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真自然是甘做車伕,高軒發現這小子就是一吃貨,對縣城有什麼好吃的地方簡直是如數家珍。
車子直接開到了阿瓦山寨,門前放了一塊牌子,上面寫着熱烈慶祝魏華慶獲得省散打比賽第二名。
於真咋舌道:“魏華慶這麼牛逼啊。”
“魏華慶什麼人?”程揚順口問了一句。
於真向裡面努了努嘴:“囉,就是那個人了。”
順着於真的目光看過去,大廳里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原本是一張張食客小桌的全都挪走了,搞成了一個大廳,開了有十來桌,臺上正有幾個人,站在最中間說話的是個小個子,但是短袖T恤下卻是鼓鼓囊囊的,健壯得很,一眼便看出是焦點人物,看樣子他就是魏華慶了。
程揚微微搖了搖頭:“這傢伙挺喜歡出風頭的,二樓有大廳,偏偏要放在一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
“安啦,我們來吃飯的好不好?”高軒笑了一聲,“於真,這是你地頭,前面的帶路。”
進了大廳,吵雜之聲更大,走向吧檯,說了兩句,一個服務員便把他們帶到了樓上的小廳。點菜的活不用高軒去做,於真一手包辦,自然是店裡的特色菜,於真也夠狠的,一口氣點了六七樣,他們就四個人,黃鶯有些同情高軒了:“這裡挺貴的,點這麼多菜能吃得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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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軒微微笑了笑:“吃得開心就行了,最多一個月的工錢都上交了,這也是推動消費和貨幣流通嘛。”
坐下來等着菜,先開了啤酒喝着,高軒對酒畏懼,只是輕眯着,不敢像那兩個一口一個,黃鶯先道:“高軒,聽程揚說,你們是校友,你老家就是江東的,咱們三江可比不過江東,你怎麼跑到這邊來工作了?”
高軒笑着說:“咱是找工作,可不是工作找咱,能有個工作就不錯了,哪還能挑三揀四啊。”
“你來了沒幾天就提個主任了,是個好兆頭,將來大有作爲。”黃鶯恭維了一句。
程揚卻是說:“事有利弊。從好的角度來說,在村裡任了職,有機會的話,會有對村官有利的政策,國家既然提倡了,就不可能放手不管的。從壞的角度來說,如果沒有其他的機會,會把你陷在裡面,你可還年輕啊,況且梨花村現在非比以往,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村裡的事情夠你煩的。”
“你這個人就這麼掃興。”黃鶯輕輕踢了程揚一腳。
高軒笑了起來:“我跟程揚是好兄弟,兄弟就要有話直說。”
於真插了一嘴:“我聽說公務員考試對村官有傾斜。”
“那也得有本事考才行。”程揚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道,“考公務員不是件簡單的事。”
程揚是通過公務員考試被招錄的,說話自然有權威,於真很感興趣地請教,高軒完美轉移開話題,用耳朵去聽,也不多話,黃鶯其實也只是找個話題,看着男友介紹着心得,一臉溫柔。
這個時候,高軒接到了樊梨花打來的電話,是請他去她家吃飯的,高軒很不好意思地說他在縣城,表示了感謝,掛了電話。
不一會的工夫,菜都上齊,傾情豪飲了起來。這次高軒就轉移不開注意力了,兩瓶啤酒下肚,只好借尿尿來逃避。程揚和於真知道他的酒量,也不計較,由得他去。
高軒倒也不至於兩瓶啤酒就去吐了,放了一泡尿,便有些不想出去。高軒幼年多是獨處,養成了一個人的習慣,事實上他是不怎麼喜歡熱鬧的場面的,但是人要融入社會,就必須適應社會。即便是像他父親那樣的傑出人物,也需要適應社會的變遷。
想到父親,高軒的心就抽搐了一下,這份抽搐並不是因爲自己。事實上,對於父親陸漸紅,他是非常崇拜的,能夠從一個事業單位的辦事員走到現在的領導人,雖然有着這樣那樣的際遇,但是如果沒有自身的努力,是不可能有今天的。他登基的那一年,險些因爲腦部積壓的血塊而喪失這個機會,這其中恐怕也有他信念的堅強有關。之後的幾次手術,都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並沒有能夠在身邊守護,這是高軒的一個遺憾,不過想到母親高蘭,高軒的嘴角浮起一抹倔強。是的,父親的成功是令他敬仰的,但是在情感方面,高軒非常鄙視,雖然大娘和三娘對自己都很好,可是他仍然爲母親爲了他獨善其身、甘願終生孤老而覺得不值。
高軒的眼前又浮現起母親那清麗的面容,這一次從家裡離開,並沒有告知任何人,還換了手機號碼,並且用的是於真的名字,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正這麼想着,衛生間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人,看樣子都是喝多了,經過高軒身邊的時候,撲天蓋地的酒氣直逼而來,正是在樓下的魏華慶和他的朋友。
高軒跟他們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去洗手池洗了手,甩了甩,正要離開,忽聽一人很不滿地叫道:“操,水往哪甩呢?”
高軒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喝得有點多,不小心。”
“不好意思?”說話的那傢伙是魏華慶身邊的,兇悍的很,兇巴巴地向高軒吼道,“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事了?”
“小九,算了,不要沒事找事。”魏華慶笑了笑,道,“小兄弟,沒事,他喝多了,走你的吧。”
高軒對魏華慶的看法有些改變,看樣子是個挺有武德的人,便笑了笑道:“那,不好意思了。”
“算你小子走運,慶哥不跟你計較,操。”小九還在罵罵咧咧的。
“行了,灌點貓尿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以後不許喝酒。”在魏華慶訓斥的時候,高軒已經走了出去,隱隱只聽到魏華慶在說,學功夫不是欺負人的,學武要有武德……後面就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