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夜沉如水。
一抹靈巧的身影在夜色掩護下悄悄溜進一家廢棄宅院,輕聲掩上門扉,踩着夜色如貓般穿梭在廢宅內,在一顆大樹前停下。
卿雲歌摘下面具揣進懷裡,動作利落的爬上牆邊的大樹,夜色裡她動作細小不易發覺,輕鬆從樹上躍到圍牆上。
“四妹這麼晚不在閨房休息,爬到牆頭是想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暗處傳來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隨即一個人影從風儀樓井邊走出,正是卿蓁。
夜色中,卿雲歌脣角一勾,“爬這麼高自然是看風景了,今晚夜色迷人,便生了幾分賞月的雅興,難道我在何處賞月還需要跟三姐報備?”
屋內一直在吃零嘴的小狐狸,聽到卿雲歌的聲音一躍而起,如離弦的箭般衝開鎦金雕花門,朝着卿雲歌方向衝去。
只見夜色中一團白色不明物體,在卿蓁耳邊颳起一陣風,撞進了卿雲歌懷裡,險些把卿雲歌從牆頭撞翻下去。
卿雲歌抱住狐狸的柔軟毛絨的身體,狐狸撒嬌般的在她臉上蹭來蹭去,身上的毛皮蹭得她鼻子、耳朵癢癢的,惹來她一聲嬌笑。
“好癢,別鬧了。”卿雲歌雙手舉起狐狸,隔開兩人的距離,不讓狐狸繼續騷擾,不及卿雲歌手長的狐狸掙扎了幾次沒能碰到人,只好可憐兮兮的作罷。
“賞月需要去隔壁?”被忽視的卿蓁黑了臉,聲音拔高來,不依不饒的質問。
卿雲歌把狐狸抱回來,圈在懷裡,手輕輕地撫摸着柔軟的皮毛,輕輕一躍自牆頭跳下來,邊往裡走邊無所謂的說道:“我又不像三姐虧心事做多了,害怕冤魂野鬼找上門,去隔壁廢宅探探險也沒什麼大不了。倒是三姐,夜深人靜不睡覺來風儀樓有何貴幹?難不成是來我風儀樓探險?”
卿蓁吃癟,看卿雲歌低頭逗着懷裡的寵物,對她視若無睹的模樣,讓她心裡來氣。
卿子鴦不將她放在眼裡也就算了,憑什麼卿雲歌也瞧不起她,擺出一副高貴的態度?不就是爺爺寵愛她嗎?如今爺爺不在家她卿雲歌連條野狗都不如。
“卿雲歌,你別囂張!”卿蓁怒極不顧形象的吼道,隨即想到卿雲歌即將落難,好心告訴卿雲歌一個消息,“你整日待在風儀樓還不知道吧?外出歷練的隊伍回程出事了,爺爺昨夜急匆匆的趕去,你的靠山不在了,在這個家你又算老幾?”
“三姐叫我四妹,你說我算老幾?”卿雲歌進門,放下狐狸熱乎的身體,給自己倒了杯茶解渴,爾後故意補充道:“原來不識數啊,難怪太子瞧不上。”
卿蓁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所以她到底來幹嘛?找虐?”卿雲歌捏起一塊花狀的糕點靠在桌邊慢慢吃着,狐狸要搶時伸手拍開他的爪子,“不過真是糟糕的情況,偏偏是在這時候,早知道爺爺不在家,我就不該……”
話說到一半卿雲歌住了嘴,又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吃糕點。
如果早知道,她還是會救弒千絕,唯獨那樣的情況下,她不想再讓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了。
“最近要把皮繃緊點了。”卿雲歌吃了三塊糕點歇了一會,想起她之前疑惑的問題,“滄凜,你快幫我看看,哪根是靈脈啊?我怎麼感覺都一樣的呢?”
“身體裡最晶瑩剔透的那根就是,一目瞭然啊。”語畢,滄凜閉着的雙眼睜眼一隻,面色嚴肅起來,就在卿雲歌覺得他要說什麼大事時,他冷不丁的問道:“雲歌,你該不會是笨蛋吧?”
卿雲歌眉眼一彎,嘴角微抿,閃電般出手抓住要逃滄凜,指尖剛觸碰到滄凜的狐狸尾巴,滄凜一閃進了卿雲歌虛鏡查看。
這一看,滄凜瞳孔中的墨綠深了又深,良久沒出聲。
“不會沒有造出靈脈吧?”卿雲歌弱弱地問道。
“你虛鏡內空無一物,是當初靈脈被毀時虛鏡受到衝擊,所以靈脈是以日輪之形環繞虛鏡。”
“沒有這樣的靈脈啊。”卿雲歌閉眼,以心眼觀察虛鏡周圍,並未找到滄凜所說的日輪之形。
“聽我說完,你虛鏡確實沒有這樣一條靈脈,可你沒發現嗎?你這一身重塑起的筋脈全如珍珠般晶瑩,如水晶般剔透,根根不凡。”
卿雲歌思緒波動,心眼看不見任何,她睜開眼睛,隨即滄凜也跟着出了虛鏡。
“你的意思是我體內的那些筋脈都是靈脈?那我現在可以修煉鬥氣了?”天回丹未免太強大了吧?
“不行。”滄凜一口否定,惹來卿雲歌一記威脅的眼神,“你可有想過,你一身靈脈便意味着,你若是傷到筋脈這新生的靈脈輕易便會毀掉,靈脈初生很是脆弱,靈力不勻便會毀掉筋脈。”
“那該怎麼辦?”
“地龍的筋。”滄凜道出四字。
卿雲歌默然點頭,地龍的筋乃最爲堅硬的筋脈,若她取來地龍的筋煉化到靈脈中,靈脈便不會輕易被毀掉。
可是,地龍的筋哪能輕易得之?她連哪裡有地龍都不知道。
“還得看機緣。”
可機緣一說,時間未免有些長了,她現在不能用五行之火,爺爺又不在家,在危機重重的卿府如何自保?
卿雲歌搖搖頭,喃喃自語,“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猛地拍桌而起,卿雲歌心裡做了個決定,既然不能坐以待斃,那就先下手爲強!
“滄凜,有毒藥嗎?”
“你、你想幹嘛?”狐狸被賊兮兮的盯着,步步後退。
“如此良辰,不正適合做壞事嗎?”語畢,卿雲歌是賊笑兩聲,雙眼朝小狐狸拋去一個媚眼嗎,卻讓他打了個寒顫,急忙從虛鏡中拿出一瓶毒藥貢獻給卿雲歌。
卿雲歌狼吞虎嚥的塞了幾塊糕點後,把液體的毒藥滴在剩下的糕點上,往狐狸面前一推。
“送去給棲梧院那隻靈獸,看着它吃了記得把盤子帶回來。”卿雲歌起身繞過屏風,走向樓梯。
楊心嫺的靈獸是一隻被稱作照夜玉的金眼獸,形似獅,色若玉,它之所以珍貴,一是這隻照夜玉修出了金眼,不開金眼便能食虎豹,金眼一開,一丈範圍內,生物無法動彈,只能任其宰割。
二是照夜玉是楊心嫺的陪嫁,動照夜玉與動楊心嫺的兒女相差無幾。
“爲什麼是我?”滄凜不甘心的追上來。
“一袋零嘴。”
“你還欠我只雞。”
“雙倍!”
狐狸一竄回了正屋的桌上,端着盤子屁顛屁顛的出了鳳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