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柳眉深擰,皮靴跺在雪地上,氣嘟嘟的轉過身子,不耐煩的道:“子墨,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林子墨一頭霧水,紅衣如火,不斷翻飛在空中。
“就是,就是!”南宮翎雙手攪動着手指,一連說了兩次,也沒有說清楚。林子墨在一旁看的笑了起來,走過來拉起南宮翎的雙手,緊握在手心,“好了,傻丫頭,有什麼事我們救了皇后再說。”
“非要去嗎?你已經不是她的誰了。”南宮翎突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把掙脫了林子墨的手,大聲的喊着,若不經意,恐怕難以看到南宮翎眼圈裡已經閃出了晶瑩的淚珠。
林子墨低頭,空氣中的涼風不斷的灌入身體裡,而他整個人就這樣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後才擡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定要去救。”
南宮翎苦笑起來,轉過身,悄悄用袖口將眼角的淚水擦拭乾淨,“那我們走吧。”
千言與萬語,都已經隨着這一次的轉身嚥進了肝腸,儘管這些苦已經讓她如同吞炭,但是她卻仍撐起笑臉。
雪山上,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慢慢飄落,林子墨緊緊拉着南宮翎的手。下山的路比起上山要容易的多了,兩個人飛快的踩着碎步,利用輕功,宛如空中仙子降臨人間。
只是白影一晃,就不見了蹤跡。
“我們去城主府吧。”南宮翎說道。
有南宮浩雪時不時的派人通知消息,對於司徒綺月的所在地,南宮翎顯然很清楚,林子墨眼裡目光暗了一分,什麼也沒有說,輕輕點頭,大手卻悄悄鬆開了掌心的柔荑。
已經到了晚上,兩個人從後山走入城中,很快就湮沒在了熱鬧的人羣中。雖然是寒冬臘月,但是這座匯聚了不少人口的城鎮依然很是繁華,叫賣聲不絕於耳。
南宮翎緊張的望着林子墨,張口道:“我有些餓,要不然我們先吃點東西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會。”
說這話的時候,南宮翎心裡十分緊張和害怕,她一直是天真無暇的,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因爲這麼多的事情焦慮,可是如今,她該怎麼辦?
南宮浩雪是她的哥哥,天倫國主是她的父親,她不是孤兒,只是從小在藥神谷被撫養長大。如今這一次,家國安危,她自己的情劫,統統噴薄而出,她無路可退。
林子墨環望了一圈四周的景物,最後點了點頭,“的確不差這一會,我們先找個客棧吃點東西吧。”
南宮翎卻指了指一旁賣餛飩的小攤,揚起笑臉,“不用,就這吧,我們吃完還要去救人呢。”
“真的不着急,”林子墨抿了抿脣,拉起南宮翎就向着客棧裡走去,“你已經跟着我捱了那麼久的凍了,再不好好吃飯,怕是要生病的。”
“我不怕……”
“你是神醫嘛!但是神醫也是會生病的!”林子墨說。
此刻,南宮翎突然覺得自己的眼裡總是有許多淚水,那麼的溫柔,快要挺不過流下來了。這還是那個冷酷如霜的男子嗎?竟然連這麼細碎的事情都爲她想好?
“咦,你怎麼哭了?”林子墨突然轉頭,手指並用將南宮翎臉上的淚水拭去,“我可是中毒了,命不久矣,你就是感動也不能考慮以身相許。”
不說還好,說了之後,南宮翎的眼淚卻是流的更加洶涌了顫顫的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了一顆黑漆漆的藥丸送到了林子墨的面前。
周圍的路人不時的扭過頭看着這兩個男女,大冷天的到底有什麼話非要在外面說,再走兩步,前面可就是客棧了啊。
“這是什麼?”蕭弘文眉頭皺的緊緊,這濃郁的藥材味泛着一股苦香。
南宮翎擡腳就將藥丸往蕭弘文嘴裡送,忙說着,“解藥。”
“你……”林子墨剛開口說話,藥丸哧溜一下就滑進了嘴巴里,嚥了進去,好半天才緩過說道:“你怎麼會有解藥,不是說很難嗎?”
“我……沒……我就是突然想起師傅交代過,可以用一些藥屬性霸道的藥材代替那急缺的,所以就煉製了出來,誒呀,不管了,”南宮翎開始是結巴,後來變得支吾起來,最後索性一跺腳道:“反正你以後就沒有毒了,你好了。”
“我好了?”林子墨顯然不相信這麼快,他就從身中絕毒變成了健康的一個人。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這的確是解藥。”南宮翎眼裡有些痠痛,顫着聲音說道。
林子墨笑着揉了揉南宮翎的頭,“好,我沒有不相信你,天下第一神醫的話要是不相信,那我豈不是應該立刻去一命嗚呼,抹脖子上吊了。”
聞言,南宮翎破涕爲笑。
“走,去吃飯。”
林子面膜拉着南宮翎走入客棧,很快就有小兒殷勤的走過來招呼,點了幾個招牌菜,要了一壺熱酒,兩個人很快就大塊朵頤起來。
城主府裡,今天也是格外的熱鬧啊,美女如雲,美食如山。
明月城裡大大小小的管事雜役都跟着來了,更別提一些鄉紳土豪,地方官員了。司徒綺月跟着南宮浩雪走入大廳,立刻迎來了衆人的參拜聲和讚美聲。
這一切對南宮浩雪來說,駕輕就熟,說一些好聽的場面話,對於一些人的奉迎聲,阿諛聲,一概回以微笑。
司徒綺月的眼神一直在南宮浩雪和自己的鞋面兩個地方打轉,偶爾改變一下方向,望一望這滿堂的衆人,只是那些笑臉卻讓她覺得無限虛僞。
“天倫太子到!”
隨着禮儀聲響起,南宮浩雪挽着司徒綺月才慢悠悠的踏進了門檻。白日裡莊嚴肅靜的大殿,這會已經佈置的十分輝煌,山珍美味俱皆入席,粉色宮裝的小丫鬟不斷穿梭在席間,佈置着美酒佳餚。
夏千千作爲主人,帶頭從上位走了下來,龍行虎步,藍色衣袍玉帶分外尊貴,來到了大廳中央,迎上南宮浩雪的步子,抱拳笑道:“太子蒞臨,不勝榮幸。本王率……”
一疊聲的讚譽從夏千千嘴裡發出,大殿裡這個時候連同樂聲都一起停了下來,等待着南宮浩雪的回覆。
大夏國立微弱,在強大的天倫王朝面前,只是一個弱者,雖然夏千千和南宮浩雪兩個人在國內的身份地位相差無幾,但是沒有雄厚的國家資本作爲後盾,夏千千就顯得尷尬多了,事事需以南宮浩雪的態度爲重。
“夏王爺有心了,本宮受寵若驚啊。”南宮浩雪笑着把視線從夏千千的臉上移到了司徒綺月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終歸美男沒有美女更讓人賞心悅目。
“太子說笑了。”夏千千忙側過身子,將南宮浩雪向上位請。整個大廳的人十成十的都是來湊數的,各個都十分敬業的將嘴角拉扯的很大,他們只知道主子笑,他們就要陪着笑。
南宮浩雪牽着盛裝的司徒綺月在首位上做了下來,兩個長約一丈的巨型案桌,夏千千摟着一個美姬坐在了另一側。
隨着場內兩個大人物的落座,底下的衆人也跟着坐了下來,他們的案桌也只有三尺左右,但是每個人身側都有一名漂亮的女人趺坐在旁,手裡拎着酒壺,時不時的斟酒。
樂聲起,舞姬從殿外涌入,長袖揮舞,踩着鼓點,嬌軀來回扭動。
望着舞姬身上簡單的衣服,司徒綺月面不紅耳不赤,就連心跳都沒有快一分,這比前世的那些差得遠了。
只是這動作卻越來越誇張,倒着彎腰不僅能夠從自己身子下面翻過,而且還能不斷的晃動手裡拿着的花環。
“好厲害。”司徒綺月忍不住讚歎了一聲,早就聽說古代人的舞蹈比較難學,甚至嚴苛到了一塊骨骼的震動,果不其然啊。
望了望四周,連忙收回了視線,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
各個懷裡摟着一個上下其手不說,此時見到場中美豔的舞姬,不少人跟着露出了猥瑣和貪婪的笑容,那個樣子十分令人厭惡。
“愛妃不必妄自菲薄,本宮相信,只要愛妃下場一舞,這些舞姬定然自慚形愧,不敢再出來獻醜。”南宮浩雪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司徒綺月一頭黑線。
可氣的是夏千千不知道哪個耳朵閒了下來,聽到也接了一句,“早就聽說太子妃才貌雙絕,天倫太子果然好福氣!”
聽說個你妹啊!司徒綺月滿頭怒火,兇巴巴的瞪了一眼夏千千,只是對方根本就沒看見,一雙狹長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懷裡女子身前,兩個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姦夫淫婦!”司徒綺月心中不忿,咬牙嘀咕。
聲音雖小,奈何兩個男人都是武功高強之人,早就聽了去。南宮浩雪哈哈一笑,放下了酒杯,“愛妃啊,這些女人的主人可是夏王爺,怎麼會是姦夫淫婦呢。”
古代人的眼裡女人地位十分低,根本沒有任何主權,尤其是這些舞姬,被賣到主人家,那麼一生就要被主人奴役,爲奴爲婢,爲妾爲姬,全憑主人高興而已。
司徒綺月負氣的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