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看看,是否能救一下?”
顏雪姝來的時候,特意繞道太醫院,把張太醫接上,可是雖知道毒是那些成分,卻還未能準確地配出解藥,畢竟有的藥物碰在一起相剋。而顏雪姝還是希望能緩住毒性,讓顏若菲撐下來。
顏若菲躺在牀上,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但眼睛卻瞪的大大的,要不是瞳孔裡面有人影在動,顏雪姝簡直以爲她已經魂魄離體。虛弱的人看着張太醫搭上她的手腕,突然轉了下頭,向顏雪姝看了過來。
“爲……爲什麼……你……還……不死?”
明明都已經氣若游絲,命不久矣,可顏若菲的眼裡,還是有着不服氣的掙扎,和不認命的狂妄。
“爲什麼……你……總是不……會死!”
“是啊!我命都還沒有絕,你着急去死做什麼?別說話了,太醫會救你的!”
顏雪姝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總之就是非常生氣,氣這個時候聽天由命的無奈,也氣生命脆弱的殘酷現實,更氣人性的殘忍,同時還氣着自己,氣着顏若菲,甚至連這個封建社會都氣上了。
“娘娘……”
張太醫放下顏若菲的手腕,走到顏雪姝旁邊搖了搖頭,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走到門外的時候,聽到滄桑的聲音,對哭哭泣泣的兩個侍女,說着讓王府準備後事的話。
而縱觀整個院落,管家領路之後,早就走的無影無蹤,好似一個主子的生死,就和廚房要不要殺一隻羊一樣簡單。徐瓊華跪坐在牀前,淚水縱橫的臉上,花了妝,撕碎了僞裝,只剩下痛徹心扉的抽泣。而除了站着的顏雪姝和何辭,以及房間外的兩個侍女,這哪裡能顯示是曾經風光大婚的清王側妃?
“你還有什麼話,說給姐姐吧,都會替你傳達給太子,一字不落地告知他!”
顏雪姝坐到牀沿上,還是有些尷尬,但是下意識地就拉起裸露在牀上的手,輕輕握緊了一些。生是親姐妹,這卻是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想來真是心酸。
“你不要……對我假……惺惺!”
顏若菲用力地抽回去,實在也沒有多少力氣,但顏雪姝還是順從她的意願,自己放了開。
“你都要死了,我還有什麼好假惺惺的?說起來,你從來就鬥不過我,我又何必虛僞至此?”
顏雪姝側頭看着那張蒼白的臉,前兩日還光彩熠熠,那爽眼睛還靈靈如星,那張嘴還是毫無遮攔,那身姿還是盛氣凌人,可今日,卻像是兩個人一般,一切的失去都是那麼迅速,而得到的過程又是緩慢,真是被老天爺逗的天花亂墜!
“娘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若菲,她才十八歲!她還小啊!”
誰不是十八歲呢?這種毒她至少吃了三次,而每次下毒的又是誰?顏雪姝看着哭成淚人的徐瓊華,心中極是同情,也有憤怒,更多的是蒼涼。
“昨夜,我也是中了這個毒,痛不欲生,而我也正好十八歲!”
“是……是我!”
顏若菲咳嗽起來,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並沒有任何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