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絞到了一起,烏壓壓的籠罩在頭頂上,彷彿是一個厚重的鍋蓋將天空的顏色全部的籠罩起來,沒有半絲光亮。
遠處山頂隱隱的傳來低沉悶雷,像是在雲層中翻滾的黑龍,隨時會衝破那層屏障,落在地面上。
一輛馬車急急的向前趕路,車角上的鈴鐺叮叮作響,似乎在訴說着馬車中人急切的心情。有轎簾的一角被微微的掀起,是一個帶着憂愁的小小臉面,低低的道:“公子,這天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馬車中葉潯通過那細細的縫隙,望了眼外面越發陰沉的天空,耳邊是遠方剛剛過去的雷聲,似乎就要大雨傾盆了。
邵仁庚輕輕的嘆息一聲:“這山區本就多雨,更何況現在要進入汛期,我再催催車伕,看能不能趕到有人煙的地方。”
今天忙完了訂貨,幾個人就踏上回家的路途,剛開始走的時候天空萬里無雲,好的如同一塊明鏡,誰知道趕了幾個時辰的路,竟然會遇上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車伕在邵仁庚的催促後,使勁的揮舞着手中的鞭子,打在馬背上嚦嚦有聲,聲音更是急上加急:“駕,駕。”
可是再急的腳步都不能阻止將要來臨的大雨,一瞬間的功夫,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打在車頂上嘩嘩作響,外面的天地已經練成茫茫一片青白之色,濃重的土腥氣夾雜着溼氣透過轎簾傳送進來。
邵仁庚蹙眉對外吩咐道:“車伕,這樣趕路很危險,看看哪裡有避雨的地方吧。”
“成,我看前面似乎有一處斷崖,要不我們去那裡吧。”外面響起車伕的回答。
葉潯一聽出口斷然拒絕:“不行,斷崖處很容易發生泥石流,更何況是如此大的暴雨。”
“去那邊的樹林怎麼樣?”車伕左右看了一下。
葉潯掀開轎簾,發現左邊是一處樹林,右邊是一處斷崖顯然都是不是避雨的好地方:“樹林也不能去,如果有雷電,會被劈死的。”
“這可怎麼辦啊?”車伕顯然是六神無主起來。
這裡荒郊野嶺自然是找不到合適的避雨場所,葉潯果斷吩咐道:“繼續趕路,襯這陣雨雖急但是還沒有形成氣候,我們在趕一段碰碰運氣,我記得來得時候,似乎在前面的某個地方應該有避雨的所在。”
“好的,坐穩了。”車伕揚着手中的馬鞭,用手使勁的摔起繮繩,在緊急的催促中,馬兒奮蹄前行,留下一地泥濘。
顛簸的馬車行駛了不久,漸漸放緩了速度,車伕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好,前面好像有人被困住了。”
葉潯與邵仁庚掀開車簾,發現茫茫雨幕中隱約有馬車的影子,還有車伕急切的催促聲。
“過去看看。”葉潯想着必是趕路的馬車深陷在泥土中了。
等到靠近,果然發現雨中站着兩個小小的人影,被淋得如同落湯雞一樣,還在使勁的推着車子,無奈那車軲轆已經深深的陷進泥濘裡,饒是她們用足了力氣都沒有絲毫動彈。
“小姐,有人來了。”旁邊的丫鬟喊道。
榮雯瑤茫然中擦了把被水浸溼的臉龐,見對面走下三個人來,正是自己拜託買翡翠的邵掌櫃等人。
葉潯從那身衣服和說話聲音中,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榮雯瑤,此刻站在雨中雙眼通紅,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汗水或者是雨水,怔怔的望着他們道:“你們怎麼來了?”
“需要幫忙嗎?我們大家一起幫你推上來。”葉潯衝着後面揮舞起手臂,榴兒、邵仁庚和自己馬車上的車伕都齊齊的跳下來幫忙。
在雨中使勁的推動着馬車,好在人多力量大,經過幾次努力後,終於將深陷的車軲轆給推到平地上。
榮雯瑤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感激道:“謝謝你們啊。”
“不客氣啦,抓緊走吧,要不會被淋壞的。”葉潯搖搖手,想要作別,卻被榮雯瑤一把抓住。
詫異的回頭,聽到榮雯瑤在雨中聲音模糊不清:“姐姐,你這樣回去會生病的,我馬車上有乾淨的衣服,跟我來吧。”
葉潯還沒有反應過來,被榮雯瑤拖着向自己的馬車走去,榴兒趕緊的跟上。邵仁庚見葉潯被識破是女兒身,見榮雯瑤沒有壞心思,又是人家女孩子換衣服,也就笑着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登上另一架馬車,葉潯才發現這架看似不大的車子佈置的溫馨舒適,裡面桌椅齊備,角落中還放着蓮花薰爐,正有嫋嫋香氣四溢而出。
榮雯瑤的丫頭方萃打開車座,從裡面取出了幾套乾淨的衣裳,在香爐上略微一薰道:“小姐,好了,換衣服吧。”
“姐姐不要客氣,這些都是我的東西。這雨天溼氣重,恐傷身體,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葉潯很是尷尬的接過那整潔乾淨的衣裳,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榮雯瑤低頭羞澀一笑:“姐姐換了衣服,我在告訴你可好?”
葉潯想想自己反正已經被識破,總不能有現成的衣服不換,穿着一身溼衣服回去吧,只得點頭同意。
方萃扯過旁邊的一道簾子,將馬車分爲了裡外兩個空間,大家挨個換上乾淨的衣服,才覺得身子舒服了許多。
幾個人這纔有功夫細細的打量對方,榮雯瑤一臉驚詫道:“姐姐男裝的時候那樣俊秀,沒想到換成女裝也如此漂亮,怎麼出來非要穿男裝呢?”
葉潯眼眸微閃:“爲了方便而已。”
“呵呵,方便是方便了。不過要是遇上這下雨的天氣,可就不好了。姐姐,你可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你是女兒身的嗎?”榮雯瑤笑的甜美,嘴角的酒窩深深的陷下去,惹人憐愛。
不等葉潯開口,只見她有些羞澀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比劃了一下對方的胸口:“那個地方,男人是沒有的吧?”
葉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騰的一下子如同火燒,原來是自己寬大的衣服被雨水打溼後,已經開始發育的胸部漸漸的顯露出來,繼而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啊。