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兒!”玉兮梧滿眼的欣喜,嗓音低沉發顫,“你不怪我?”
柳冰幽緊緊的摟住他,“怪你什麼,是你救我回來的,我謝你都來不及。”
“那以前,我……”
“以前的事情,我纔不管,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領受的。不過你要是願意認錯,任我打、任我罵,我也不會拒絕。”柳冰幽盈盈淺笑,惹人憐愛。
“我願意,師姐不是說,打是親,罵是愛?我十分願意。”
“你也拿我取笑?”柳冰幽不依的捶打他的胸口。
“別打,等你病好了,我再讓你加倍的打回來,好不好?”他握住她的小手,輕吻一下。
“這,是不是說明,你有一絲絲喜歡我了?”她低頭輕問。
“不,不是一絲絲,是滿滿的喜歡,是全心全意的喜歡。”他深情的訴說。
本是黯然的小臉上忽的閃出光芒,她又哭又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終於走進你的心裡了,對不對?”
“是,很早很早之前,你就闖進了我的心裡,只是我太笨,竟然到現在才明白。”
玉兮梧心疼的抹去她的淚水,“別再哭了,這幾天裡,你流的淚恐怕比這十幾年來都要多,我真該死,讓你受這樣的苦難。我發誓,以後再不讓你傷心,我要你永遠快樂。”
“嗯,一言爲定!”柳冰幽孩子氣的伸出小指。
“我保證!”
一連三天,柳冰幽都乖乖的呆在牀上靜養,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這間房有她太多的回憶,當初她失身在這裡,賠上了自己的心;在這裡她哭過,笑過,吵過。本以爲她什麼都得不到,收不回了,可是……
她忍不住捂嘴偷笑,想起這幾天來他種種的體貼,種種的疼愛,她覺得很知足,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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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的藥汁,他用柔軟的嘴脣來喂;冰冷的腳丫,他用寬厚的胸膛去暖。他不累不煩,陪她一晚又一晚,他冰冷的心爲她融化,那樣獨一無二的笑顏,她已深深刻在心裡。
又彎起嘴角,幸福*全身,她只是覺得奇怪,這幾天竟無一人前來探望,他也不許她離開房間。總是她想吃什麼,想要什麼,他便吩咐下人們去做。
想到這,柳冰幽擡起頭,問玉兮梧道:“爲何我生病這幾天,大哥、師姐、兮廷、藍兒都不來看我呢,他們都在忙什麼?”
“管他們做什麼,他們不來打擾,你身子恢復的更快。”感覺手中的蓮子粥溫度正好適宜,玉兮梧喂她一口,毫不理會她的疑問。
“不對啊,小時候每次生病,大哥都急得什麼似地,片刻都不離開,怎麼現在……,”柳冰幽慢慢的嚼着,苦苦思索。
玉兮梧臉上一陣抽搐,卻不動聲色,仍是溫柔的說道:“如今你長大了,他當然不方便來看你,只有我,你的夫君,才配衣不解帶的照顧你。”
瞧他滿臉的醋意,柳冰幽忍不住要噴出來,“你在吃大哥的醋?哈哈,太好笑了!”
玉兮梧黑着臉,卻仍溫柔體貼,“小心點,小心噎着。”
“那是大哥啊,你偶而吃吃兮廷的醋,還情有可原,可是……,你呀,笨死了。”柳冰幽忍不住點着他的額頭,嬌嗔不已。
“他不是你的親哥哥,你怎麼知道他對你沒有感情,我是男人,男人間微妙的直覺你是不會懂得。”玉兮梧一臉嚴肅,他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我當然知道,大哥把我當親妹妹一樣的對待,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和親兄妹有什麼分別,分明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柳冰幽嘟着嘴解釋。
“你呀——,算了,不說這個,如今你只屬於我,永遠只屬於我。”
玉兮梧知她對柳青宜沒有情愛,這就足夠了,其他的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誰這麼厲害,能擋得住大哥呢?”柳冰幽心中納悶。
“江氏夫婦,還有府裡所有疼愛王妃的人。”玉兮梧摟過她,憋笑不已。
“阮神醫,您真如神仙天降啊,王妃早就跟奴婢們提過您的大名,說你俠義心腸,懸壺濟世,醫術好,醫德更好。王妃還說過不了多久,請您來這裡暫住,到時候那些什麼疑難雜症見到您,通通嚇跑。對了,李戈,你家婆娘不是至今懷不上孩子,還不趕緊請神醫救治救治?”
一個滿臉堆笑的中年婦人一臉的崇拜,在那侃侃而談,阮樂揚坐在最中間,喝着茶,吃着點心,周圍站了滿滿一圈的人。
李戈本不願公然揭示這尷尬的事情,可是爲了王爺王妃,他這張老臉不要也罷。
這李戈嘴巴一咧,大聲痛哭道:“神醫啊,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都三十好幾了,盼兒子盼了十幾年,還以爲這輩子無望了,可誰知,您來了,您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我們一家人的小命就全在您手裡了,嗚嗚嗚!”
阮樂揚面帶微笑,果真聲情並茂,有滋有味呢。
這王府都些什麼人,個個油嘴滑舌,整天寸步不離的跟在她後頭,不就是不想讓她去壞那什麼王爺的好事嗎?
若她果真要走,誰能留得住?唉,誰讓本姑娘心腸軟,見不得別人受罪呢?算了,就當爲我家小幽積點好人緣吧。
“瞧這位大哥說的,好像我是那綁匪頭子,馬上要了你的命似地。我是救人,又不是殺人。”
“呃,”李戈頓住,憨厚的一笑。
“好啦,既然來了,我也不會坐視不管。趁我還有空,你們誰家有需要幫忙的,都寫在這單子上,我一個一個的治,行了吧,看在你家王妃的面子上,分文不取,怎麼樣?”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個個感激涕零,連忙跪在地上,磕頭答謝。
本來,他們只是按管家的指示,死死的纏住阮樂揚就可以。他們哪裡能想到,阮樂揚真的會答應他們的無理要求。
阮樂揚被人絆住手腳,靠近不得柳冰幽。柳青宜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府裡的小丫鬟們都不敢惹他,玉兮藍只好親自出馬,每天拉着他不是到這逛逛,就是去那走走。
柳青宜也不知道爲何,他竟然狠不下心,拒絕這個高貴公主的任性要求。
這一日,柳青宜並不想出門,婉言拒絕了玉兮藍邀請他外出的好意,玉兮藍也不着惱,便陪他在房中解悶聊天。
“柳大哥,這把劍好威風哦。”她興致勃勃的拿過桌上的長劍,一臉的好奇。
“別動,小心劃傷了手。”
柳青宜見她拔出劍身,拿手去摸,忙出言阻止。
“啊,好痛!柳大哥,流……流血了,好痛!”本來沒事,可被他這麼一嚇,玉兮藍手一抖,真就割破了手指。
“來,快坐下,這寶劍鋒利無比,以後可別這麼傻了,弄傷了自己,可不是鬧着玩的。”柳青宜一邊幫她包紮,一邊好心的囑咐。
“我傻?”
見了他那樣輕柔的動作,聽了他那樣真誠的話語,玉兮藍不禁喃喃道,“你說我傻?”
“對不起,六公主,是我失言了。”柳青宜回過神,驀然發覺,他竟把她當做柳冰幽一樣的看待,見了她受傷,他竟忍不住的心疼。
“不,我喜歡你說我傻,從沒人敢這麼說我,別人要是見我受傷,只會跪在那裡一個勁的說,該死該死,沒有一個會直接問我痛不痛,也不會這麼溫柔的告訴我不要這樣,不要那樣。”
玉兮藍仰起臉,眼中隱隱含了一絲悲傷。
“那是因爲你生在帝王家,他們只能這樣做,不然你一個不痛快,要了他們的小命怎麼辦?”柳青宜臉上若有所思,有些漫不經心的寬慰。
“要是這樣的話,我纔不想做什麼公主,以後我就跟着柳大哥行走江湖,好不好?這樣就有人真心疼我了。”玉兮藍心中雀躍不已,一臉期待。
“公主快別說傻話了。”柳青宜不自覺的拍拍她的小腦袋,突又覺得這樣有些不妥,急忙拿起劍,避到一旁。
玉兮藍癡癡呆呆,摸了摸方纔被他碰觸的地方,麻麻的、暖暖的,她的心跳得好快!
她偷偷望去,那樣偉岸的背影——她歪頭淺笑,她決定了,從這一刻起,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面向窗外的柳青宜,忽覺一雙小手緊緊環在自己腰間,“柳大哥,你一輩子都留在這裡好不好?我,我,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蚊聲般的低語,卻如同晴天霹靂般,擊中了柳青宜的心,他身子微微一震,雙手舉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僵直着身子,他以大哥哥的口吻道:“公主別鬧了,咱們才認識多久,等你長大了,會有許多優秀的男子供你挑選。”
玉兮藍實在害羞,卻又不得不轉到他的面前,表明自己的決心。
好高!她竟然還不到他的脖子,她踮起腳,仰起臉,堅定認真,“不,我只想嫁給你,我現在就求父皇賜婚!”
他不敢注視那張純真的小臉,只得轉過身,冷若冰霜,狠心傷害。
“公主謬愛,我心裡已有喜愛之人。”
那擾動自己心境的身影似乎有些模糊,玉兮藍呆了一呆,心裡想哭,哭不出來,想一笑了之,卻也笑不出。
她呆呆的頓了片刻,忽的捂臉跑了出去。
他平靜的心情全被打亂了,柳青宜不懂,怎麼纔來幾日,就被人示愛了。他無法迴應她的厚愛,他的心裡早就有了那個女子,即使那人永遠都不屬於他,他也不能接受別人。他有一身沉重的包袱,他有未完的使命,他有必報不可的大仇,他也不屬於這裡。
自那天起,柳冰幽悶在房裡整整五天,一步不曾離開過。玉兮梧做了五天的好丈夫,盡心盡責。
直到這一日,他見柳冰幽恢復了以往的神采,吃得多、睡的香,已無大礙,才準她出門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