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早知道的話,她纔不願意嫁給這個勞什子王爺呢;如果她早知道她穿越過來,有一個權勢滔天的姐姐,還有吃不窮的家族,她纔不會嫁給眼前這個王爺呢!
開什麼國際玩笑,她不稀罕!這個男人是以前的司徒綺月愛的,並不是她愛的!
遊船歸來,王府裡的也一度不平靜起來,衆人見到王妃王爺相攜歸來,都開始在私底下唸叨王妃得寵了。
只有司徒綺月知道蕭弘文不過是彰顯了一個男人的霸權而已,如果讓蕭立軒送她回府,那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只怕聲名掃地了。
“小姐,遊船好玩嗎?”一踏入東苑,小青就嘰嘰喳喳的纏了上來,綺月撓頭,“我有些累了,有吃的沒有啊?”
這遊船全看人家秀恩愛了,有什麼好玩的,還沒有動畫片好看呢,敲了敲頭,綺月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巴,這裡哪有什麼動畫片啊。
“小青,”綺月走進屋子,看着小青端出一盤糕點放在桌上,淡淡的梅花香飄入鼻尖,搓了搓手心,捏了一塊,放入嘴裡,“小青,你們這裡能看戲嗎?”
小青眉心深擰,總覺得彆扭非凡,什麼叫你們這裡,“小姐,你以前不是說那唱戲的都是譁衆取寵,不值一觀嗎?”
綺月咳咳了兩聲,嘴裡的梅花糕也噎在了喉嚨,端過桌子上的涼茶一飲而盡,她可不知道以前還有這樣的評論呢,“小青,我這話都誰知道啊?”
“沒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喜歡看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小青擺擺手,輕描淡寫,綺月抽搐的嘴角回不去原來的弧度,她要是去看戲看來是要落空了,若是被人看到,只怕會傳的沸沸揚揚吧?
做低調的人,做低調的事,是司徒綺月在古代生存的秘籍第一條。
第二天,司徒綺月起了一個大早,坐在梳妝鏡前一身利落的男裝,緊袖勁裝,烏髮束在頭頂,精緻的五官,目若秋水,翦瞳分明,眉黛脣紅。
“小姐,您要這麼出去,只怕京城的女子都要撲上來了。”小青捂嘴輕笑,綺月回身,瞪了一眼,嘴上卻笑出好看的弧度。
綺月滿意的在鏡子前轉了轉身確實不錯,英俊神武,翩翩美少年的扮裝啊。
“失火了,失火了,來人救火啊。”
聲音焦急的傳進屋宇,綺月蹙眉,“小青你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她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心神不寧。
窗外的救火聲仍舊響徹,院牆旁的腳步聲匆忙緊張,綺月垂首,小青去了那麼久還沒有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正在想着,突然一個家丁疾跑而來,跪在身前,“王妃,王爺請您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綺月淡淡的問道,眉眼低沉,不怒自威,久居上位者的氣勢在這一刻散發出來。
“小人不知。”家丁跪在地上,臉龐貼着地板,就差鑽進去了,綺月抿脣,她無意難爲旁人,袖袍揮舞,出了別院,順着人流走去。
失火的方向竟然是西苑,那不是韓玉居住的地方嗎?雖然她名爲王妃,但是王府裡的人卻都將韓玉視爲王府的女主人,全部因爲七王爺的寵愛。
如今西苑失火,若是韓玉有個閃失,綺月突然不敢想下去,似乎冥冥中有一張巨網正緊緊的將她包裹起來,勒住她的呼吸。
大火已經被撲滅,徒留滿地殘垣斷壁,尖石片瓦,焦糊的氣息衝入鼻息,令人不安,家丁們手裡拎着各種能夠盛水的容器在清理火災現場。
泥水灑落的青石板上,綺月第一眼就看到了匍匐在地上的小青,渾身血跡淋漓,心口突然酸澀起來,清淚滑落,難以置信的望着小青前面的兩個人影。
蕭弘文狀如癡呆,懷裡緊緊抱着一位白衣女子,那衣衫,那步履,她認得,綺月有些發懵,躺在王爺懷裡的韓玉滿臉血跡,面容難辨,但是這身打扮卻顯眼至極。
看這樣子,怕是離去了……
“王爺。”綺月輕聲開口,蕭弘文眼圈通紅,將懷裡的女子放在了地上,輕輕起身,邁步走了過來,突然揮手擡起,狠狠的甩在了綺月臉上。
一記響亮的耳光,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但是大家並無多少同情,反而有些憤恨,綺月摔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嘴角流出鮮血。
“王爺。”綺月慍怒,再度開口,蕭弘文如同被憤怒逼瘋的野獸,一把拽起綺月,男人寬厚的巴掌再度揮出,只是這次他一手緊緊拉住綺月,不讓她倒下,另一隻手狠狠的掌摑。
林伯見狀,連忙上前拉住蕭弘文,“王爺三思啊,皇后那裡……”話未說完,但是意思卻顯而易見,司徒綺月畢竟是當今皇后的妹妹。
“賤人!本王真是瞎了眼!”蕭弘文幾乎是低吼着喊出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昨日那個杯停詩就的女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現在他突然好恨好恨,如果早知道是這個樣子,他就該殺了她!也不會有今日的慘劇發生了!
“王爺,到底發生了什麼?”綺月倨傲的擡起頭,雙目有神,倔強的再問,臉頰高高腫起,血流如注,落在羅裙上,紅了一片。
蕭弘文憤怒不已,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敢質問他,人證物證都已經在眼前了,還在裝,想到這裡,心口積蓄的怒火再次升騰起來,燃燒着他五臟六腑。
韓玉屍骨未寒,這個賤人居然還有臉問爲什麼?還在裝無辜嗎?
擡起腳狠狠的踢在司徒綺月身上,沿着青石板連連滾落,摔下石階,血跡混着泥水將衣衫染成了污泥,綺月臉上也被尖銳的石子劃出血痕。
“司徒綺月!若你不是皇后的妹妹,本王真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蕭弘文滿腔怒火又無可奈何,眼裡血絲紅的迷濛了眼神,司徒綺月滾落在泥水裡,心中的信念一點點破碎開來,將她小小的安逸擊破,嘴裡酸澀無比。
原來以爲不過是隨波逐流,卻沒有想到有時候命運就是一個大漩渦,怎麼有機會讓你說開始與停下?
也許從她穿越而來,就已經不再尋常了,只是她一直自以爲是的過着蝸牛般的安逸生活,今日卻真正感受到了現實的殘酷。
她的問題被摔落,她的委屈成了無人問津的狠毒,現在沒人相信她吧,那抹白衣身影就是對她唯一的宣判了吧。
綺月一陣苦笑,看向小青,那瑟瑟發抖的肩膀卻不敢回頭望向她,也許她真的是錯過了什麼吧,但是現在,似乎不那麼重要了。
“蕭弘文,”綺月眸光如水,平靜無波,“今日你對我的錯判,希望你來日不要後悔!”
錯判?真的無藥可救了。蕭弘文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嘴角冷冽,“來人呢,王妃失德,蓄意謀害,關入水牢!”
幾名精裝的侍衛走上前來,拖起綺月,卻被綺月震開手臂,“我自己會走。”驕傲的挺直了背脊,她一點也不擔心他能奈她如何,只是這罪名實在是太苦澀了一些。
王府的水牢陰寒陣陣,沒過膝蓋,司徒綺月被推了下來,腳底踩到了一處泥濘的溼滑,整個人一下子撲倒,腥臭的水汽嗆鼻而又難聞,索性她即使用手撐住,纔沒有吸入嘴裡。
環顧了一圈,這水牢高高的被鐵柱圍住,除非有鑰匙,否則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四周的牆壁渾圓,也無一處可以立足的地方,整個人要麼站着,要麼蹲入水裡,只不過腳心的冰涼已經讓她費盡力氣去抵抗了,全身冷冷的開始起小疙瘩。
水牢外,王府裡氣氛沉悶,人人面上悽悲如霜,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就這麼去了?衆人心裡也替自家王爺難受不已。
西苑裡,所有人都已經退了出來,蕭弘文仍然癡癡的坐在地上,絲毫不顧忌石板上的污垢已經弄髒他的衣衫,懷裡抱着韓玉的屍體,目光溫柔的垂落。
鮮血淋漓的面容早就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面貌,但是在蕭弘文的眼裡,韓玉仍舊是那麼的美,美的沉魚落雁,美的閉月羞花。
感受着懷裡人一分分冰涼的身軀,他就心口酸苦,玉兒,陪伴他多年的玉兒竟然就這麼離開他了?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王爺,皇后駕到!”林伯晃動着胖乎乎的身子,跑了過來,蕭弘文挑眉,來的可真快,“本王沒空見她!”
“王爺,她是皇后!”林伯小心翼翼的提醒,如今司徒家勢大,如果得罪了,怕是又要腥風血雨不安寧了,蕭弘文目光陰狠,“就是皇上來了,也沒有用!”
如今這個關頭趕來,還能爲哪般?想要人嗎?司徒綺月縱兇殺人,想這麼就逃脫,沒有那麼容易!
林伯躊躇在原地,眉頭深鎖,蕭弘文暴怒,“不見,不見,讓她滾!”只不過門外的聲音又讓他們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