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這裡,顧錦年忍不住打斷了他,憤怒地說:“這不可能!我媽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女人!”
顧錦年簡直快要氣炸了,因爲慕流光這番話讓她感覺備受侮辱。
顧琳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啊?
她一直教育自己說,女人要有自己的骨氣,絕不能想着靠男人翻身,什麼做小三啊做情人的都不可取,所以自己一定要努力,要有能力養活自己,更要有能力讓自己過得比任何人都好。
就算是要結婚,比條件更重要的是真心,所以找老公先看對自己好不好上不上進,這點,可比家裡有錢重要太多了。
這些話,她一直銘記於心,因爲顧琳一直是這麼教她的。
事實上顧琳自己也是一直在努力爲她做表率的,在她的印象中,從小到大哪怕是她們母女的生活再苦再難顧琳也沒以色侍人,慕朝的確是好心收留她們住在了慕家的別墅中沒錯,可顧琳也用更加努力的工作來回報他了,憑藉出色得讓人耳目一新的設計力挽狂瀾挽救了處於頹勢的蔻莎。
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是爲了嫁入豪門不惜謀殺人家妻子的惡毒之人?
這種事兒顧錦年覺得根本就不可能,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的,她實在太瞭解自己的母親了,根本就不相信還能有這種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顧錦年覺得顧琳是很有本事的,許多男人都沒有她能幹,只要顧琳願意,什麼別墅豪宅又不是買不起,還真不用靠什麼男人。
慕流光看得出來,她生氣了。
生氣是自然,這世界上沒有誰喜歡被人冤枉,更不用說蒙冤的是自己的母親了。
“你先消消氣,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別把你給氣壞了。”
眼看着顧錦年一副氣極了的模樣,小臉都是煞白,慕流光又開始擔心她會不會被氣壞了。
“若我媽是真的想要跟你爸結婚,那伯母都過世多年了,怎麼可能拖個十幾年才說要結婚啊?還因爲我回國了就把這件事兒取消了?”顧錦年使勁搖頭,無語得很:“我不生氣就怪了,從邏輯上來看,這些事情也說不通,就這樣你還信啊,你也太好騙了吧?而且你和我媽也相處這麼多年了,她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你寧願相信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說的話,也不相信我媽?”
是的,她覺得慕流光就是被騙了。
若不是被騙,怎麼可能相信這種人的胡言亂語,而不是相信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十幾年的人?
這讓她感覺特別寒心,覺得慕流光簡直就是沒有把她們母女當自己人。
她憤怒的話語很衝,氣極無比,恨不能直接上手推他一把,簡直連暴力傾向都要被氣出來了。
慕流光察覺到她的躁動,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深邃極了:“若是放在現在我肯定不信,可當是我年紀還小,加上我爸也很少關心我的成長,我難免會多想!”
顧錦年想罵他的心瞬間沒了。
他說得也對。
他現在是個成年人,自然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可是事情往前推個十幾年,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有些叛逆還缺乏判斷力的孩子而已啊!
沒有母親在身邊照顧,父親又長期爲了工作疏忽他,他自然容易被人蠱惑的,輕信什麼惡毒繼母的故事。
“其實一開始我也是將信將疑的,還特地去蔻莎瞭解了一下,結果關於我爸和你媽的緋聞全公司就沒有人不知道的,你們母女還每天住在我家,事情就是這樣,你說我能不多想麼?”慕流光有些委屈的跟她解釋。
他希望她能夠諒解自己曾經輕信別人的腦殘行爲,畢竟他曾經年少無知過。
這種情況,除了盡力補救和保證儘量不要再犯,慕流光也說不出別的什麼來了。
人都是從懵懂到精明的,沒有誰生下來就有着洞察一切的能力,像他這種從小沒有父母管教什麼的孩子,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缺陷的,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顧錦年不吭聲了,她只是看着他,想聽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那張白皙好看的小臉上,寫滿了凝重。
見她不鬧,慕流光知道她是可以理解的,顧錦年也是出自單親家庭的人,將心比心去想,她應該可以感受到當初他的心情。
於是他接着說:“那時候我很傻很天真,着了人家的道,現在我也有了判斷是非曲直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再被人牽着鼻子走了,所以我針對此事做了許多的調查,就發現你媽應該不是兇手,這個神秘人是故意引導我憎恨你們母女的,順便還在挑撥我和我爸的關係。”
顧錦年神色一慌。
若是真像慕流光說得那樣,那簡直就太可怕了啊!
是誰這麼處心積慮,從十幾年前起就刻意在慕流光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她有理由相信,只要慕流光這個判斷是對的,那整個慕家或許都在被人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還生怕他們好過了。
“正因爲從前聽信了他的話,所以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對我爸厭惡至極,覺得是他的冷漠和無能導致了我媽的悽慘結局,而他竟然還堂而皇之的把你們母女給帶回來住,我真是恨透他了。我沒少跟他吵架,忤逆他,現在看來,這都是被人算好了的。”慕流光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嗨,我那時候真傻。”
臥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安靜的室內環境中,他的聲音低沉有力,透着一股心寒。
顧錦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之所以慕流光對任何人都是表面微笑實則冷淡,是因爲他從很早之前就對自己最親的人產生了懷疑和憎恨,所以纔會如此,對慕朝是這樣,自然就不用說對她和顧琳以及其他人了。
在慕流光的眼中,顧琳就是惡毒繼母,而她就是拖油瓶,所以她也連帶着被恨上了。
聽了慕流光說了這麼多,現在顧錦年一點兒不生慕流光的氣了,她覺得慕流光並沒有什麼錯,錯的是那個神秘人。
如果不是那個神秘人這麼誤導慕流光,那想來她的童年會幸福很多的,也不會經常被慕流光捉弄啊!
她現在只想找出這個神秘人然後狠狠揍一頓!
讓他沒事亂說話,弄得他們的日子如此不好過!
顧錦年心中悲憤,表面上卻是面色凝重,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慕流光,你一定要找出這個人,我絕對不能放過他!”她憤怒地看向他,說得狠厲,“如果不是這個人,這個家裡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破事兒,大家相親相愛過得和和睦睦的多好!”
“是啊,我也正有此意,這個人必須得查清楚是誰,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做這種事情的,所以我並沒有急着拆穿這個神秘人給我提供假情報的事情,而是繼續跟他維持友好關係,就是爲了鎖定這個人到底是誰。想當年他是通過公共電話給我打電話的,現在社會進步了,他便學會用網絡了,所以我的突破點就在網絡上。”
“這年頭,誰知道電腦屏幕背後是人是狗啊?這會不會很難查?”
慕流光搖搖頭:“其實也不會很難,只要他一和我聯繫,我手下那些做網絡技術的人便會追蹤他的所在地。”
“現在有眉目了嗎?”顧錦年想到那個人今天就聯繫了他的。
慕流光搖搖頭,解釋道,“還沒有那麼快能夠分析出來,而且他也不是話很多的那種,有時候甚至只是冒出來說一句話就下線了,然後好幾個月不會出現,所以查出他的身份並不容易。我暫時也無法猜測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聯繫我的,只能期望今天他在網上留下的痕跡足以支持抓到他了。等抓到人審清楚了,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這下顧錦年全都明白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
在林心美出事之後,她們母女來了慕家,年少的慕流光受到神秘人的蠱惑一直認定是顧琳害死了林心美,而現在慕流光也明白了顧琳並不是這種人,所以他有心想抓到這個神秘人,因此還在順着神秘人的思路與之周旋,好爭取機會查出這個神秘人。
這一切,慕流光也很無奈,而不是有心要詆譭顧琳的,可以諒解。
至於夏雲嬌,顧錦年也不用多糾結了。
夏雲嬌是夏家的千金小姐,那麼她的父親,應該就是慕家的仇人夏朗沒錯,慕流光準備和她聯姻,就是爲了接近夏朗。
心中簡要分析後,顧錦年拍了拍心口,感覺自己的負面情緒終於全都壓抑了下去。
她長嘆一聲道:“夏雲嬌的事情你就不用特地解釋了,若是沒猜錯的話,她就是夏朗的女兒吧?”
“是的。”
“那她知道你接近她還要跟她結婚的目的嗎?”顧錦年問。
她忽然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如果夏雲嬌不知道的話,那她便認爲夏雲嬌對慕流光還是很有興趣的,所以被退婚了還不肯要慕流光的精神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