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千絕受傷,赤羽尋鳳凰命石還未回,卿雲歌暫時留在卿府。
如今無極大陸皆知蒼羽變故,蒼羽學院衆多學子離開了學院,而在八國蒼羽學院之前的盛名與威望,在西北大山一役後徹底落沒了,院長殺害弟子一事在八國內傳得沸沸揚揚,一時間蒼羽學院成了衆矢之的。
卿雲歌得知蒼羽學院的下場,心中不爲所動,只當自己是茶樓那些聽書的客人,當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聽過便罷了,而鳳吟與卿子鴛兩人合計過後,卻是決定回到蒼羽學院。
鳳吟放不下學院內門下的弟子,而卿子鴛大抵是真的被她刺激到了,或者她是想回到拂蘇身前所待着的地方,那裡到處都有拂蘇的影子,所以寧願留在山中也不願留在家裡。
卿雲歌未只是看着她們有了自己的決定,去了該去的歸宿,只是清淺的道了句祝福,便送她們上路了。
卿子鴛走前還不忘對她說,“總有一日,我會打敗你,讓你到拂蘇靈前道歉。”
這大概成爲了卿子鴛的執念,但好過她心如死灰,所以卿雲歌隨了她去。
多年後,卿子鴛或許能想通,那時她可能會忘記拂蘇,可能會察覺到她的用意,但這個時間的長短,沒人可以預料,所以再此前她還得扮演卿子鴛心裡的那個壞人。
上午的天氣還未太熱,弒千絕受傷後被嚴禁外出,待在卿府無聊時,便是看看書或是下下棋。
花園的涼亭裡,卿頤與兩位長老以及弒千絕,四人圍繞着石桌而坐,桌面上擺放着棋盤,棋盤上落子過半,錯綜複雜,三個老人正光明正大的商量着怎麼贏棋,絲毫不在乎三人鬥一人的行徑不磊落。
卿雲歌拿着團扇走進涼亭,聽着那方如火如荼的談論不禁搖頭。
“過來瞧瞧。”弒千絕招呼卿雲歌到他身旁來。
卿雲歌走過去看了看,棋盤複雜的很,在她眼中就是一堆黑棋白棋弄做一盤,壓根看不懂。
“題目超綱了。”卿雲歌搖搖團扇驅散熱氣,“爺爺,這成四人棋了?”
“沒有,我就是和他們聊聊天。”卿頤耍賴的回答。
“聊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卿雲歌無情的揭穿,好歹聲音小點啊。
“孫女婿都不介意,你不要瞎介意。”卿頤揮揮手,對自家孫女這有了男人忘了爺爺的站位不滿,“去去去,別偷聽我們聊天。”
卿雲歌一臉無語,在花園外都能聽到了,她這算偷聽嗎?
卿雲歌嘆氣一聲,還是挪了挪腳步。
“怎麼又嘆氣了?”弒千絕放任對方耍賴,裝作不知情般與卿雲歌閒聊着,他拉着她的手,起身讓出了位置,讓卿雲歌坐下,自己如出謀劃策的軍師一樣再在她身側。
卿雲歌捻起一顆黑子在手裡把玩,雙眼落在棋盤上,慢慢的回想往日弒千絕所教的棋藝,邊觀察邊道:“我這短短數年,卻好像經歷了滄海桑田一般,想想人生苦短,世事無常,不免心生感觸。”
“你還年輕日子長着,滄海桑田離你還遠着,莫要瞎想。”卿頤停下討論回了她一句。
“你孫女都活了個前世了,滄海桑田還不夠啊。”殷烽火懟了一句,從棋鉢裡拿了一顆白棋在棋盤上落子。
“話雖如此,但前世我連你們一般歲數都未活到,確實是苦短的。”卿雲歌還在研究棋盤上的棋路,還未研究出頭緒,對面已經落了一子,她更是懵懂了,只好求助弒千絕,“下哪裡?”
話音剛落,卿頤大聲阻止:“欸欸欸,觀棋不語真君子哦,不可以提醒。”
卿雲歌拿着棋,腦門上着滑落一滴汗,“那剛纔你們的行爲是什麼?”
“他們兩個老不死的當什麼真君子?”卿頤理所當然的回答。
卿雲歌:“……”
“我也不是真君子。”說着,弒千絕從卿雲歌手裡拿掉那顆黑子,落在棋盤上。
卿頤不幹了,索性讓兩位從旁協助的人在思考棋路,自個兒教育起人來,“孫女婿啊,你正是年輕氣盛之時,怎麼能有違君子之道呢?你看,你要不是真君子,我把孫女嫁給你,我老人家得多擔心?”
“爺爺說得有理。”弒千絕孝順的應承着那番話,見卿頤不住點頭,並且擠眉弄眼的暗示他不要提醒,他再次出聲,“若看着自己娘子被人欺負,而默不吭聲是君子,這君子不做也罷,爺爺覺得可是這個理?”
卿雲歌暗自發笑,卻沒出言攙和進去。
“是!”卿頤咬牙認同,但立馬反駁,“但你要知道,戰場無父子……”
“夫妻可同心。”弒千絕順理成章的接出下一句,把卿頤餘下的話給堵住。
“完了完了,這孫女婿不好對付。”卿頤跺跺腳,拍拍雙手,一副着急的模樣。他還未着急出辦法,就見卿燁花園走過,連忙出聲把人叫住,“燁兒,過來,幫爺爺下盤棋。”
卿燁打算拿着藥材去鳳儀樓,見一羣人聚在那裡,其中卿雲歌的身影在裡面快要看不見了,他腳步一轉進了涼亭。
“爺爺這是又輸了?”卿燁走進涼亭,掃了眼棋盤,立見分曉。
卿雲歌一聽,腦筋一轉,嚇得趕緊站起身來,把位置讓給弒千絕。
她一個初學者遇到了老油條,着實是惹不起。
弒千絕好笑的看着她的反應,只好自己重新上陣。
“雲歌你要的藥材。”卿燁把東西遞給卿雲歌,而後才走到對面讓出的位置上坐下。
“謝謝二哥。”卿雲歌把藥材收下,倒是沒打開來看。
卿燁是個喜愛玩弄心術之人,下棋他是各種高手,人生如棋,他走到今日這個地位,便可見他把人生的這盤棋下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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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過招,像卿雲歌這種半吊子的人壓根無法看懂,於是她一步沒看懂,接下來步步看不懂,只能從旁觀者的表情上看出點端倪來,兩人這盤棋殺得有點厲害。
儘管看不懂,卿雲歌依舊在旁側看得津津有味,至於她看的是什麼,外人便不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