心望着一直背對自己的青衫男子,忍不住淚眼婆娑。
“都不是,我只是一個你永遠都不該靠近的人。”
容鈺痛苦的閉上眼睛,這種不能與摯愛相認痛徹心扉的苦澀感覺,他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品嚐着,大概這一生都要這樣度過了。
“魔魂大陸從今日起已經消失,魔族不會再回到神淵大陸,那裡是屬於你個整個神族的領域,回去吧小七,回到本該屬於你的地方。”
容鈺轉過身,輕輕的拍了拍墨水心的肩膀,淡淡的說完這句話後,便再次從衆人的眼前蒸發了,而且消失的很徹底,任憑墨水心再怎麼用盡力氣追趕呼喚,都不曾在現身。
“長淵大哥……”
墨水心頹敗的蹲下身,用雙手環抱着膝蓋,埋頭痛哭起來,白長淵對她而言,是再次給與她生命之人,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徹底的不在意他。
“小七……”
楚璽鏡和千代冥雙雙上前,卻又都不忍心去打擾到專心哭泣的神女大人,因爲他們兩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墨水心在成爲神女的道路上,所付出的努力和艱辛,無論是三千年前剋制體內的魔之本源,還是這一世的四次淬體,這些絕對常人難以忍受的痛楚和折磨。
“喂,女人,我們該走了!”
“是啊小七,我們還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最終還是千代冥打破了沉默,楚璽鏡也趁此機會提醒墨水心,不要一直沉溺在痛苦之中,還有復興魔族的大任等着她去完成呢。
而且,看着墨水心那樣不停的哭泣,他的心就好像被尖刀在一刀一刀的深剜一樣,痛的難以呼吸,此時此刻他真的很後悔自己在三千多年前的軟弱。
如果自己早已那個人的出現,就跟小七表白,將她牢牢的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話,那麼今日的墨水心,便不可能會因爲那個人的付出而如此的痛苦。
然而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如果從前的容鈺沒有愛上墨水心的話,那麼神族或許真的在那一場神魔之戰當中,便徹底的覆滅了,又何來今日的重建和復興呢?
“走吧。”
墨水心擦乾眼淚,背對兩人站起身,此時鼻頭通紅的她,雙眼之中卻散發着堅毅的光芒。
“我決定去取回神族的神藏,然後回到神淵大陸,恢復神族往昔的興盛和榮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