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笑道:“盈盈多慮了,這些人個個嘴巴都緊的很,什麼時候該變成聾子、瞎子毫不含糊,盈盈的臉面絕不會丟的!”
徐初盈叫他給氣笑了,道:“你這是強詞奪理,那什麼,掩耳盜鈴!”說着索性起身朝山洞外走去。
“盈盈你去哪兒!”燕王連忙起身跟上。
徐初盈頭也不回,道:“我看他們獵了什麼獵物回來!”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她要露一手了。
燕王頓時有些不甘不滿,忙道:“盈盈你別累着了!他們都是粗人,讓他們自己折騰吧,東西只要熟了能填飽肚子就成!”
衆親衛這會兒已經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篝火已經燒了起來,獵物也在附近的溪溝中剖洗乾淨,聽到王爺這話,無不內心淚流滿面:王爺,屬下們聽聞王妃的廚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容易有這麼個好機會,您不能發發慈悲麼……
徐初盈聽了這話索性懶得理他,只做沒聽見,走出了山洞,朝不遠處的篝火堆旁走去。
衆親衛面上不顯,眸中卻明顯的亮了一亮,心花怒放:王妃娘娘果然是個心善仁慈的,真是太好了啊!激動啊,終於可以見識見識王妃娘娘傳說中那出神入化的廚藝了……
綠鴛頓生滿滿的優越感,王妃娘娘的手藝,她有幸不知嘗過多少回了!不過,還是好期待啊!
獵到的是四隻野兔、五隻野雞、以及三隻不知道是什麼的像鴿子那麼大的鳥雀,加上採摘的一些野果,已經很是豐盛了。
徐初盈親自動手,綠鴛和紅楊幫忙,很快香味就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衆親衛在王爺的氣場下雖然不敢亂看,可這香味卻是明明白白聞得到的,一時腹中飢火亂燒,突然間覺得好餓好餓。
他們這些人沒少在野外弄獵物現烤着吃,卻沒有一次有這種感覺的,光是聞着香味便垂涎欲滴!
待得烤好,徐初盈留了一份自己的和燕王的,便讓綠鴛和紅楊分給衆人,很快一掃而空,明明原本算起來應該很充足的食物,居然有種似乎不夠的感覺。
徐初盈有些不忍心,燕王早已拉着她進了山洞,“僅此一次下不爲例!那些人自己有手有腳,盈盈不用管他們!”
衆親衛心中鬱悶:王爺,屬下們是您的屬下,不是“那些人”啊!
夜間,徐初盈和燕王宿在洞內,地上潮氣重,即使鋪了氈毯也擋不了多少,燕王沒讓徐初盈睡地上,索性抱着她窩着靠在自己懷中裹着氈毯而眠,洞口燃着一堆火,綠鴛和紅楊守着。
更遠處還有一堆火,圍着的便是衆親衛,由他們輪流值夜。
這等日子對他們來說司空見慣並不以爲意,徐初盈卻果然是由奢入儉難,在燕王懷中窩着,來來回回不知換了多少個姿勢,都不如在牀榻上睡得舒適,一夜也不曾睡踏實。
不過,聽着外頭呼呼而過的山風,以及不時響起的鴞鳥的叫聲,在這暗夜之中,明明是應該令人感到害怕、感到毛骨悚然的,然而靠在這個男人的懷中,徐初盈非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害怕,反而覺到一種新鮮的刺激。
有他在,哪裡輪得到她害怕呢?
便是來一羣狼,她相信他也一定能夠護她周全的。
次日天亮,簡單的淨面洗臉,啃了些乾糧和野果,一行人又踏上了行程。
在這一帶轉了四日,才終於在夭桃峰半山腰一處山坳中,尋到了司馬翟的住處。
只是,司馬翟的院落透過重重林障隱約可見,這一片樹林佈下了極厲害的陣法,內設機關陷阱,卻不是輕易可闖的過去的。
燕王根本也沒打算硬闖。
他是來請人的,硬闖與強盜所爲何異?
縱然要闖,也要得到了司馬翟的許肯才行。
燕王命人提氣朝內喊話數聲,裡頭卻是半點兒音響也無,衆人不禁面面相覷。
分明他們是隱隱聽到了琴聲、循聲而來,司馬翟是肯定在的。
綠鴛第一個忍不住,忿忿道:“這廝也太傲了些,好不好的給句話、搭個腔也好啊,裝這副模樣給誰看呢!王爺,屬下不才,願闖一闖,非要把他揪出來給王爺陪個不是!”
“多嘴,一邊站着去!”燕王瞅了她一眼低斥。
綠鴛噘着嘴老大不快,遠浦見狀將她拉了過去。
“王爺,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咱們要在這兒一直等下去嗎?”一人問道。
燕王輕哼,等下去?那不是他的風格,這會兒,便該盈盈出馬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一手扶住了徐初盈的肩頭,一手輕輕替她掠了掠鬢角碎髮,柔聲道:“盈盈這會兒累不累?”
徐初盈笑着搖搖頭,心領神會:“已經歇了好一會了,不累!要不要現在開始?”
燕王一笑,到底是他愛的女人,與她之間的默契是旁人再也比不了的!
燕王點點頭,“辛苦盈盈了!”
徐初盈眸光一撩,怪嗔的瞟了他一眼,彷彿在怪他這話太見外。
當即轉身命人將古琴取出來,略想一想,向燕王笑道:“爺,我覺得,不如每首曲子我只彈奏一半,似乎效果會更加好一些,你覺得呢?”
燕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凝着她的眸光中滿滿都是笑意和讚賞,“到底是盈盈,這主意極好!”
兩人相視而笑,眸中劃過一抹算計人的得逞。
試問一個號稱琴癡之人,聽到優美新奇的曲子,卻只聽到一半,能不心癢嗎?
司馬翟的底細並非人人都知,衆親衛聽着王爺和王妃一番對話,一個個雲裡霧裡完全搞不明白狀況。
聽見王妃吩咐取琴,這會兒彈琴,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王妃娘娘實則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內力灌注琴音之中,逼司馬翟現身?
燕王自不會給他們解惑,徐初盈暗暗凝神醞釀着情緒,無暇他顧。
當盤膝坐下,纖纖素手輕擡,修長的手指按在琴絃上輕輕挑撥,徐初盈神色漸漸變得安寧祥和而放鬆,低垂着眸,睫毛輕顫,漸漸變得專注。
素手輕挑,琴音緩緩而起,嫋嫋散去,在這清幽的深山之中,格外的清雅動聽,如同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