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苦笑着搖搖頭拉住了她,低聲簡單的說了一遍月嬪所言,甘草亦不由心驚變色,一下子就與徐初盈想到了一處:月嬪既然能夠知曉,那麼保不齊旁人不會知曉,德熙帝那混蛋,今兒都敢讓李昇平明目張膽的攔人了,想來耐心只怕也不多了……
“王妃!此事不能再拖延,”甘草當機立斷,隨即道:“請王妃容許奴婢今晚便去聯絡咱們的人,此事無論如何也得傳出宮讓商拂、綠鴛他們知曉!”
徐初盈也不再猶豫,點頭道:“你加點小心!”
甘草聽見她答應,暗鬆了口氣,連忙應是。
甘草的消息應該很快便傳出了宮傳到了商拂他們那裡,一連數日,徐初盈都沒有見到德熙帝,偶遇月嬪的時候才從她口中得知,似乎朝堂上發生了要緊的事兒,德熙帝忙得焦頭爛額,最近恐怕是都沒有閒工夫顧及其他了。
徐初盈和甘草聞言方暗暗的鬆一口氣。
然而,這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只要還留在宮裡,始終都會有隱患。畢竟德熙帝那兒的麻煩事總會有解決或者告一段落的時候不是嗎?
這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日子,過得實在太提心吊膽、心驚肉跳了!
可偏生徐初盈進宮周太后用的是爲先帝抄經祈福的藉口,除非周太后那頭鬆口,否則徐初盈自己根本不可能主動提出要出宮!
主僕兩個相對愁眉,這還真是難辦了!
於是這日子,不由得一天過得比一天難熬起來。
尤其是一到了晚上,徐初盈就忍不住暗暗警惕着揪着心,生怕萬一有什麼人闖進來,這睡眠質量能好那就奇怪了!
然而,這天半夜裡,半睡半醒之間,她彷彿察覺到牀榻前站有人,心臟狠狠一跳,猛的睜開眼睛,逆着光,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牀榻前!
她眼睛徒然睜得大大的,不是幻覺,是真的!
徐初盈“忽”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張口就要大喊。
男人一驚,偏身坐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徐初盈心中翻騰着驚濤駭浪,眸中充滿驚懼和憤怒,發了狂似的嗚嗚掙扎起來。
那混蛋皇帝真的這麼混蛋嗎?居然敢大半夜闖進她的房間!他來了多久?他想幹什麼!
“盈盈!盈盈!”低沉黯啞的嗓音帶着無限的心疼和焦急,連連的喚着她:“是我、是我啊盈盈!”
徐初盈嗚嗚叫着掙扎着的身體驀地一僵,睜大眼睛定定的瞪着他。
燕王心中略鬆,柔聲道:“盈盈,盈盈!你看清楚,是爺,爺來了盈盈!”
呼吸一鬆,徐初盈腦子裡依然有點兒懵懵懂懂的,她怔怔看了他半響,呆呆道:“王爺?你、你真的是王爺?”
不是她的幻覺?
燕王憐惜的凝着她,慢慢的鬆開了手,雙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沉聲道:“盈盈,真的是爺!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徐初盈依然看着他,眸中還有疑慮。
大半夜的,他怎麼會來呢?他不是在燕城嗎?真的不是做夢?也不是自己因爲腦子糊塗或者被下了什麼藥出現了幻覺?
燕王輕嘆,柔聲道:“盈盈還記得今年八月十六爲爺過生辰的事嗎?盈盈穿那旗袍,很美、很美!爺很喜歡……”
徐初盈整個人終於徹底的放鬆了下來,身子一軟,身不由己的朝燕王身上撲了過去,嗚嗚哭了起來,抱着他哭道:“王爺!你、你怎麼纔來啊!”
他怎麼纔來啊,怎麼可以纔來啊!她****夜夜提心吊膽、水深火熱,都快要煎熬得崩潰了!
“對不起!對不起!”燕王緊緊的將她攬入懷中,溫軟的嬌軀終於踏踏實實的貼着他身上,呼吸間全是她那溫暖熟悉的氣息和淡淡香味,他低頭連連親吻着她的眉眼脣鼻和臉蛋,連連柔聲低語哄勸。
徐初盈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淚,雙手圈抱着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燕王哪兒會拒絕?呼吸一促,攬着她的手一緊,令她與他更緊貼,主動相迎,反客爲主的加深了這個吻。
久違的滋味太過美好,兩人情不自禁身體一僵低吟了一聲,一時情動如火,吻得難捨難分。
許久,一吻結束,徐初盈嬌顏容光煥發,眼眸水汪汪的,眉眼間皆是溫柔情意,軟軟的依偎在他的懷中,抱着他的手臂,神情無比的滿足,心也徹底的踏實了下來。
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這個男人,像山一樣的偉岸,他會爲她遮擋一切的風雨,給她最溫暖的庇護。
“真像做夢一樣,爺,你怎麼會來了這兒!”徐初盈擡眸,衝他溫柔一笑。突然臉色又是一變,推他怒道:“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你不知道嗎?你不能在這兒,快走!快離開!”
“傻盈盈,爺哪兒能真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燕城那邊安排妥當,便趕過來了!你別急,爺有分寸,真的!”說着連忙簡單將自己的計劃分析了一遍。
徐初盈將信將疑,終於慢慢的點了點頭。
燕王鬆了口氣,憐惜的輕輕撫摸着她的臉,眸中深情脈脈如潭不見底,輕嘆着道:“瘦了許多,怎麼沒好好照顧自己呢!”
徐初盈一撇嘴,“心裡總不踏實,哪兒顧得上其他呢!可可,可可還好嗎?你也來了,那可可怎麼辦呢!”
見了他之後,心中放鬆下來,徐初盈立刻又擔憂起了兒子,禁不住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放心!”燕王柔聲笑道:“蘇嬤嬤她們會照顧好他的!可可很聽話,也很想你,等着你回去呢!”
徐初盈眉心舒展,露出溫柔慈愛的笑,點點頭道:“嗯,我也想回去呢!也不知等我回去,可可還記不記得我這個親孃呢!”
說畢輕輕一嘆,眸中滿是愧疚和惆悵。
燕王見她如此心中更不好受,若不是爲了他的事兒,她何須如此?
真是難爲了她了!
“傻話!你是他的親孃,他如何不記得你?”燕王笑道。
“但願如此!”徐初盈嫣然亦笑,又道:“對了,王爺你怎麼會在這兒?”
燕王眸光微沉,淡淡道:“爺安排好燕城事務後便趕來金陵,如今儀仗隊伍還在路上,估摸着三天後會到達!爺接到商拂他們送去的消息,便晝夜兼程趕來了!那該死的東西,竟敢動盈盈的心思,爺看他是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