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城註定不平靜!
腥風血雨撲面而來的氣息讓人鼻端不舒服起來,呼嘯的寒風似乎要將人們身上的衣服撕碎,漫天飄落的雪片不能淨化那緊張的氣氛。
王七腳步已經有些踉蹌,但是仍強自撐着,他知道他不能倒下,身後有追兵,還有爲了讓他們逃得生天而滾下雪坡的皇后。
高大的城牆輪廓已經近在眼前了,王七的眼眶已經撕扯出了血珠,是因爲過力而強撐造成的。後背上的蕭弘文慢慢轉醒,劇烈的顛簸讓他意識漸漸分明,睜開眼睛將周圍的幻境望了一遍,慢慢將昏迷前的事情回憶了起來,“綺月呢?”
王七知道問的是皇后娘娘,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若是讓皇上知道,皇后爲了他們,而落入了陳天賜手裡,恐怕皇上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返回去,“皇后已經回城了。”
“回城了?”蕭弘文聞言,心裡一鬆,眼前那高大的城牆頓時成了他的焦點,“放朕下來,朕自己走!”
看出了王七強弩之末的蕭弘文,固執的從背上掙扎着爬了下來,後背的扯痛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七拗不過,又怕掙扎中傷到了皇上,連忙蹲下了身子。
“行刺朕的人,可是陳家父子?”蕭弘文目光深邃,望着眼前的城,並沒有擡步走去,而是站在原地問道。
“臣……”王七欲言又止,嘴巴張了張,最終閉合。
這一刻,在蕭弘文的面前,王七有種深深的慚愧,身爲皇上的侍衛,一罪保護不力,二罪不知其兇!
“皇后也沒有回城吧?”蕭弘文看也沒有看王七,直接說道。
撲通一聲!王七立刻跪在了地上,額頭抵在了雪地了,冰涼的寒意穿透腦門。
“罪不在你,起來吧。”蕭弘文淡淡的說道。
夜色中,風雪更加重了,王七並沒有從地上起身,說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還請速速回城。”
“回城?如果朕沒有算錯的話,陳家父子打算在這裡和朕攤牌了!”
隨着蕭弘文的話落,明月城的牆頭上頓時出現了一整排穿戴整齊的金甲侍衛,各個手裡握着長弓,大有向前一步就立刻就萬箭穿心過。
王七跪着的身子頓時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擋在了蕭弘文的身前,一雙眼睛堅定而決絕。
蕭弘文笑了笑,將身上的斗篷扔在雪地上,坐了下來,不動如山。
“皇上,現在怎麼辦?”王七的聲音微顫着,縱然刀山火海闖過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景象,這氣勢也太大了。
“那不,有人已經等不及的趕來了嘛。”蕭弘文笑着扭頭,看着明月城的前方,不一會,就能看到從雪坡的另一頭露出了一隊人的腦袋出來,領頭的正是陳天賜。
察覺到了蕭弘文的眼神,陳天賜嘿嘿一笑,拍了拍衣袍,步履放慢,大踏着走了過來,“老臣參見皇上!”
“愛卿不必多禮。”
陳天賜緩緩站直了身子,詭異的笑道:“皇上說的是,這禮確實不用多了。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想必皇上是明白人,知道該怎麼做纔是。”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城外的空地上已經被衆多的侍衛包圍了起來,手裡舉着兵器,並排着將蕭弘文等人圍在了千軍萬馬之中。
“陳天賜,你可想過輸了如何?”蕭弘文捂着前胸忍不住輕聲咳嗽了一聲,傷口雖然包紮了,但是寒風透過,還是讓他有些吃不住了。
“輸了?”陳天賜冷哼一聲,“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大不了一死罷了!”
“死?你想的倒是美!朕不會殺你!朕會讓你這一生都活在內疚和後悔中,爲你這愚蠢的行爲付出代價!”蕭弘文臉上的笑意漸漸藏起,厲聲說道。
陳天賜搖了搖頭,在蕭弘文身前走來走去,嘴角翹的高高的,花白的鬍子一抖一抖,“只怕皇上是要失望了,這樣的機會是沒有了,只要老夫一聲令下,皇上立刻就會被碎屍萬段!但是老夫給皇上一個機會,只要寫下禪讓詔書,看在我們曾經君臣的份上,老夫爲皇上留一個體面!”
蕭弘文在王七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直盯盯的望着陳天賜,“皇后呢?”
“哈哈,傳聞果然不虛啊,都說皇上愛美人勝過愛江山,今日一見,老夫信了,也佩服!不過皇上不用擔心了,有犬子的疼愛,皇后娘娘必定會更加滋潤的!”陳天賜的眼裡閃過一絲淫邪,捋了捋鬍子。
“什麼!”蕭弘文驚呼!這一刻他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扒皮抽筋,緊攥着拳頭,狠聲道:“朕改主意了,若是皇后有一絲差池,朕一定活剮了你們父子!”
“哈哈哈!”陳天賜仰天大笑,身邊的人已經拿來了文房四寶遞到了蕭弘文的面前,“皇上,只要你寫下禪讓的詔書,老夫還是會遵守承諾的!”
“不要啊!”一道女聲從遠處飄了過來,只見司徒綺月拎着裙襬從不遠處掙開陳南祿的手腕跑了過來,擠開人羣,撲到了蕭弘文的懷裡,“皇上,我沒有事,你不要信他!這種人出爾反爾,不會遵守任何諾言的!”
見證過陳家父子兩次叛變的司徒綺月,說起話來一臉的仇恨!
陳天賜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埋怨的眼神嗔怪爲什麼不看好司徒綺月。對此,陳南祿也只能委屈的扁了扁嘴巴,他有什麼辦法,那個女人有劇毒,誰知的會不會毒死他呢?
“爹,既然他們不肯寫詔書,乾脆就讓他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了!”陳南祿湊了上前,狠辣的說道。
既然他得不到,那麼幹脆毀掉好了!剛纔司徒綺月毫不猶豫的投入到蕭弘文的懷裡,他看的清楚,剛纔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對他投誠的意思!
“我兒說的對,區區一個女人,也只有這個人才會傻的因此失去皇位!”陳天賜點了點頭,兒子的成熟讓他不禁老懷大慰,剛纔他還擔心陳南祿會不會依然想求情留下這個女人,現在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司徒綺月聽着這兩個人說話,在心裡暗罵了一句不要臉!雙手摟着蕭弘文的腰肢,低聲道:“皇上,一會要是打起來,你趕緊跑,相信你的侍衛就在這附近了,只要匯合在一起,就會沒事的!這等亂臣賊子,必然會被剷除的!”
“皇后說的是!”蕭弘文寵溺的看着在自己懷裡溫順的女子,在他的記憶裡,司徒綺月許久不曾對他表示過自己的情感了,不禁溫柔的擡起司徒綺月的下巴,輕輕吻上了那兩片香甜。
千軍萬馬之中,衆目睽睽之下,蕭弘文竟然如此輕薄!
司徒綺月想要掙扎,卻被死死箍住了腰肢,又不敢動的太激烈,畢竟蕭弘文的身上還有傷口,她也怕碰疼了他,只得乖乖的任其索取。
“唔……”直到蕭弘文鬆開,司徒綺月才從縫隙中得以呼吸,整個人的臉上已經滿是紅暈,嬌羞的伏在他的胸膛,不敢亂動,生怕這個男人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人的舉動。雖然在她的前世,這樣公然的接吻算不得什麼,甚至稀鬆平常,但這是教法森嚴的古代啊!
果然,陳南祿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破口罵道:“姦夫淫婦!死到臨頭還不忘這等苟且!”
“哼!等會你們到了陰曹地府在逍遙自在吧!”陳天賜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耐心,揮手就要讓人去結果了眼前的幾個人。
蕭弘文搖頭冷笑,指尖突然彈出一把尖銳的飛鏢,向着陳天賜的手打去!速度之快,以致沒人看到,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飛鏢已經釘在了手上。
“啊!”隨着陳天賜的慘叫聲,那份禪讓的詔書也隨之丟在了地上!王七跑過去撿了起來,直接撕成了粉碎!
遠處,震天的馬蹄聲響起,衆人紛紛側目望了過去,只見一隊騎兵不知道何時已經衝着廝殺過來!
“這是哪裡來的人!”陳天賜忍住手上的疼,驚慌的大喊着。
“爹,這一定是狗皇帝的人,來不及了,我們先殺了他!”陳南祿大叫着,眼裡閃着狠毒。
陳天賜點點頭,手一揮,“來人呢,殺殺殺,將他們統統給我殺了!”
變故一觸即發,蕭弘文護着司徒綺月的身子,從最近的士兵手裡搶過一把彎刀,奮力一揮,頓時將逼近身前的人砍出了一段距離。
王七雙手握刀,來回揮舞着,轉眼間,身上已經掛滿了鮮血和碎肉。
埋在蕭弘文懷裡的司徒綺月被一雙大手緊緊矇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皇上,你自己走,不要管我!”
“胡說!”蕭弘文一刀劈退眼前的士兵,鮮血飛濺在衣袍上,聽到司徒綺月的話語,不由得生氣的低吼。
“你不能因爲我一個人……”司徒綺月還想說什麼,只覺得對面又是一陣冷風彪來,頓時身子一空,被蕭弘文抱着飛旋一圈,才慢慢落地,兵器交錯的叮噹響聲不斷傳入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