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一年輕男子高聲道:“大將軍手下留情!”
杜仁義眯起眼睛冷笑:“江副將,連你也要以下犯上?”
“大將軍恕罪,江成職責所在,只要江成還有一口氣在,任何人都不能傷害王妃。”
杜仁義耐心早已磨盡,如今再不肯浪費時間,便露出兇殘的面目,一步步迫近。
“哼!好一對忠心護主的父子,好一個上下齊心的王府。老夫有萬軍萬馬,還怕了你個小小副將不成?”
杜仁義手執長劍,大步邁向江成,他倒要看看,誰敢攔他?
江成忠心護主,卻也不能以下犯上,只能跪在杜仁義面前一動不動。
杜仁義恨得咬牙切齒,大腳倏地擡起,狠狠踢向江成的胸口。
“江大哥!”
“成兒!”
柳冰幽和江英同時大叫,柳冰幽從人羣中走出,氣沖沖指向杜仁義。
“你太過分了!”
杜仁義毫不手軟,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有恃無恐道:“過分?是你執意阻攔,怪不得老夫。”他連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都不放在眼裡,又豈會怕她一個小小的王妃?
“若王妃還要阻攔,別怪老夫不客氣。”手下力道加重,柳冰幽臉色瞬間慘白。
“小姐!”小天跑上前,瑟瑟發抖,苦苦哀求,“大將軍,求求您放開小姐,求您不要傷害小姐。”
杜仁義狠決的瞪她一眼,一腳將其踢開,眼睛斜睨着柳冰幽,威嚇道:“讓不讓?”
他耽擱的夠久了,萬一被那人察覺逃脫,那他豈不是功虧一簣!
柳冰幽緊咬下脣,倔強的站在那裡不動。
“好!”最後的一絲耐心、顧忌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就拿她來個下馬威,看誰還敢忤逆他!
杜仁義狠狠甩開柳冰幽,看也不看一眼,擡腿往前邁去。可她竟是如此頑固,又從地上爬起,擋在他的面前。
他簡直火冒三丈,他發誓,等他事成之日,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這個臭丫頭!
再也不想跟柳冰幽囉嗦,杜仁義擡腿就要跺向柳冰幽的肚子。
阮樂揚眼中閃過殺意,正要暗下毒手,卻見空中一人飛過,輕輕一腳便將杜仁義踢倒在地。
杜仁義掙扎着從地上爬起,惡狠狠道:“是誰?誰敢暗算老夫?”
柳青宜將柳冰幽護在懷中,邪魅一笑道:“要怎樣對付他,我不管。只是,不準傷害小幽!”
見了至親之人,柳冰幽再無之前的堅強和勇氣,她嗓音發顫,怯怯喚了一聲“大哥”。
“小幽,你怎麼這麼傻?爲了那個臭男人,不值得!”柳青宜心疼不已。
“大哥,我相信他不會那麼做,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杜仁義氣極,竟然不把老夫放在眼裡。他倏地拔出身邊侍衛的劍,架在柳青宜面前,怒聲道:“臭小子,你找死!”
柳青宜輕輕將劍撥開,探身伏在他耳邊輕語道:“大將軍莫氣,小心氣壞身子,沒命登上快要到手的寶座。”
杜仁義心中一驚,眼中殺意更濃,這小子怎會知道他的秘密?
柳青宜不理他的殺意,嘖嘖一笑,拿眼瞅着江英道:“王府管家真個沒大沒小,大將軍想要進去見見自己女兒,有何不對?還不趕緊開門!”
江英本就對柳青宜有幾分不滿,這會子要不是見他護着柳冰幽,早就頂嘴了。
他纔不聽他的命令,江英撇着嘴,卻見柳青宜眉頭輕揚,眼角斜向北方。
難道是王爺的意思?江英一步一回頭的走向杜玥影房間,立在房門口,望柳青宜一眼,卻見他只溫柔的望着柳冰幽,根本不管眼前的事情。
江英把心一橫,嘟囔道:“開就開,誰怕誰?”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衆人涌進來,卻全都看傻了眼愣在那裡。
低低軟軟的呻吟,芳香醉人的酒香,嫵媚動人的女子,男人們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望向牀榻。
杜仁義羞得老臉通紅,氣憤的上前扯起被子蓋住杜玥影,低聲罵道:“臭丫頭,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杜玥影根本認不出眼前的人,只聞得是男子氣息,體內殘留的藥效便被瞬間激發,兩隻柔軟的小手攀上來,身子已不由自主的扭動。
杜仁義一巴掌打過去,杜玥影嘴角含血,終於有了片刻的清醒。
“爹!”
“別叫我爹!我沒有你這樣下賤的女兒,哼!”杜仁義轉身離開,對着衆人大吼,“看什麼看,都給我滾!”
江英捂嘴竊笑,小聲嘟囔道:“都說了不能看,不能看。”
杜仁義正有氣無處發,聽見江英這般的嘲弄,一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信不信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江英咳咳兩聲,臉色憋的慘白。
危急時刻,門外響起一人輕快的聲音。
“我說怎麼府裡一個人都找不着,原來都跑這來偷懶,本王想喝個茶都沒人伺候。”
玉兮梧滿身酒氣的走來,揮手格開杜仁義的手,擋在江英面前,復又按着額頭道:“昨晚喝多了,頭疼的緊,還不趕緊去給爺泡壺醒酒茶?”
江英暗暗鬆口氣,依言帶衆人離開。
柳冰幽正猶豫着要不要走到玉兮梧身邊,卻見他已走向她,溫柔的擁她入懷,笑道:“昨晚跟你大哥聊到深夜,喝醉了酒,便沒有及時去看你,你不會生我氣吧?”
原來如此,柳冰幽搖頭笑笑,只要他沒事就好。
玉兮梧捏捏她的小臉,又冷眼望向杜仁義。
“大將軍果真是天下第一慈父,一大清早帶這麼多人來看望女兒,如今女兒也看過了,大將軍也該回府了。”
杜仁義自知佔不到便宜,便只好順着這個臺階,拱手道:“打擾王爺了,告辭!”經過柳青宜身邊,杜仁義頓了一頓,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待杜仁義一行人離開,玉兮梧緊緊握住柳冰幽的肩頭,冷下臉來。
“還不認錯?”
柳冰幽莫名其妙,笑着道:“認錯?認什麼錯?”
玉兮梧皺着眉頭不語,眼中帶着一絲無奈和擔心。
柳冰幽見他神情緊繃,似要發火,便咬咬嘴脣,往柳青宜身邊挪了挪,怯怯道:“人家只是不想你出事。”
玉兮梧不悅的看着她靠向柳青宜,大手一撈,又將她摟在懷裡。
柳青宜冷哼一聲:“今日才見識了什麼叫過河拆橋?小氣之人能成什麼氣候!”說完,拂袖離去。
“大哥他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柳冰幽越發的疑惑。
“別管他,他只是昨晚沒睡好,心裡有氣罷了。”
玉兮梧笑了笑,吩咐香蘭姐妹看好杜玥影,便帶柳冰幽離開。他該好好的與她談一談,他再也不能看她傻傻陷自己於危險之中了。
“第一,從今天開始,不許*心府裡的任何事情。”
柳冰幽嘟嘟嘴,沒有抗議,他既然願意說,她乖乖聽着就是。
“第二,不許獨自一人出門,不論到哪裡,小天都不得離你半步。”
柳冰幽與小天相視一笑,偷偷扮了個鬼臉。
“第三,不許靠近其他男人,尤其你的那位大哥。”
柳冰幽倏地從椅子裡站起,嘟嘴道:“這是什麼破規矩?”
“我是爲你好!”玉兮梧狠心沉下臉。
“連大哥都不許我靠近,也是爲我好?”柳冰幽眉頭緊皺。
玉兮梧嘆口氣,上前拉起她的手。
“幽兒,你不會懂的,不知怎麼回事,這幾天我的心總是突突跳個不停,總感覺有事發生,我有些怕,你明白嗎?”
柳冰幽感覺他太過杞人憂天了,緊緊的握着他的手,打趣道:“跳個不停纔好啊,不跳才糟糕呢。”
玉兮梧看她一臉的促狹,心中軟了幾分。
“再過幾天就是三國拜天之日,這幾天我會很忙,我怕會出現意外,你答應我,別離開北院半步,好嗎?”
“好,我答應你,你安心去做你的事,不用擔心我。”她一點都不想成爲他的負擔。
摒去心中的不安,玉兮梧滿意的點點頭,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又是一個滿天繁星的夜,柳青宜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的樹影,神色有些黯然。
他該怎麼對她說呢?強行把她帶走?她會原諒他嗎?
長長的嘆口氣,他拿起桌上的面具,悄悄離開。
玉華樓裡生意紅火,不愧爲玉舜國第一酒樓。玉華嘍已有將近五十年的歷史,店主是個豪爽好客之人,待客熱情,喜好結交天下豪傑,酒樓早就聲名遠播,聞名全國。
二樓客房內,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公子,夫人不放心您一人在外,派老奴來照顧公子。”
臉上依舊戴着面具,柳青宜苦笑一聲,嘆道:“她還是不相信我,她怕我感情用事,對不對?”
“夫人只是擔心公子,公子涉世未深,對方卻老奸巨猾,請公子勿怪。”
“您太客氣了,青宜十分感激。”面具隱去了他的容貌,連聲音都與往常不同。
“公子可有萬全之策?”
柳青宜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語氣輕快道:“換套衣服,跟我去見一個人。”
兩個身影在一座豪華宅院旁停住,他們縱身飛進。像是輕車熟路一般,黑暗並沒有阻礙他們的行動。很快,兩人在一間映着亮光的門前停住。
一人伸手敲了三下,房門應聲打開。
“殿下果真守時,請!”開門之人竟是他。
“杜將軍也很重承諾,看來咱們的合作會非常愉快。”
“哈哈哈!”杜仁義似乎十分的得意,指着另外一人道,“這位是?”
“杜將軍別來無恙,老夫姓古。”
杜仁義微微一愣,忽拱手笑道:“原來是宜黎相爺大駕光臨,恕在下有失遠迎。”
柳青宜擺擺手,冷笑道:“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大將軍當真敢大擺排場相迎麼?”
與他合作,不代表認同他的所作所爲,柳青宜從心底鄙視他的爲人。
杜仁義似乎並不在意,仍是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