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眨了眨眼，吶吶地道：“我更好奇的是，這一次楓妖孽居然沒、有隱藏實力。雖然玄武等級還是壓制在王階巔峰，但兩個眨眼便借力跳到了百丈高的地方，這絕對是王階巔峰玄者做不到的。”
如此積極，這作風一點兒也不楓妖孽。
思及此，水吟蟬仰頭望着那逐漸變成黑色小點兒的男子，心裡愈發好奇了。
她已經可以肯定，楓妖孽對這十萬年的那場人妖之戰極有興趣，或者說，只是對那人妖之戰的戰場有興趣。
醉離楓心裡莫非在打算着什麼，剛好與這場人妖之戰有關？
只是幾眨眼的功夫，水吟蟬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無數個問題。
此時的醉離楓正立在先前水吟蟬站立的地方——那石像鼻樑之上。
石像的雙眼仍是兩個黑漆漆的大洞，看起來陰森森的有些詭異。
醉離楓同那黑洞對視，嘴角微微上揚。
下一刻，男子周圍的景象倏然一變，廝殺聲在耳邊響起，血腥氣彌散在周邊。
醉離楓信步走在這充滿殺戮暴戾之氣的上古戰場中，一雙犀利的眼睛四處張望，似要在這上古戰場中發現點兒什麼。
腳下是血流成河的屍山，男子恍若未覺，一步步地踏過這些屍首，任憑那腥味兒濃郁的鮮血浸溼了那一雙黑靴，高大的身子也直接從那些激戰的人類大能者和上古大妖身中穿透而過，腳下沒有停頓半分。
在逡巡一週後，男子有些不滿意地皺起眉頭。
他垂了垂眸，再擡起時，那雙漆黑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猩紅的血色。
男子猛地騰空而起，化作一道玄光衝上了戰場高空。
那玄光周圍環繞着濃郁的暗元素，陰鷙逼人。
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到周圍場景再次轉換，那衝向高空的男子已經將這上古戰場的模樣盡收眼底。
足夠了。
廝殺聲驀地消失，激戰中的上古大能者和上古大妖也全部不見，周圍變得一片漆黑，而醉離楓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白髮老者。
老者眼裡燃燒着滔天怒火，二話不說，強大的劍氣直接朝醉離楓劈來。
醉離楓單手撐起一個玄盾，輕輕鬆鬆便將劍氣化解，隨即有些懶洋洋地瞄向那老者，淡淡道：“前輩二話不說就對我動手，氣度還真是大。”
“你這妖孽，還不住口！先前差點兒被你矇騙，若非我抽取你一縷元神進入我的思域，令你一身妖氣外泄，老夫還發現不了你的身份！重鑄一具人類肉身，以飼神魂，好生狡猾！”那老者怒極。
醉離楓輕哧一聲，猩紅的眸子淡淡看着他，“你確定是你從我的肉身中抽取了一縷元神，而不是我的元神主動進來的？”
那老者神色驀地一變，大喝道：“妖獸之氣如此濃郁，難怪如此猖狂。我空默的墓地，有來無去，今日你便同老夫一起葬身此地罷！”
老者話畢，手中劍氣四射，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招式。
醉離楓邊躲邊道：“我今日可沒工夫陪你多玩，想知道的我已經知道了，便不陪你玩了。”
老者聞言攻勢越猛，“想逃？老夫就是燃盡這一絲神念，也要拉你進入墓底！”
“哦？那便試試。”醉離楓忽地咧了下嘴，手掌一攤，一條血色長鞭從掌心鑽了出來。
男子以鞭對劍，血鞭揮動極快，鞭花陣陣，匯聚成一片片血霧，從四面八方將老者團團圍住。
老者被他逼得成了一隻困獸，任憑手中寶劍再快再利，也破不開那血鞭編織的天羅地網。
忽然間，醉離楓一鞭子打在了老者的身上。
那老者的身影一晃，霎時間顏色便淡了許多。
醉離楓收了鞭，懶洋洋地瞥他一眼，“你應當感覺得到，我並無惡念。”
老者冷哼一聲，也收了劍，只是仍舊警惕地盯着他，道：“若你有惡念，在你剛踏入那人妖之戰戰場的時候就被老夫發現了。老夫並非不通人情之人，我這把流光劍下放走的妖獸亦不在少數。”微頓，他立馬補充了一句，“如今老夫只剩下一絲殘破的神念，不然方纔也不會落了下風。”
醉離楓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老者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一雙赤紅的血瞳之上，若有所思地道：“看你模樣不像是魔化，莫非你……天生血瞳？”
醉離楓不答反問，“你這縷神念方纔被我一鞭子打中，變得虛弱不少，所以你還是省省力氣，留下一口氣選你的接班人吧。”
說完這話，醉離楓兀自飛離了他的思域，完全無視了身後那老者的各種氣急敗壞聲。
什麼若要老夫發現你殘害生靈，老夫定要取你這條命。
什麼若是老夫恢復到全盛時期，方纔不過幾招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如此，等等。
石像上立着的男子眼睛一閃，收回了方纔那一絲元神，然後他朝腳下一看，目光落在兩個人身上。
隨即他從石像上費落下下去，在從這兩人身邊經過之時，猛地拎起兩人的後衣領子，然後將兩人拋了上去。
水吟寒和即墨染一眨眼的功夫就越過了衆人抵達了那石像腦袋上。
水吟寒下意識地看向醉離楓，卻發現那人已經安全飛落到了地面上。
相比水吟寒的意外，即墨染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受寵若驚了。他怎麼都沒料到，這人居然助了自己一把！
其實，憑即墨染王階玄者的等級，越過衆人搶先奪得機會本來不難，奈何他的身份是鬼門宗弟子，還好死不活地是這次鬼門宗弟子的領隊弟子，這些人自然是拼死拼活地攔他，以至於在攀爬過程中即墨染有好幾次都差點兒掉落。
水吟寒和即墨染下意識地對視一眼，準備繼續朝石像頭頂爬去，結果在經過那石像雙眼的地方時，兩人同時被那黑漆漆的洞口抽去了一縷元神。
兩人分別到了上古戰場的兩個方位，彼此看不到對方，但水吟寒清楚地聽到了腦海裡的聲音，似是喟嘆又似是喜極而泣。
“等到了，老夫終於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