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顏歡在牢裡面待了沒多久,就有人來開門。
難道是要放我出去?
伍顏歡想錯了。開門的男子面露狠色,一把抓住伍顏歡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就把她拖了出去。伍顏歡摔倒的地上,手臂擦着地面被拖了出去,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伍顏歡“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很快,擦着地面的手臂就變得血肉模糊了,伍顏歡一整條手臂都麻掉了。
伍顏歡被扔到一間更小的房子裡面,裡面燃着火盆,伍顏歡被仍在地上,她擡頭看見鎮國侯一臉狠戾地坐在那裡。
鎮國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什麼人?問什麼要偷聽我們講話?”
伍顏歡咬着嘴脣,因爲劇烈的疼痛,嘴脣已經被她咬得發紫了:“我是跟着兄長從外地來到永水縣的,本來是要來做點小本生意的,但是兄長得了疾病去世了。所以我只能賣身葬兄長,是夫人收留了我……”伍顏歡盡力地爲自己辯解,把原本想好的說辭再說了一遍,“侯爺,我真的不是壞人……”
鎮國侯一腳踹開身前的桌子:“好一個死不悔改、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來人,叫管家來。”
“是——”
很快,管家就被帶上來了。伍顏歡暗道不好……
“管家,我問你,這女子剛進府中的時候,是不是給了你一袋銀兩?”鎮國侯問。
管家恭敬如實地回答:“回侯爺的話,正是,一共是四十八兩銀子。”
鎮國侯再問:“那你可知道當初夫人給了她多少銀子,讓她葬了自己的兄長?”
管家回答:“回侯爺的話,夫人給了她十兩銀子。”
鎮國侯眼眸一冷,問伍顏歡:“那麼請問這位姑娘,你能回答我這多出來的三十八兩銀子是哪裡來的嗎?你不是身無分文連你兄長也埋葬不了了嗎?”
伍顏歡額頭上不禁冒出幾滴冷汗:“回侯爺的話,我在進鎮國侯府前就專門打聽過了,聽說要在這樣的大戶人家裡不受欺負,就要在一開始給管家銀子……所以,我在來之前,把身上唯一的傳家寶給當了,如果侯爺不相信,可以去問問當鋪,我身上還有當票。”
鎮國侯:“當票呢?”
伍顏歡:“在房間枕頭下面的包裹裡。”
鎮國侯:“來人,去把當票拿來。”
很快,就有人把當票拿來了嗎,鎮國侯接過一看,發現她當了一塊玉,當鋪給了她五十兩銀子。這麼說來,她那四十八兩倒也不是真話。
伍顏歡心中慌亂極了,要不是一開始雲凌風考慮周到,此時此刻的她就慘了……
鎮國侯放下手中的當票,給了身邊的人:“馬上去當鋪查證。”
鎮國侯下人的辦事效率極高,很快,那人就回來,稟告鎮國侯:“回侯爺,這當票是真的。那當鋪的老闆也說,這是一位姑娘當的。”
鎮國侯眼睛盯着伍顏歡,覺得一切都太巧了,好像無論他發現什麼破綻,伍顏歡都能一一應對一樣,就好像是……專門衝着他的這些審問來的。
正當鎮國侯在懷疑的時候,有人來報:“侯爺,外面有一個丫環說有事要跟你講。”
鎮國侯看着伍顏歡,見她眼中流過不易察覺的慌張,於是便說:“讓她進來。”
伍顏歡暗道不
好,一定是如英!果不其然,如玉被帶了進來。
如玉跪在鎮國侯的面前,低頭:“侯爺……”
鎮國侯命令道:“你想說什麼?”
如玉帶着點幸災樂禍回到:“回侯爺,我好幾次晚上都發現小歡不在屋子裡面,但是第二天她仍然會準時出現。每次問她,她都不說自己晚上去了哪裡。”
鎮國侯嘴角勾了勾,伍顏歡太知道這個表情的意思了,鎮國侯已經證實了他對她的懷疑。
鎮國侯:“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混進鎮國侯府有什麼目的?是誰指使你的?”
伍顏歡咬緊牙關:“回侯爺的話,我真的只是一個外地女子,跟哥哥進城想做個小買賣,但是不幸哥哥死於疾病,不得已才賣身進了鎮國侯府的。”
鎮國侯再也不聽伍顏歡的強詞奪理,直接命令人:“動手。”
夜風吹來,帶着蕭瑟的寒意。刑訊室前,魔影動盪,悽慘的呼喊聲不斷穿破耳膜,折磨着人的心智。
伍顏歡被鐵鏈吊起在木樁前面,她纖細的手腕上,已經被勒出了一道血紅的印子。她的衣服本來是藍色的,現在混着鮮血,已經變成了幽暗的紫紅色,像是被死神抓住了脖子,她已經喘不過起來。
伍顏歡的面前站着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手裡拿着一根粗長的鞭子,鞭子一下兩下接連不斷地落在伍顏歡的身上,男子受過專業的訓練,是刑訊室裡最會審問犯人的人,手段極其慘烈。
每落下一鞭,都落在不同的地方,幾下下來之後,伍顏歡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可以看的地方了。
渾身血衣的伍顏歡,垂着腦袋終於昏了過去,虎背熊腰立刻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從不浪費自己一點點的力氣,鞭打已經昏過去的人,是沒有任何快感的。
鎮國侯冷漠地說道:“弄醒她。”
虎背熊腰點頭,從邊上輕而易舉地拎起一桶冰水,直接潑在了昏睡過去的伍顏歡的身上。
“啊——”伍顏歡一聲驚叫,被身上一陣寒意冷醒,打着哆嗦,連牙齒都已經咬不住了。
鎮國侯坐在那裡,問:“你是誰?”
伍顏歡已經沒有力氣再開口了,低下頭閉上了嘴巴。
鎮國侯命令:“繼續。”
伍顏歡聽到,身體微微一顫,但是死死地咬住牙關,一句話都不講。
虎背熊腰放下了手裡的鞭子,從邊上拿出一個罐子來,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男子打開罐子的蓋,伍顏歡好像聞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心裡一驚。難道……
男子把罐子裡的東西都抹到伍顏歡的傷口上,手下動作粗暴,碰到傷口,伍顏歡渾身都開始顫抖,但是她已經習慣地咬緊牙關,即使是渾身顫抖,嘴巴里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身上傷口處被摸上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伍顏歡只覺得從傷口上傳來蘇蘇麻麻的感覺,可能是痛,但是伍顏歡已經麻木了。忽然看見男子彎腰,從地上拿起另一個罐子,打開,然後往伍顏歡身上一倒。瞬間,伍顏歡的身上就爬滿了小蟲子。
伍顏歡緊緊閉着的嘴巴里面,傳來嗚咽的哀嚎。
剛剛虎背熊腰塗在伍顏歡身上的是糖漿,現在又把小蟲子放在伍顏歡身上,小蟲子被餓了好久,聞到甜甜的糖漿,立馬就瘋
狂了,在伍顏歡的傷口上爬動起來。
“唔唔——”伍顏歡閉上眼睛,淚水從眼睛裡無聲地流了下來……
小蟲子把表面上的糖漿吃完了之後,就問道了濃濃的血腥味,那更是它們的最愛,小蟲子循着血腥味,死命地往伍顏歡的皮膚裡面鑽。
血肉撕裂的疼痛,皮膚開裂,伍顏歡不停地搖着頭,抖動着身體,希望把在身上啃食的小蟲子給抖下去,但是飢餓的小蟲子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不停地往伍顏歡的皮膚下面鑽進去。
“啊——”伍顏歡終於是忍不住叫了出來,“啊——”
這樣喝血食肉的痛,已經超越了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但是鎮國侯卻沒有命令停下的意思,虎背熊腰自然也不會理會伍顏歡慘烈的叫喊聲。
一時間,整個審訊室裡飄蕩着伍顏歡悽慘的叫喊聲。
陰冷、殘酷,伍顏歡的眼淚幾乎快流乾了……身上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腦袋很暈,但是疼痛的感覺卻越來越明顯。她沒有辦法暈過去,她痛得已經連昏死都辦不到了……
伍顏歡嘴巴里咬得全部都是血水,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嘴巴里面流出來。
好想死……好想就這樣死掉……
伍顏歡一張嘴,就要咬舌自盡。但是虎背熊腰一下子就識破了伍顏歡的舉動,一把捏住伍顏歡的下巴,然後用力往下一拉,伍顏歡覺得自己的下巴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下巴脫臼,伍顏歡現在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了……眼裡的淚水也流不出來,伍顏歡現在只能忍受着身上的折磨。
虎背熊腰不知道從哪裡招來幾根纖細的竹片子,伍顏歡瞪大了眼睛,她知道他要幹什麼!
虎背熊腰看到了伍顏歡的表情,臉上更加興奮起來。
他拿起一個竹片子,另一隻手捏着伍顏歡已經滿目瘡痍的手,把竹片子放在伍顏歡的指甲裡,然後恨恨一插,一根長長的紙片子就被插進了伍顏歡的手指裡面。
“啊——啊——”伍顏歡發出更加慘烈的叫聲。
十指連心,伍顏歡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連着帶着她手上的鐵鏈都在不停地抖動。伍顏歡覺得自己好心已經死了……已經死得很徹底了……
我的心真的還在跳動嗎……伍顏歡不知道,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已經飄了出去的靈魂,在半空中,跟她揮手說再見……
伍顏歡眼前又暗了下去……這一次,不知道她能不能醒過來。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她整個身體在黑暗中不停的顫抖,猶如淒厲的寒風中不斷哆嗦的小草般,面色蒼白嚇人,幾次三番的,她幾乎忍不住,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如今她已經不知道時日過去了多久,靈臺緊守的那一絲清明讓她依稀還記得,自己原來還活着。
昏暗,靜謐,疼痛時刻啃噬着她的身子,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的消瘦不堪。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才悠然轉醒,有些呆滯的目光四下一掃,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原來自己還在此處,隨即她想起了剛纔發生的一幕幕,兩眼泛着一絲冷光,這些仇,我記下了,她心頭暗自思量。
鎮國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對虎背熊腰說:“再給你三個時辰,要是再套不出什麼消息來,那就直接把她殺了。”
虎背熊腰點頭:“是,侯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