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喜歡的人便在這鬼門宗裡?”即墨染雖是在問她,那語氣卻十分篤定。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水吟蟬,眸子微微沉了沉。
因爲喜歡的人在鬼門宗,所以千方百計地混了進來?玄武等級明明那麼低,卻不計後果地進了鬼門宗。該說她天真,還是說她蠢笨?
水吟蟬眼珠子轉了轉,十分自然地接話道:“是呀,他好像就在靈獄。”
即墨染聞言,目光不由閃了閃。
靈獄裡棲息的都是隻修煉暗元素的高等核心弟子。他若不是雷元素與暗元素兼修,憑他如今的身份,也早搬去那靈獄了,根本不會住在這位於靈獄邊界的炎宮裡。
鬼門宗的核心弟子啊……這丫頭的眼光果然是不差的。
“難怪你這幾日總在打聽靈獄的事情。”即墨染道,緊接着便又嘲諷了一句,“就憑你如今這點兒水平,連靈獄裡端茶送水的下人都不如,還想去靈獄?”
水吟蟬:……
雖然即墨染說的是實話,但她還是很想一拳招呼過去。
“少爺,你可有辦法讓我混入靈獄,哪怕一天也成,哦,不不,一刻鐘就行了。”水吟蟬表情一變,笑得特別狗腿。
她絲毫不知道,每次她笑得這般狗腿的時候,那雙漆黑帶水的眸子亮晶晶的,宛如綴滿星辰的夜空,讓人一點兒也討厭不起來,反而心生喜歡。
即墨染瞅了她片刻,然後從鼻子發出一個嗤聲兒,鄙夷之情毫不遮掩,而且愈濃了,“就這麼迫不及待?我怕把你送進去,你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丟了。”
水吟蟬立馬道:“沒事沒事,這小命是我的麼,我自己負責,你想辦法讓我進去就行了!”
即墨染不禁氣惱,低喝一聲,“你怎的如此不自愛!那人有這麼重要嗎?”
水吟蟬默默點頭:“很重要。”
即墨染氣笑了,卻還是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怒火,語重心長地道:“你年紀還小,不懂得這人世間的險惡,你待那人癡心一片,可曾想過這一切值不值得?”
水吟蟬看他,不語。
即墨染以爲自己的勸說有了成效,繼續勸說道:“你不懂男人,他們都是慾望爲主的野獸,鮮少動情,就算真的動情了,那也是一時的,時間一久,他們就會被更漂亮美貌的女人吸引。”
頓了頓,得出結論,“所以,不要被男人騙了。”
水吟蟬在心底輕笑一聲。這即墨染爲了不讓她去靈獄,竟把自己也罵上了。
表面卻不爲所動,“我還是想去靈獄,你就幫幫我吧。”來找愛人什麼的,本來就是她虛構的,能被對方的話觸動就怪了。
即墨染這次是生氣了,怒然指着門口:喝道:“你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水吟蟬被他吼得一顫,偷偷瞄他一眼後,乖乖地哦了一聲,然後走了。
即墨染瞪着她的背影,良久說不出話來,心裡的怒火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不知所謂的丫頭,這鬼門宗哪有什麼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因爲即墨染已經沒有再喝藥,所以兩人這一冷戰,便冷戰了數日。
眼瞅着月宴盛宴越來越臨近,整個鬼門宗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水吟蟬也不停地找着鑽空子的機會。
這靈獄管轄十分嚴格,能進入其中的竟都是暗屬性墮玄,她體內無絲毫暗元素,肯定會被拒之門外,除非拿到進入靈獄的令牌。
但是不管她如何軟磨硬泡,即墨染死活不幫忙,讓水吟蟬氣惱不已。
而這一日,終於讓水吟蟬找到了進入靈獄的機會。
血月盛宴,鬼門宗百年纔有一次,自然隆重無比,五長老中唯一的女長老舞魅心命心腹蒐羅了美人數十,欲在當日獻歌獻舞,添一份喜慶。
爲了保持神秘感,這些美人兒都戴着面紗,此時,正被一人帶領着往那靈獄而去。
水吟蟬目光一動,重新罩上紅色面紗,然後施用隱匿術靠近隊伍,跟上隊伍之後,才又重新現身。
因爲這些女子衣裙各異,人數又多,一時之間竟未察覺隊伍最末多了個人。
前面的女子正在竊竊私語。
“經過重重篩選,我等才得以進入靈獄,並有機會見到靈獄的大人們,所以今日我們可要好好表演歌舞,不要惹惱了舞長老。”
“這是自然,舞長老若是滿意了,我們便能在盛宴當晚表演,說不定我們有機會一瞻吾王的身姿!”
原來這些美人都是事先排練好的舞女,此番正是要進靈獄見舞長老,只有歌舞得到舞長老的肯定,他們才能在血月盛宴當日表演。
一干人埋頭走着,不敢多看旁側一眼,水吟蟬卻眼觀四方耳聽八脈,默默地記下了周圍的佈局。
道路越來越窄,未過多久,一塊刻有“靈獄”二字的石碑便出現在視線之內。
那字體的顏色暗紅,似乎帶着一種攝人的威壓,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炎宮雖位於靈獄邊界,但這邊界區域很大,唯有越過這塊石碑,那纔算是真正進入了靈獄的疆域。
衆人小心翼翼地越過那石碑,行事愈發小心謹慎起來。
越往裡走,天空顏色越加昏暗,彷彿一年四季都是這種灰濛濛的模樣。
水吟蟬用眼角餘光掃視四周,心裡納悶不已,是誰跟她說,這靈獄裡隨處可見噬靈魔花的,爲何她一路走來,竟未看到一朵?
剛這般唸叨了一句,水吟蟬的雙眼便忽地睜大了。
她看到了一棵樹。
那樹十分高大,從樹根到樹葉都是黑色的,十分惹眼的是,那樹枝上開滿了一種大花,那大花本是黑色,但上面綴滿了血紅色的斑點,遠遠看着,這大樹像是綴滿了一顆顆血紅色的星星,十分好看。
水吟蟬嘴角忍不住一勾。
找到了,噬靈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